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离我远一点
不过庆幸的是,月遥又重新住进了王府。
说是重新,其实月遥也很是羞愧,对于一个没有家,仅有的产业还是别人出钱开的,简直是身无分文的人来说,酒楼不是她的家,王府不是她的家,都只不过是收留她的地方而已。
卫玄莫的嘴刁,月遥除了厨艺拿得出手外,也没什么过人的优势,就又新做了一盅砂锅鱼头准备送回去。
一路上思绪繁多,月遥想着自己的处境,突然回过味来,她……她当初好像是忘了与卫玄莫讨论股权比例的问题?她将食盒换了一只手,下定决心,今天就要问问。
老管家说卫玄莫不在王府,去了菩提树下的千禧庙。月遥点头表示知晓,放下食盒就要出门找他。
“木姑娘……”虽是已经如此熟稔,也纠正过几次,但是唐叔老会忘记,称呼最后也由着他去了。
月遥小跑过来,挨着老管家问怎么了,老管家不答,挥了挥手就让她先走,可那欲语还休的模样让月遥琢磨了一路,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走过的人都成群结队的,只月遥一人孤零零地可怜。庙门口支了一个算命摊子,就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筒竹签。
那个光头和尚六根不净,应该还是个酒肉和尚,他嘴里叫嚷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解签算命说姻缘,五文钱一签。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啊。”
摊前经过一对男女,那和尚就叫住:“小姐公子请留步,观两位相貌堂堂,天生一对,要不要再来解一卦呢?”
再朝前望,看见那火红的绸带,还有那菩提树上飘扬的红丝带,无一不昭示着,这TMD就是个姻缘庙!
卫玄莫还和一个女人来了姻缘庙,这说明什么!难怪老管家欲言又止的!
只有把他千刀万剐才能以泄心头之气!
远处那一长身玉立,清姿卓然的背影,还是一贯的白衣翩翩,月遥越看越恨得牙痒痒的,邦邦地咬得费力。
跟着他们来到了庙宇旁边的小弄巷,倏然她一冒头,就发现安图雅面含羞涩的拉扯住卫玄莫的衣袖,双眸一瞬也不眨地凝望着他,含情脉脉,其中情意一见即明。
月遥离得远,听不十分真切,但依稀可闻,通过稀薄清凉的初晨的空气传来安图雅的声音,她嚣张得很,似乎是势在必得,无所畏惧地开口:“卫玄莫,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安图雅这是放大招了啊!
如果不是关系到“你死我活”的竞争,如若是寻常月遥撞见这种女追男大声表白的戏码,没准儿还会吹一声口哨跟着起哄;当然,如果不是拿卫玄莫当竞争的筹码的话,她依然还是很有看好戏的心情的。
卫玄莫这个大混蛋!
月遥越发咬紧了牙,注视着不远处那一红一白的身影,脚尖把踩下的泥土都戳出了个小坑。
卫玄莫一时没有言语,转过身背对着安图雅,不知说了什么,安图雅急走了两步上前,视线所挡,月遥已经看不清两人的表情。不明不白的,越发抓耳挠心的,她干脆彻底现身,朝两人而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想到大西京的王爷和西域的公主也会做些这等偷偷摸摸的行径!”月遥又是气又是恨,也不知道是气卫玄莫,还是恨安图雅捷足先登表明心意得了先机。
月遥突然出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卫玄莫眸色一闪,轻垂眼睫就敛去了一丝喜色,倏尔又板正了脸,斥责道:“月遥,你说的什么话,公主高贵,岂容你言语轻慢。”
就是这样,老是这样,那个高贵的安图雅还没说话呢,你这个面瘫王爷就忍不住要为她正名了!
卫玄莫,我做了那么久的饭都白给你吃了!
长得好看有个屁用啊!姑奶奶我不伺候了!
“公主哪里高贵了,不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吗?难道她还会多长出一个鼻子一只眼睛吗?三只眼她是想当二郎神吗?”月遥越说越来气,卫玄莫是猪脑子吗,这个安图雅有什么好的,长得也就那样吧,舞刀弄枪的谁不会啊,她的刀功也是一流的好吧?一把菜刀挥舞起来能把萝卜切成头发丝,郢都城里独一无二的好吧?
她月遥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陪吃陪喝陪聊天,逗乐耍宝赖翻天,只此一家别无复制!
她安图雅就一个西域公主身份有什么不得了的?在中国,西域不过就是一个地名,还想封王拜将,隔地而治,想独大想得美!
想到此,月遥觉得底气足了许多,她本就不是西京子民,她受的是传统的九年义务教育,在闪闪红星下茁壮成长,不该活得如此憋屈:“你算个什么公主?在我们那里,没有公主,没有王爷,更是没有皇帝,你们这些了不起的贵族世家,什么都不是。人人生而平等,权势是你们自傲的资本,但并不是就生来就高人一等,你们所得到的全是祖辈的庇佑,只是我们这些勤勤恳恳的平民卫姓,白手起家,一步一步创造自己的财富,才最能得到尊重和敬佩!”
她在这西京王朝受的关于身份的歧视太多了。赵芹敏看低她,她不服气就开了一家酒楼证明自己,现在竟然连卫玄莫也拿身份尊卑来压她,可是她月遥不是为别人活的!她总不可能来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吧!
“你们这是什么地方,比我们那里差得远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穿越到这里,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遇到你们……”一经穿越就遇见个极品美男,如今春风得意楼已经盛名已经遍布整个王朝,月遥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个美梦,现在却越来越怀疑那些不过是蒙上了虚无的面纱而已。
“月遥,你闭嘴!”卫玄莫额头青筋暴起,似是极怒的模样。
卫玄莫虽然冷漠的时候极多,但像这么生气的时候却是月遥第一次看到,着实是吓得不轻。这么一声暴喝,她立时闭嘴,抿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