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候府千湖院一片灯火通明。
叶悠回自己的住处,在住处门口看到了范之舟坐在屋内的椅子上。
那椅子铺着嫣红锦绣折枝花垫子,可他却邹着眉头,一脸难受,好像坐得十分不舒服。
叶悠在门口正眼望着,迟迟没进门。
不知过了多久。
在叶悠身后站着的红桃、红玉面面相觑。
屋内的气氛安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守在屋里的小翌、归期见状,看着叶悠,希望她能打破这安静。
叶悠没有理会,还是静静地站在门口。
青木、青弦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也望着叶悠。
青木出口喊道:“小姐。”
叶悠闻言看了一眼她,想了想,望了一眼依旧安静无言的范之舟。
范之舟把手随意地放在旁边的紫檀木四方桌小几上,嘴角浮现出一丝笑。
叶悠进了门,红玉红桃跟着进来。
叶悠向范之舟走去,在距离他有四五步的地方停下,闻到了范之舟身上带着的一些淡淡的酒气,微不可闻地邹了下眉,转过头朝青木道:“你们都先下去。”
青木、红玉、红桃行了一礼。
青木拉了一下她身旁样子有些呆呆的青弦。
青弦立即跟着也行了一礼,一块退了下去。
小翌和归期看了一眼范之舟,分别拱手抱拳出了屋子。
屋中噤若无声。
半响,范之舟转头望着叶悠。
这是从她回来之后,他第一次正眼望她。
范之舟眼神幽深地看着她。
叶悠猜测道:“你生气了?”
她在说今天叫他陪刘楚楚游赏的事。
范之舟眼睛深处掠过一丝黯然,许久他口是心非,嘴角露出一抹笑,道:“没有,我很高兴。”
“喔。”叶悠带笑应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高兴,要找我算账。”叶悠笑道。
范之舟听了脸色一正,眼神幽深如同夜晚黑不见底的天空,望着她的眼睛。
叶悠望着,嘴角微抿了起来,眼梢微转看着远处没有关上的门。
气氛安静得连她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范之舟眼眸深处带着迟疑,最终很认真问道:“你觉得刘楚楚怎么样?”
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问她刘楚楚是否可以喜欢?
叶悠想到,转念一想,果然是因为见过的女子太少了,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就喜欢上她。
现在有别的姑娘来了,不就立刻有好感上心了嘛!
还过来问她怎么样。
叶悠心底深处选择性往范之舟容易移情方向想。
她眼神飘浮地将视线转回到范之舟身上,思索一番,走到范之舟身旁,拿起白瓷描青花小杯,道:“刘楚楚是一个聪明人,不过她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太心急了。”
说罢,她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望了一眼范之舟,解释道:“她的心急就是为了能与你赶快相识,想在你心底留下很深的印象。”
“为什么她想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范之舟冷不丁开口问。
叶悠笑了笑,想都不想就开口道:“想让你对她喜欢,继而娶她呗。”
话一出口,她愣了一下,邹眉看着范之舟。
她能想到的事,范之舟不可能想不到,他在套她的话。
叶悠看向范之舟。
范之舟平静着一张脸,抬眼瞧着她。
眼神曼然幽深。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叶悠面露严肃,邹着眉头,眼睛闪烁着暗暗如黑夜里微弱的星光,道。
那光微弱得让人觉得心里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范之舟紧抿着嘴,忍着被什么堵住而感到不乐的心。
“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必要拐着弯说话。”叶悠道。
“你就那么想推开我吗?”
话音刚落,范之舟缓缓地握起拳头,一脸受伤地望着叶悠道。
“你知道刘楚楚的目的,可是你还是把我推给了她。”
“之舟。”叶悠清脆的声音带着无奈喊道。
“楚楚她虽然在这件事上耍了一下心机,但从本质上可以看出她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叶悠说道。
“那里不错了?”范之舟道:“她利用你来见我。”
说完,他像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挂着一抹苦笑,“噢,差点忘了,你是心甘情愿被她利用的。”
范之舟的话堵住了叶悠的心,让她心情闷闷的。
“她那么一个有心机的人,你把她推给我。”范之舟道:“你就不想想她为什么会想嫁给我,她是为了什么?”
叶悠没有开口回答,她紧抿着一张嘴。
范之舟见她不开口,笑了笑,开口似在为她解答,“她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想嫁给我,而是因为镇国候府。”
“她是一个四品之女,还是一个刚刚到京上任的……”
“之舟你别说了。”叶悠道:“我都明白。”
范之舟闻言嘴角挂着笑,什么都没说。
叶悠道:“我刚才闻到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我送你回去。”
“我没喝多。”范之舟笑道,声音很清晰没有一丝醉意传到叶悠耳里。
叶悠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高嫁低娶是常有的事。况且你是镇国候府的世子,将来娶妻,难道不是为了利益结合吗?”
“你说错了。”范之舟依旧笑道:“凭我家如今的地位,根本就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况且……”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刘楚楚她也不资格与镇国候府联姻。”
叶悠听了叹了口气,道:“就是因为不够资格才来招引你的注意。”
“之舟,楚楚是真的不错。”叶悠道:“人长得漂亮,身材好,人也好。”
“你确定她人好吗?”范之舟的声音带着一股冬日里深潭中的寒气,道。
叶悠听了之后觉得有些冷,缩了缩肩膀,邹眉反问道:“她人怎么不好了?她上次还想着替我挡刀呢。”
“替你挡刀?你真信她有那么好心?”
范之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睛闪烁着亮闪闪的嘲讽看着叶悠,道:“说不定你遭刺客刺杀的事,就是她一手安排,装作替你挡刀,让你们彼此感情更深厚一些。”
言罢,他嘴边嘲讽的笑收了起来,叶悠也邹着眉头看着他,屋子又恢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