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五弟还年幼。”乔眉笑得温和,“但祺哥儿毕竟是养在正房名下的,二婶该多管着他一些了。”
听着她的话,徐姨娘又手足无措起来,眼角都泛起了水光。
徐姨娘的软肋就是二房这个唯一的儿子。
而齐氏顾不得乔眉话里头不复从前的语气,死死地瞪了徐姨娘一眼,心里暗骂贱婢!
乔眉却不管她们神情如何,同乔老夫人见过礼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在周氏旁边入了座。
乔眉自幼养在乔老夫人膝下,同周氏不亲,尽管懂事了,也整日往景苑堂跑,不是很理会周氏。又加上周氏向来强势的性格,虽然周氏待她比她的三个亲哥都好,乔眉也是不大领情的。
不过昨几日乔眉落了水大病一场,对周氏和身边的人颇有些依赖。
众人都有些诧异,却也能理解。但一边的齐氏看着乔眉此举,却忍不住沉了眸色。
周氏见她过来了,眼眶一酸又开始泛红起来,嘴唇抖了又抖想说些什么,连手都开始不知如何摆放。
乔眉冲她软软地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还喊了她一声“娘。”
周氏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了。
景国公有些欣慰地看着这个女儿,他回来后听得乔老夫人道卿卿懂事了不少,本以为是故意宽慰他,没想竟真的长大了一般。
乔眉仔细打量了景国公,同她记忆里的那般,英姿飒朗,仔细看去他眉梢却带着许久未见的温意。
她的鼻子有些发酸,轻唤了他一声:“爹爹。”
上辈子她一直以为周氏强势不是懂她理解她之人,一直以为景国公冷漠无情,丝毫不懂得关心爱护她。
可是后来周氏为了她血溅皇宫,而景国公听得她被齐勋章折辱提着刀砍上了齐府……后来景国公府被冠上个通敌叛国的名头,全府上下数百人遭殃,她却被困在齐府,连见家人最后一面都不能……
想起往事,乔眉忍不住心头一悸,她使劲地眨眨眼,想迫使眼泪不掉下来,可又憋不住,只好投入周氏怀里,小声啜泣着。
这可把周氏吓坏了,连擦了自己眼旁的泪,又忙搂过她,不甚娴熟地拍着女儿的后背,口中哄着她:“卿卿,卿卿莫哭,娘在这……”
景国公也深深皱起了眉。
看来这次卿卿的确是受了委屈。
齐氏出来说话:“好端端怎的哭了呢?大哥才回府是大好事呀!卿卿过来给婶母瞧瞧。”
她这话故意说得亲昵,宛若自己是乔眉的生母一般,但话语间又透着股子责怪乔眉的意思。
周氏心头一堵,往日里卿卿确是最黏她这个二弟妹的。
瞧得妻子不高兴,景国公也神色冷下来,他直直道:“卿卿自有兰英疼着,二弟妹怕是逾越了吧!”
乔老夫人亦有些不悦。
齐氏这些小把戏她是瞧得清清楚楚的,若不是齐氏母族出了个五皇子,她怎会忍着齐氏嫁过来十多年无子,还时常越到长媳头上去?
且她当初本就不喜齐氏,要不是二儿死活要娶,她定然不会让这种满脸狐媚相的女子过门!
二老爷见母亲和大哥的脸色都不大好,瞪了齐氏一眼,忙出来打圆场:“大哥说的是,她就是快言快语不知轻重,我回去定当好好管教!”
齐氏看着二老爷卑躬讨好的模样,艳美的面容微微扭曲,双手忍不住攥紧,暗道他真是没用,她心里恨极了,却在广众之下又不能发作。
乔眉已经慢慢冷静下来了,她哭得周氏心都要碎了,拿着柔软的帕子给她拭泪。
看着齐氏愤然不平的面容,乔眉只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真是好笑。怎会被这种人骗得团团转,还因此疏远真心对自己好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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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国公府里三房向来是没什么地位的,三老爷乔梁毅并非乔老夫人亲生,而是一介婢女所出。
所以尽管二老爷乔梁柏在官场毫无建树,人又风流好色,他在府里的待遇却是远比三老爷要好得多。
三老爷在府里地位不显,却也落得个清静,他与三夫人曲氏倒是恩爱无比,尽管曲氏只为他诞下一个女儿,他也不曾满房纳妾。
这点倒是比她二叔要好得多。乔眉想着,随手捏起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斛珠,莹白透蓝的珍珠躺在她白皙的掌心,说不出的好看。
这种色泽的珍珠是北疆特有的珍品,自前年太子领兵北疆,使之诚服南启后,每年进贡的贡品里就有这种斛珠。
但每年上贡也只有一斛而已。
这边给乔眉的便足足有一匣子,分量沉甸甸的。
乔眉大好后,宫里便赏了好些东西下来,绫罗绸缎,珍贵器皿一箱又一箱地往府里抬,过来的公公都是当今身边的红人。
乔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陛下对她这个侄女儿向来关心。
周氏也很是开怀,不过不是因为乔眉带给府里的荣耀。而是自乔眉病了一场后,乔眉就越发同她亲昵起来。
此时周氏拉着她的手,见她拿着颗珍珠能瞧上半天,看着便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由嗔她:“陛下如此厚待你,也不见得是个好事儿。”缓了下,她又斟酌着道,“如今太子快近弱冠之年,来年春宴怕是要定东宫的女主人了。”
周氏虽是个妇人,皇帝的心思她也估摸着了几分,但入了东宫日后便是同豺狼争斗,她是断然不愿看到自己女儿大好的青春埋没在深宫。
周氏望向乔眉的眸子里多了些许忧愁。
听了她这话,乔眉有些愣神。
当今对太子格外看重,也优待景国公府。
但景国公府盘根错杂,二房齐氏又是五皇子母族,虽说景国公一向支持太子一派,但难免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最好的方式就是联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