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昔日恋人
将军府侧门车水马龙,贵女们盛装打扮做出高贵端庄的姿态,尽量让自己出彩一些,连递上请柬的姿态都分外优雅。
一位白衣少女骑着黑色骏马,瞥了一眼门口的莺莺燕燕,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少女年长生的明媚妖娆,一双杏眼若秋水横波,让人心神动荡。
高耸的凌云髻间斜斜倚着两支样式简单的翠玉簪子,白色的锦缎袄裙下面绣着黑色流花,比起周围的花红柳绿,到有了几分清雅出尘的感觉。
骏马停在不远处,少女一个纵身跃了下来,把缰绳递给门口的小厮,快步朝大门口走去,引得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处。
“她不是那个号称姿容无双的商女锦玉颜吗?”
“就是那个酗酒成性,夜宿青楼的疯子?”
“你们知道什么!她的娘亲以前是青楼里的花魁,她去青楼那是随了娘啊!”
“我还听说,她是个扫把星,一出生就害死了爹娘!”
“真是不知道,将军府怎么会让这种人参加冠礼,要是和她同坐一席,我可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
面对这些嘲讽和议论,锦玉颜面色未改。
她快速穿过人群,把手中的请柬往桌上一丢,径直进了大门。
刚进了回廊,柱子后面突然窜出个男人,拉着她往后院中走去。
那男子身形十分魁梧,虽然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手上却都是老茧,衣服是深蓝的上好丝绸,绣着祥云的雪白滚边和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衣着如此不俗必定不是常常干活,应该是个习武之人,所以她并未冒险挣扎。
一直到了后花园,他见四下无人才停住了脚步。
“见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说着,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铁钳一般有力的手臂,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又挣脱不开。
“玉颜对不起,你受伤的时候我没能去照顾!你要是恨我,就打我骂我出出气,是我对不住你。”见锦玉颜一直没出声,心里更加的愧疚。
下人说锦家在准备丧事,自己都没敢去见她一面,恨他也是应该的。
她心里一惊,为什么环儿从来没提过锦玉颜有恋人,自己更是一无所知,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我不恨你,但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牵连!“她想不到对应之法,只能接着话演下去。
“你骗我!若真是如此,你又为何要来参加我的冠礼!“他不由自主抱紧了几分,语气也变得激烈起来,“我知道我太懦弱,不敢违抗父母之命。你在给我一点点时间,我肯定可以说服母亲。”
原来他是白瞻!
锦玉颜出身不好,将军府肯定瞧不上。估计是自己都不看好这段感情,所以才瞒着家里人。
昨夜还在诧异,将军府居然会下这帖子邀请她,看来肯定是不怀好意了。
看他生的高大威猛,竟然如此软弱无能,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先放开好吗?我还病着呢!”
白瞻这才发觉自己抱的太紧,赶忙松开了双手。
“将军府这样的高门大户,我们锦家敢得罪吗?”锦玉颜微微扬起下颌,看着这张英气逼人的脸,心里说不出有多厌恶:“白公子当是个明白人,若是我真的还有恨或者怨,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心平气和的与你说话。恨由爱生,不恨就代表着不爱,希望白公子高抬贵手放我离去。”
短短的几句话,犀利的刺痛了白瞻,却让他无力反驳。
从前她注视着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只又款款深情,现在却只剩下鄙夷和厌恶。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她转身离开,却没有再留她的勇气。
走了几步,锦玉颜缓缓转过身来,说了一句:“从始至终,你从未珍惜过她........“只是那一个”她“字并没有说出来。
正准备离开将军府,一班丫头拦在了前面,说是夫人请她过去,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进大屋,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向来宴会都是按照名单备座,只会多不会少,这分明就是安排好的。
屋里的人齐刷刷的望向她,神情中或是嘲笑,或是轻蔑,都等着看好戏。
空气中弥漫着杂乱的脂粉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锦玉颜作势捂住鼻子,脸上带着厌恶,小声埋怨道:“怎么一股勾栏的杂粉味啊!简直难闻死了!”
说她的声音小,其实并不小,清楚的落入了每一个人耳朵里,气的那些贵女们脸都绿了。
她不顾周围杀人的目光,上前恭敬施了一礼,缓缓说道:“锦家三女,锦玉颜给将军夫人问安。”
“起来吧!”一盏茶过了,这将军夫人才不急不慢的应了一声。
她看上去十分苍老,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涂了厚重的脂粉来掩饰皱纹,看起来苍白恐怖。
本来女人到了这般年纪,气质当如历经岁月洗涤后的古玉,温润优雅。可是她面无余肉,眼白泛红,看起来十分尖酸刻薄。
“夫人,能叫下人给玉颜添张椅子吗?”
话音刚落,闺女们都笑了起来。这锦玉颜真是没脑子,明明就是有意要她站着,还问出这种蠢话。
将军夫人也捂嘴笑着,脸上的褶子分外重了起来。
她轻蔑的瞟了一眼锦玉颜,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婆子说道:“叫下人再添置一副碗筷和桌椅来。
那婆子自然是懂的主子的心思,想都没想就回道:“回夫人,今日府上贵客众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桌椅了!”
众女又是笑了一阵。
汴淑瑗实在是看不下去,站了起来说道:“夫人,淑瑗这里还有位置,让锦姑娘过来坐吧。”
说完,指了指腿旁边,被人故意踢到桌下的凳子。
半路杀出个搅局的,将军夫人自然是心里不痛快,但是汴淑媛是丞相之女,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安排锦玉颜坐了过去。
两人相邻而坐,锦玉颜微微一笑,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穿的十分朴素,脸上未施半点脂粉,乌黑的长发斜斜做了流云髻,上面只插了一根木簪子,满身文雅的书卷气息。
若不是听到周围有人议论,锦玉颜实在想不到,身边的女子便是当朝丞相之女,瑞国第一才女汴淑媛。
“锦姑娘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