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名字后,叶悠便打算跟范夫人出府。
范夫人和荣老太君不愿说范之舟和下毒之人的事,她也不问了,死缠问下去会令人生厌,她不会自讨没趣。
能知道是好事,不知道便罢,反正她听过的密事也不少。
她之所以一直想知道范之舟中毒背后的事,除去极大的好奇心还有点点想知道暗恋李悠宜的是何人的八卦心以外,更多的是想知道的是谁又制出魔哀这种让人长不大永远只能当小孩的毒药。
叶悠想着迈步,无意再次看到在她左侧上方离一步的三尺的鎏金蟠花香炉,她心沉了沉,回头朝明眸凝望她的荣老太君,开口道:“太君以后如果你还想用这香,那就不要吃白玉桥底下的鲫鱼。”
屋子沉寂下来,范夫人紧拉住她手臂,问道:“你什么意思!”
叶悠转头望了眼神情十分不解惶恐的范夫人一眼,回头直面看着眼神不安的荣老太君,面色悲悯,清脆的声音柔和,道:“鲫鱼与麦冬与沙参不可同食。”
“这个我们知道。”范夫人急促道。
“是啊!”叶悠用一种可怜的眼神望了眼范夫人又望了眼不安不知在想什么的荣老太君,抿唇凝视香炉。
范夫人放开她拉着叶悠的手臂呆呆地后退两步。
“可这里面正掺加有这两种药当香料。”叶悠清脆的嗓音如同黑夜里魅鬼的声音,有些诡异地入到其他人耳里,令人心中恐惧不安。
“虽不是食而是闻,但还是有用的。”叶悠说道:“吃三年鲫鱼闻三年这掺杂有沙参和麦冬的香,会失眠,腰酸背痛,有时候腿脚会麻。”
叶悠说到这里,范夫人一脸悲哀望着荣老太君,道:“母亲全对了!你这一年来……”
她的声音带着隐忍的哭腔,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人心当真防不胜防啊!
范夫人流泪满面。
荣老太君看了一眼她,半响喝道:“哭什么!你是镇国候府的候夫人,遇到事情不能哭要维持镇国候夫人该有的气度。”
范夫人听了深呼一口气,停止流泪强装沉稳。
“那鱼我吃了四年多了,在一年前我晚上开始失眠。腰酸背疼也有,腿脚发麻有过一两次,找过太医瞧过,他们都说我是年轻不注意时落下的病根。”荣老太君意味深长道。
叶悠蹙眉,刚想开口。
荣老太君转身向紫檀木桌走去,走路的步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还是老当益壮。
“失眠则是我有心事放不下。”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个悲凉的笑意。
“其实我也这么认为,如今你说不是。”荣老太君顿了顿,往金楠木交椅上一坐,在紫檀桌面上摆放的鎏银八宝明灯映着她两鬓点点霜白,岁月留下的痕迹在脸上更为清楚,整个人看起来郁郁悲苦。
“母亲。”范夫人看着满面悲苦的荣老太君咬牙切齿道:“那个人真的留不得啊!之前他害之舟,如今又来害你,他日他就会害……”
“琴惜!”荣老太君喝道阻止范夫人继续说下去。
叶悠眼中闪过一丝光。
范夫人想说他日就会害谁?
那个谁在给范之舟下毒事件中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件事不一定是他所为。”荣老太君道:“有多少人想害我,你不是不知道,而且他害我也没什么好处,最多知道那些事的人又少了一个,除此之外他落不到什么好处啊!”
“母亲他说不定狼子野心,他想……”范夫人口不择言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呆鄂望着荣老太君,似想到什么事一时不可置信。
而荣老太君因为范夫人的话,震惊瞪大眼睛,面色逐渐惶恐不安。
叶悠望着她们两个,她觉得空气很是匪夷所思,不知道一些事情的她,完全听不懂她们两人的话,那个人狼子野心?
她暗道,难道下毒之人是位皇子或者王爷,他狼子野心地想谋反登上皇位?
不对!
叶悠满脸不认同地摇头。
他想登上皇位应该拉拢镇国候府,而不是害镇国候府未来的继承人,还害镇国候府现任当家人。
难道他想用毒药控制镇国候府为他做事?
这也不对呀!
从荣老太君表现中中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被毒药控制,而且下毒之人所做所为完全就是想让范之舟死,想让荣老太君慢慢中毒,病入膏肓,七年后再死。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叶悠想到这里,荣老太君开口对范夫人沉吟道:“这香我用了许多年了,四年前的我几乎不吃鲫鱼,至于四年前爱上吃白玉桥下的那些鲫鱼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思索道:“因为一个下人在大半夜在桥下偷偷抓了鱼,然后在不远处的地方烤鱼被我瞧见了,我闻着实在香也尝了几口便爱上吃鲫鱼。特别是白玉桥下的鲫鱼。”
叶悠听了嘴角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荣老太君爱吃白玉桥下的鲫鱼是这么一回事。
荣老太君其实一直没有忽略过叶悠,她说完后若有若无看了一眼叶悠,当见到她嘴角因为听到自己说,特别是白玉桥下的鲫鱼时忍不住的笑,心中恼怒,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恨盯一眼她,见她忍住笑,方回头对范夫人道,“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是,母亲。”范夫人听完知道荣老太君让她查那个人是为了什么的时候,她在心里存有一丝希望,她希望那个下人真的是那个人的人,这样荣老太君才会对付他,她真的忍受不了害她孩子的人,还活在这世上,真的忍不了。
荣老太君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范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范夫人立刻回过神望了她一眼,道:“母亲,让六娘为您诊治一下,看看……”
说道见荣老太君点点头没有反对,便看向叶悠。
叶悠抬眼瞧了眼范夫人,看向坐着的荣老太君,轻轻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她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她的新名字,刚刚范夫人说她时,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她得赶快适应。
放着鎏银八宝明灯的紫檀木桌上首,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放在那被两根白皙纤细如玉的手指按住脉搏。
“还好太君中的毒还未太深,只需吃几副药,每日在温泉泡半个时辰就好了。”叶悠边说边把按在荣老太君脉搏上的食指收了回来。
“我记得南园那边就有个温泉,那温泉不错,可以去那泡!”叶悠建议道。
李悠宜去过镇国候府南园那边的温泉玩过,那温泉的确不错。
荣老太君将她的布满老茧的手从紫檀木桌上收了回来,她低头看着袖口绣的两朵精致祥云纹微颔首。
范夫人见了,道:“那儿媳明天陪你去!”
“好。”荣老太君道。
范夫人望向叶悠正打算开口让她写药方,就瞧见她低头沉思突然想到什么事朝荣老太君道:“对了!太君我有件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