第一百零四章:穗子
许是叶雨卿问的他过于直接,所以霍瑾承也有些怔愣,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也是,这段时间叶雨卿对他的态度太客气和恭敬,突然如此,霍瑾承也有些惊讶。
虽然之前叶雨卿的态度也有轻微变化,可到底不如现在这样自然。
“子谦可以这样叫,我就不行了?”霍瑾承挑眉,反问一句,“叶大人莫不是还学着别的官员区别对待?”
“公子言重了。”
叶雨卿被霍瑾承的话噎住,只好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
徐子谦这样称呼她,也只是因为那时候在御书房徐子谦的客气和刻意亲近。
若非如此,按着叶雨卿的性子,她决计不会这般。
只不过这话在心中想想也就罢了,叶雨卿不会说出来。不管怎么说,徐子谦这位右相的面子,叶雨卿还是会给。
“大人,到了。”老妪声音响起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在一处略显破败的宅子跟前停住,“之前巷中人提及的宅子便是这处。”
老妪话音落下,叶雨卿和霍瑾承也不再交谈。
“这牌匾是才被摘下来的?”叶雨卿注意到牌匾那处有些不同,“上面的痕迹还很清晰,灰尘也不如其他地方明显。”
霍瑾承点头,算是对叶雨卿的话表示赞同。
“敲门。”
随着霍瑾承话音落下,莫湛便再度上前抬手叩门。而这个时候,几人也才发觉此门的声响有些不同,就像是,腐朽的木头撞击之后的声音。
可若是真有人买下这宅子,又如何会不管这门扉?
“公子,里面似乎没人。”莫湛屏气凝神等了片刻,没有听见里面传来的任何声响才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答,“您看?”
“直接进去。”
霍瑾承眯眼,语气漫不经心。
得了这话之后,莫湛也不再多言,只对着霍瑾承再度一拜,之后直接转身,朝着那紧闭的门扉走去。
下一刻,就见着莫湛伸手猛地一推,顿时,吱呀声响了起来,而这大门也出现一条缝隙,且在莫湛的手下越来越大。
知道门扉大开,莫湛才站在一旁,让出一条道路来。
“公子。”
霍瑾承点头,抬脚入内。
叶雨卿紧跟其后,面色凝重。从一入这宅子开始,叶雨卿便感觉到了一股熟悉感觉。上次来的地方,和这处高度重合。
若说之前叶雨卿还存有几分怀疑和不敢确定,那么这个时候,叶雨卿就已经能够完全笃定。只是……
也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找到线索或者证据。
“就是这里?”霍瑾承注意到叶雨卿的反应,心下也生出猜测,“上次来的地方?”
“是。”叶雨卿微微点头,抬脚按着之前走过的路走去。而越是深入,叶雨卿的面容就越是凝重。
并非这处和上次一样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这里和上次相比一模一样。她记得自己上次来‘溢芳居’是有人指路,且她并不是只问了一人。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叶雨卿还是来到了这个假的溢芳居——
思量下来,只有一种可能。
苏家的人,在那一日安排了很多人手,意图要了她的命。若非那时候叶雨卿脑子还算清醒,霍瑾承也派了人去保护她,恐怕那一次叶雨卿定然回不去。
“不用看了。”叶雨卿抿唇,声音闷闷的,“上次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子带我走的路就是这一条。”
霍瑾承不语。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来走一遭,除了确认一番之外,便是想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相应的线索一类。
“莫湛,去四处看一看。”
“是。”
莫湛离开之后,这处就只剩下三人。老妪看着眉头紧锁的叶雨卿,面容出现几分犹豫。片刻后,才开口。
“大人,老奴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叶雨卿听见老妪的话之后眉头皱的越发厉害,她直觉老妪的话八成和这宅子有关,但,她为何会与此事扯上关系?
“直说就是。”
不管叶雨卿心中在想什么,此时都没有表现出来半分。甚至于其语气比方才还要轻缓,像是怕吓到了老妪似的。
老妪被叶雨卿的话弄的越发紧张,再度开口的时候就有了结结巴巴的感觉,“大,大人,您此前没来的时候,曾有人在路上问过老妪和孙女的名姓和年纪,问完之后,给,给了老奴些许银钱,说……说莫要告诉别人。”
“老奴那时候没有多想,只觉着天下竟有如此好事,便……便与那人说了。”
叶雨卿越听面色月凝重,到了最后,更可谓面如黑炭。她看着老妪,半晌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但见着叶雨卿如此态度,老妪便一个囫囵跪伏在地,身子不住的颤抖。虽不知到底有何不对,她还是意识到或许正是自己的举动给叶雨卿带来了麻烦。
“这,这是那女子给老奴的银钱。”说着,老妪拿出一个荷包,恭恭敬敬的将荷包递到了叶雨卿的跟前,“老奴知晓做错了事情,但云儿年幼,还请大人——”
“行了。”
叶雨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虽心下十分不悦,但也没有发火。
“此事你虽有不妥之处,但算不得什么。”说着,叶雨卿一顿,“但这样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老妪听见这话也知晓此事算是翻篇,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不过转瞬,她就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大人,老奴记得那女子腰间挂了一块小牌,上头还系一绺穗子,是金黄色与青色混合的,上头还坠着一粒金珠,瞧着价值不低。”
“穗子?”
这一次,叶雨卿还未开口,霍瑾承便直接询问。
“是。”老妪小心翼翼的看了叶雨卿一眼,见叶雨卿没有阻拦的意思才客客气气的开口,“那牌子是黑色的,只是上面的花纹我并未看清。”
面对霍瑾承,老妪虽说客气,但并未有任何恭敬,连自称,也发生了改变。
霍瑾承也不介意,只因为老妪的轻嗤一声。
他看向叶雨卿,道:“确实是苏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