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深坑之中,就出现的极其怪异的一幕,六合宫少主在宁风那一巴掌之后,脸上悲愤欲绝,对方居然在昏迷的情况下还把他整得这么惨,让他丢人现眼,这比赛的输赢还真不好说,他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情况,反正就是陷入了昏迷。
不过要说是昏迷也不太对劲,他身上这刻骨铭心的伤又是哪里来的?难道这宁风是个变态,专门还对着他鞭尸了一顿不成,这些想法都是电光火石一闪而逝。
现在,他除了悲愤还是悲愤,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生不如死,他好像立马起身掐死这个王八蛋,偏偏他也已经力竭了,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宁风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平静的笑意,好像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宁风是真的晕了,这次晕的很彻底,身心皆疲,想硬撑也不可能了。
而六合宫少主,则是表情十分精彩的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偏偏他还晕不过去,为了避免继续丢人,经过精心的密谋,仔细的盘算,他终于决定闭上双眼,转晕!
演武场外,当尘埃都已落定,众弟子看着满目疮痍的演武场,心头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特么还是比赛吗,都把演武场破坏成这样子了,不用说,后面的比赛没戏了。
后面的比赛当然没戏了,演武场都被毁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就是在打南川院的脸,异端审判团在前,现在结局成了这样,倒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局面。
想象中的宁风觉醒了魔族血脉,然后炼化血色光幕暴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影杀首座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里面发生了什么,连他这个直接布下手段的始作俑者都不知道,其它人就更不要说了,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他麻烦大了,今天摊上大事儿了。
果然,一旁的逆羽霎时暴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孙子,你说的真魔之血的人在哪里?你可别告诉我,觉醒了你们魔族真魔之血的人,会直接晕迷过去,还会败给一个境界差不多的武者?”
影杀首座脸色铁青,他现在也是满头雾水,但是他好歹也是成名多年的祖境强者,逆羽这书生的小弟子,撑破天现在修为也不过才至尊境界。
加上辈分上的关系,就算是书生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后生,却被这小子再三戏弄,泥人都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一方强者,当下,他也索性难得继续装下去了,直接道。
“小辈,本座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的祖宗都还不一定在什么地方吃奶呢,难道书生没有教过你,要对长辈有礼貌吗?”
影杀首座周身灵力一动,随即便是将逆羽的手给推开,然后颇为威严的声音从黑袍之中传了出来。
逆羽咧嘴一笑,哦了一声先是转身然后又飞快的转过来将对方身上的黑袍一下子扯开,顿时,影杀首座那矮胖的身躯又一次暴露在众人面前。
周围的弟子见状一下子没忍住全部笑了出来,声音与体型相差实在太大,极端之下就有了这种效果,逆羽还很不好意思的道:“哎呀孙子对不起,手滑了一下,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回答逆羽的是影杀首座的低声咆哮和无能狂怒:“我要杀了你,臭小子!”
影杀首座还没出手,逆羽身形就飞快的蹿到了远处看台上书生的旁边,还很惊恐的对着书生和一一群八峰峰主道:“师傅,他要杀我,大师兄,他要杀我,二师兄,他要杀我,三师兄,他要杀我,四师兄,他……”
这家伙居然无耻的高深复读了整整七次,影杀首座虽然怒极,但也知道自己这是上当了,脸色阴沉得吓人。
反正看样子是要撕破脸皮,影杀首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没搭理逆羽,而是身形一动破开虚空趁着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出现在了演武场中。
站在深坑之中,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浑身血迹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两个年轻人,他心头也是久久无法平静,突然,他看到六合宫少主眼皮跳了跳,他心头一动,传音道。
“原来你是装的,怎么,年轻人,你好像输了对不对?说起来,我们异端审判团与你们六合宫还有过一段渊源,你的神情,似乎在告诉我,你刚刚的比赛输给了他,对吧?”
并没有等对方回话,也并不打算等对方回话,他自顾自的继续传音道:“你应该清楚,这次输给他,那么他就会成为你心中一辈子也挥之不去的噩梦,你的武道也算是毁了,是吧?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重新问鼎天下的机会,成为我的弟子,我将不留余力的教导你,将毕生绝学全部传授给你。
那时候,地上躺着的这个小子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什么六合宫,什么南川,都是小问题,你到时候得到的将是整个人族。
怎么样,你要是答应的话,就吭一声,我便带你离开,收你做衣钵传人!”
