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万寿宫中,苏木兮捧着香茗与太后面对面而坐。对面之人正是曾经历经宫斗,取得最后胜利的杰出人士,也是原主的亲生母亲。
“哀家听说你近期和温贵人走得很近。”太后历经岁月沧桑,洗尽铅华后,徒留下一双眼中的平静。眉眼之间窥见曾经的风华绝代,风韵犹存。
鼻息间是檀香特有的气息,与庙堂中一般无二。苏木兮捧着茶盏小酌一口,浅笑道,“母后从何处听来的,木兮爱憎分明,知晓该亲近谁。”
太后自然不会被她模棱两可的应付过去,“昨日盛妃跑来哀家这里哭哭啼啼,说是受了你的欺负。”
虽久居宫中,深居简出,对于一些传闻还是不出意料之外入了她的耳中。刁蛮任性的五公主转变成鬼灵精怪的女子,与盛妃在后宫中争锋相对。可张望着眼前熟悉的容颜,眉目间的任性褪去,徒留温婉可人。
苏木兮故作愤慨的搁下茶盏,“那盛妃娘娘可是跑错了地方,此处是万寿宫而不是皇兄的寝宫。母后又不是皇兄,怎会被她三两句枕头风吹昏了头。”
以往苏木兮的飞扬跋扈与盛妃可是齐名,不相伯仲。太后听她的一番言语,伸手轻拍了她一下,“大姑娘家的说话也不过脑子,眼见你也十五了,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哀家还听闻你最近和礼部尚书走得很近,御史大夫弹劾了不少次。”
十五岁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父母总是严禁早恋,可现在却成了待字闺中的姑娘。
她见太后眼中慢慢的担忧,苏木兮并不想让她担心。将自己的深谋远虑一五一十告知了她,“母后知道儿臣想的是什么,女人一辈子定不能托付给自身深爱的人,而是对的人。”
闻言,太后眼眶微红。想当初,她听见过女儿动听的啼哭声,转眼间及笄,如今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令她不得不感慨时间的流逝。
太后频频点头,眼眶中凝聚的水气在她的强忍下化为虚无。“哀家的兮儿长大了,礼部尚书年轻有为,青年才俊,是个良配。”
“儿臣也是如此认为,何况白尚书待人温柔体贴,最是知礼不过。若不早早决定了婚事,唯恐不会像其他姐姐那般成为和亲的对象。”
自古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而此处又是繁文缛节、封建思想的朝代,她又如何不会千防万防?若是哪日还未婚配,便只能肩负起身为皇室子女的责任,远嫁他国。
苏木兮尽管掩饰得再好,轻微的叹息还是传进了太后的耳中。同为女人,太后自然知晓苏木兮的无奈和感伤,如今贵为太后的她,权势滔天,一双经历年月,被浮世所浸染过地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放心,有哀家在,不会让陛下胡乱决定。想当初,哀家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家中决定等科举考试榜上有名的状元郎,谁知世事难料,竟入宫成了先皇的嫔妃。深宫内院尔虞我诈,步步为营……”
苏木兮聚精会神地听着太后娓娓道来,那些往事如同在眼前上演一般,动人心魄,危机四伏。仿若能窥见一名豆蔻年华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向如今权势滔天的艰辛旅程。那声音中带着伤感和无可奈何,令人闻着仿佛身临其境。
几日后,温贵人温若水宠冠六宫,怀有身孕,披荆斩棘之下,成功晋升了位分,荣升为温嫔。
她的身边养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如今有孕在身,在陛下的反对之下,温嫔恋恋不舍的将小猫托付给终日无所事事的苏木兮。
对于尔虞我诈的后宫,温嫔唯一能算信得过的就是当朝五公主苏木兮了,她不仅屡次相救,就连现下的身份地位也多亏了她的指点。
而苏木兮对于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直小白猫,并且成为一名伟大的铲屎官没有任何的异议,一反常态的欣然接受。
此时,明月孤悬,与墨黑色的夜空交相辉映。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身姿敏捷灵巧的跃上了树。它的眼睛呈现出的是不同的颜色,左眼为冰冷的蓝色,右眼是温暖的黄色。苏木兮只能站在树下焦急地张望着,生怕一失足摔落下地。
见小白猫依旧有恃无恐,大有跃上巅峰,现场展现一番手可摘星辰的绝技。苏木兮最后决定自己爬上树将小猫带下来,她正酝酿着慢慢升腾而起的勇气。就在她打算有所行动之时,一抹黑影从她眼前掠过,不消片刻就将岌岌可危调皮捣蛋的小白猫抱在怀中,快如惊雷。
苏木兮看着长身而立、一袭黑袍仍抵挡不住焕发卓尔不群的风无痕,灵动的清眸喷着怒火,“这里是我的寝宫,你来干什么。”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只剩下孤男寡女二人独处,风无痕又是踏月而来,宫中又耳目众多,传出去她还嫁不嫁人了。
风无痕无视掉苏木兮星眸中的怒焰,从袖口中掏出一支玉箫。似笑非笑的弯起嘴角,“这支碧玉箫你不要了?”
看着风无痕大手中那青翠碧绿的玉箫,苏木兮伸手便去夺。风无痕反应迅速,大手及时躲过苏木兮的突然袭击。
几番争夺之下,苏木兮放弃了抢夺的动作,纤纤素手垂在身侧。风无痕自小习武,更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又在战场厮杀多年,她一个弱小的女子如何争夺得过?
抬眸望向薄唇噙着一抹戏谑笑意的风无痕,苏木兮竟看见他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柔情。她眨了眨明亮的双眼,试图忘记方才所见的那抹温柔。
“你不是说要还我碧玉萧?”
风无痕察觉她闪躲的视线,眸中的笑意加深。不知是突发善心还是逗弄够了苏木兮,这次想也不想就将碧玉萧递给了她。苏木兮自然伸手拿回玉箫,戒备地望向他。
风无痕自然瞧见了她眸底深处的戒备,示意她看向他怀中通体雪白的小猫。“方才是我出手救了它,你打算如何报答我?”
见他显然要以此来令她允下不平等条约,苏木兮自然不傻,星眸中恢复了疏离与冷淡。“这猫是温嫔的,此话你该同她说。你擅闯本公主的寝宫,信不信我去皇兄面前告你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