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要你死
圣旨一出,满屋子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以季乐思为最,她本想发怒,却被张新春及时阻拦住。
“季卿安接旨吧。”老太监尖细的音调提醒了仍在发愣的季卿,季河君连忙伸手撞了一下季卿。
这一撞,用的力气有点大,季倾安身子一歪,她方才缓过神来,却不敢抬头看一眼,“臣女接旨。”
语气中无任何波动,然她面上的悲戚愈发明显,看来自己与二妹妹注定不能和平相处了,怕是以后日子更不好过了。
待老太监离开,压抑许久的季乐思瞬间爆发,她指着季倾安鼻子,怒斥:“季卿安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勾搭上了四皇子,还令皇上为你赐了婚,你说,你用了什么低贱手段?”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安静了。
众人皆知,这丞相府二小姐与大小姐向来关系不和,而这大小姐也是不喜惹事的主,每次被二小姐再三羞辱也从不还手,丞相也是从不理会,只是任凭二小姐,只当她是少不更事,仿若这大小姐不存在一般。
久而久之,除了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小玢,再无人当季卿安为相府大小姐。
也对,一个府内地位卑微的人,何人会在意?
相府二小姐倾慕四皇子殿下并非一时兴起,岂料这赐婚却指上了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
因此这二小姐发怒,众人也只当是正常现象。
而季倾安对于季乐思的辱骂,她不知如何辩解,只是不断的边摇头边重复着:“我没有我没有。”
就这样,一直重复着,重复着。
说话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哗啦啦的掉,仿佛不要钱一般。
周遭,没有一人为她说话,也无人敢为她说话。
这世间冷暖向来如此。
因此季倾安也不在意,只是她向来是知晓这个妹妹倾慕四皇子的,她也从未想去争过一分,她深知皇亲国戚于她而言是高不可攀,况且,她心早有所属。
季乐思见着季倾安这副样子,更是脸色巨变,脾气爆发:“一副好委屈的模样,呵,不就是靠着这副虚伪的面容,迷惑了四殿下的眼,不然,就凭你,他怎么可能会看得上?”
“我没有想去争的,二妹妹,你相信我。”她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牵拉着季乐思的衣摆,面上带着乞求。
季乐思垂眸,只见季倾安一副悲戚柔弱的模样,更是激起了季乐思的怒气,她甩开季倾安,还毫不留情的叠加了一脚踹去,继续破口大骂起来。
“别碰我,真是恶心。”
说完,她拍了拍被季倾安抓住的衣摆,嫌恶感显露无疑。
季倾安被踹的撞上了桌子腿,额间肿起个包。
还未来得及缓过神来,季乐思又奔过去,抄起一旁丫鬟准备扫地的扫帚,对着季倾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张新春见状连忙下令让房内其他人离开,有些事情,还是要藏着来,不能放明面上表现。
“思儿,下手注意点,别伤着自己了。”张新春吩咐丫鬟关上大门,随后便轻声嘱咐季乐思。
季倾安蜷缩一团,双手挡住面容,疼痛感充斥全身,她龇牙咧嘴的抽泣起来。
不知打了多久,些许是打累了,季乐思最终停下了。
“累了吧?”一声慈和的声音落入季倾安耳中,声源来自于自己最敬重的父亲,只是这声慈爱的询问,不是对她。
她睁着眼眸,将季河君看着季乐思面上的担忧收入眼底。
季乐思苍白着脸,摇摇头“不累,思儿......思儿只是......”
话未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季河君伸手替季乐思抹去眼泪,动作无比轻柔,“傻孩子,爹爹知晓你心里苦,但这是圣旨,爹爹也无能为力。”
声音满含无力,却又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是啊,思儿,别哭了,哭多了可就不好看了。”张新春也很是温柔的摸了摸季乐思的头。
季乐思含着眼泪,温顺的点了点头,却惹得季河君更加怜爱起来。
季倾安不知自己被打了多久,这一场拳打脚踢中,季倾安对于自己父亲的最后一点期望,终于消耗殆尽。
面前父慈女孝的场景太过于刺目,灼烧得她瞬间落下泪来。
她真希望自己能再也不再醒来,每日这般欺辱,就像是一场煎熬。
是不是只有死了,一切才能过去?
为何她所求所想如此简单,也无法得到?
季倾安瘫倒在地,眉眼中已再无光亮,她动也不动弹,身上伤痕累累,展露在外的手臂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三人温纯了许久,似乎已经将躺于地上的季倾安忘却。
她强撑着身子爬起,只觉得全身像散架一般,透进骨子里的疼痛,她眼泪已经流干,除了通红的眼眸能辨认出刚哭过,再无其他波动,眸中留存着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原本在表演着父慈子孝的季乐思,瞧见季倾安站起,又冷着脸一脚踹了上去,这一次,她磕到了桌子脚,原本额间肿起的地方,磕出血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冷着眼瞪着季乐思:“二妹妹,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这一声,她说的极大,花费了她所有气力,她向来温声细语,这一次,终究还是破了戒。
对于她的一吼,季乐思微微愣了一下,便很快回过神来,只听她咬牙切齿的说着:“我要你死。”
季倾安瞧了眼季河君,还是有些期待,只是得到的,终究还是冷眼旁观。
她缓缓垂眸,眸中最后一点希冀破灭,连同着求生的意志也一同逝去。
而季乐思由于此事,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于是乎,便有了雪地罚跪归天事件。
夜晚,小玢为季倾安备好热水沐浴,季倾安泡在温热木盆中,只觉得眉目愈加清明起来。
她轻轻眯着眼眸,享受着这片刻宁静。
待到她再度睁眸之时,关于原主季倾安的记忆,已经完全梳理干净,本是原主的记忆,却与她的记忆完美结合起来,关于原主曾受过的屈辱,她同样感同身受。
她自木盆而起,因着不习惯人伺候沐浴,小玢便在门外等候,只等季倾安差遣。
季倾安擦干水分之后,便光着身子站在了铜镜前,身上斑痕错落,新旧交叠,她伸着手轻缓抚过,轻微按压,还会顿感疼痛。
她叹了一口气,季倾安啊季倾安,你一个嫡女怎会过得如此惨?
她在现代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少女,年轻的姑娘总是格外珍视美貌。
这一身伤,就算好了,恐怕也是会落得一身伤疤吧?
若是能立刻恢复光洁的皮肤,该有多好。
她就这样一想,却只见身上肌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脱落,青紫伤痕消失,原本的旧伤痕也慢慢淡去,不出半刻,全身肌肤光洁无暇,丝毫不见原本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