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羊角辫虽然冒充了顾章华的身份去了白鹿书院,但顾大公子却安排了个跟她身量一样,样貌相似的女孩继续呆在梨香院里。
等三天后徐颖从外地归来,羊角辫也已经被顾秋从白鹿书院给拽回来。当然,那顾章华自然是呆在了那里读书。
羊角辫对她这三天的经历闭口不谈,而徐颖也对之前和赵鸿飞、曲凤溪外出的事情只字不提。
两人似乎都很默契,不说这些,只是聊些赵国公府里几位少爷小姐的事情了。
嘉园里,赵嘉正在灯下读书。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在外间伺候,只是偶尔过来添点茶水,弄个冰什么的。
赵嘉对待伺候他的人都一向宽厚。
他想着,在一屋子里处着就是缘分。也不曾亏待了谁去,该赏的都厚赏,该罚的也就是说说就过去了。
而且他屋子里的事情少,月钱却多,真是打破脑袋都想过来的地方。因着之前赵嘉闹了一场,身边伺候他的那些个丫头全打发出去了,现下进来几个新的。
“如今二少爷发狠念书了,夫人也发了话,如果咱们里面有人敢和少爷玩笑,都要打一顿,一家子都扔出府去。
才不管你是不是在哪位主子那里得脸,一律都不用了。”
领头的丫头又教训了几声,几个小的都是表面上应着,眼睛还是滴溜溜直转。这个领头管事的丫头还是老太君身边的琥珀,帮着来理事的。
至于其他的小丫头都是各处选过来的,都是家生子,年岁都不大。
还不知道使了多少银子,走了多少门路,才塞到这里。就指望着能够得了赵嘉的眼,之后或许还能当个姨奶奶什么的。
就算是现在不成,伺候几年有了情分,也能找个好归宿。
琥珀在老太君身边跟过几年,比这几个小的见过不少。她可是知道,她过来是伺候赵嘉的,就只能以赵嘉为主,时时处处需要把这主子放在心里。
赵嘉正在读书,忽然问道“信送过去没有?”
琥珀赶忙进去,道“昨天早上就已经送到驿站,现下已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赵嘉“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那明日再写一封。”
说完,就又开始低头看书了。自从那次听了陈栖梧的话,赵嘉就把看过的四书五经都翻出来,一看到这些书就脑仁疼。
逼着自己看了一本,发现那上头每一句话都讲得明明白白,却总觉得用不起来。看着后人的注解,再回过去看原文,更是头疼。
“我在诗词上觉得容易,怎地到了这上头却没半点头脑。”赵嘉着实混了两日,便把那些内容都抄一遍,抄都抄的头昏。
在给林染秋写信时候,把这些都说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姑母的病太重,还是什么原因,林染秋的信却是姗姗来迟。
等了一个月后,才从妹妹赵越阳那里,得了来。
之后这几个月,便是如此,每隔三天一封信过去。得不到林染秋那边的回信,赵嘉便把之前两人用过的东西拿出来,好像她还在一样。
琥珀估摸着香炉里的香快烧完了,便又从柜子里取了新的,准备过去换了。
赵嘉见她拿着香过来,便道“不用点了,就放着吧。”
琥珀过来些日子了,知道这香是林染秋过年时候选的。当时她说这香,能提神醒脑,还能驱蚊驱虫,夏天正好用上。
这香如今还在,人却已经在千里之外了。
琥珀小时候听过物是人非这个词,如今是有些明了,心里却知道这背后的无奈和无常。
两人从小便在长在一处,好几年的情分,就这么一下子断了。
原来住在一处时候,似有说不完的话,每天说都能说上好久。如今也是半旬一月地通一次信,信越来越短,人也越来越……
林染秋看着半旬才来的一封信,仔仔细细地又读了一遍,看完后又被夹在了书里。
正当她想翻出来再看一遍时,就停外面有人叫她去试衣服了。
“到底是京城,做衣服都比姑苏快了不少。花样什么的,前儿才选好,今日就做好送过来了。”
丫头这么说着,林染秋只是觉得奇怪,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京城钟府
“你估计要辛苦了,收了一个如此聪慧的徒弟啊。”
钟洪文眯起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多年前的我。”
“他也会成为一代军神?”
钟洪文微微摇了摇脑袋,长出了一口气,道“不知道。”
“我很好奇,崔珏在你的教导下,能成为什么样子。”
“他要想建功立业,我授他兵法韬略,教他如何侍奉君王。他要想称王称霸,我教他如何收服人心,平定……”
“你原本不打算教这些吧,”钟洪武道“你不怕又弄出来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所以,重点不是我想教什么,而是他想学什么。想学的东西,就算你不教,他也能想办法学会。不想学的东西,就算塞到他脑子里,他也不用。那教来何用?非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钟洪武道“那你觉得,他会想学什么?”
“所以,让他们互相影响,说不定,能按照你我的想法实行。”钟洪文睁开眼睛,道“走吧,我也去看看你那个徒弟,说不准他们二人能成为好友。提前知道一下,也好。”
钟洪武看着眼前的棋盘,有些可惜地道“咱们这棋才下了一半啊。”
钟洪文回过头,那双眼睛看着钟洪武,道“你若真是想下棋,去药老旁边找他啊,我估计他会很乐意和你下棋的。”
钟洪武听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连忙从榻上下来,道“走吧,走,去见我徒弟去。完了,再到我那里杀几盘。至于那个人,这山上知道他的人,都不敢再和他下棋了吧。”
钟洪文一副了然地看着他,道“你那个徒弟,也是个棘手的啊。”
“谁说不是啊。”
二人就这么消失在夜色中,没有注意到青风观的二楼上,有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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