影杀首座一边传音,一边指了指六合宫少主身侧的宁风,还用脚踢了踢宁风,那意思不言而喻,这样的小角色,你成为我徒弟之后随便收拾。
影杀首座为何突然起了收徒的心思?一方面,是他的确像要一个衣钵传人,来继承他一生绝学,另外一方面,是他发现了那被六合宫少主血祭过后的黑龙镰。
本身就是血魔族曾经的名宿,影杀首座对这等魔器自然不会认走眼,六合宫少主能够得到这等魔器的认主,可见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对方的天赋也算不错。
和宁风两人战斗得如此惨烈,伤痕累累的情况下还没晕过去,那意志方面也不用质疑绝对的坚韧非常人。
六合宫少主心头暗骂神经病,我好好的六合宫少主不当要加入你们异端审判团,白痴才加入呢,虽然异端审判团权势滔天,但树敌多得数都数不过来,我当你的弟子,还是省省吧,哪天突然暴毙了都不知道。
成为你的弟子可就相当于成了异端审判团的走狗,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工具人了,再说,看看你这长相,我要是出去说我是您老人家的弟子,我那老子不得一巴掌抽死我?
六合宫少主心道,我要吭了一声我全家死光光,刚这么想,突然脚下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原来是影杀首座一脚踢在宁风身上,带动了宁风紧握着断天剑的手,然后顺带的让原本就在六合宫少主脚上插着的断天剑晃动了几下。
本就神经敏感身负重伤的六合宫少主这一下轻微的动作给疼得龇牙咧嘴,立马疼得叫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在安静的环境下异常的清晰。
影杀首座听到声音满意的笑了起来,果然自己仙风道骨,用自己惊人的人格魅力深深的折服了这六合宫的小子,听听他叫得那个撕心裂肺,那个石破天惊,成为自己弟子有必要这么兴奋嘛,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太浮躁了,丝毫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了,徒儿,师傅知道你的心意了,别哭了,待会你可能要吃点苦头,陪师傅演一出苦肉计,不然今日的场面不好收尾,毕竟是别人的地盘,要懂礼貌对吧。”
六合宫少主快哭了……好吧,实际上他已经不争气的流出了眼泪,那是疼的,这个矮胖子太不要脸了,居然这么阴险,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收徒,将来有机会,一定要给他上一位师傅的待遇,尊敬他,弄死他。
两人的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只是几个眼神,不多时,逆羽的身影出现在了宁风旁边,他一把拎起昏迷的宁风,皱眉看了看,小声的自语道。
“你小子命可真大,这都没死,不愧是我徒弟,喂孙子,你看我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友善呀,怎么,想动手,不要说我没警告你,你敢动手你们三个孙子都要交代在这里。
对了,咱们之前怎么赌的来着,输了跪下叫爷爷是吧,怎么现在反悔了,这么大个人了,不要脸是吧,说话不算话是吧,呸。”
影杀首座强忍着将这嘴贱的家伙一巴掌拍死的冲动,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之前和你的赌约依旧有效,但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只是怀疑刚刚擂台上有一个魔族的人,可没有说一定就是你们南川院的弟子。
你仔细想想,我当时的意思是不是只是说你们南川院的弟子有嫌疑,可没说一定就是谁,我看在你是后生的份上,就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逆羽诧异的看着对方,踢了一脚地上的六合宫少主,将宁风的断剑从对方的脚上拔了出来,道:“哟,听你的意思,好像要说是这小子是你口中的魔族异端了?”
六合宫少主心头一跳,很想张口说他不是,宁风那小子才是,但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沉的厉害也睁不开,但就是昏迷不过去。
影杀首座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大义凛然道:“当然,你看看他手中握着的这武器,这镰刀可是魔器中的凶器,他不是魔族异端,谁能是,所以,还希望阁下不要阻拦,此人我一定要带回去!”
逆羽这下还真有些愣,事情还真转变的太快了,原本以为还要想办法替这便宜徒弟掩饰一番,现在倒好,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过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的,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是重重的几脚踢在了六合宫少主身上道:“原来你们魔族的王八蛋都一个德行,带走,必须带走,带回去好好折磨,不要让他随便死了,我这两脚是帮你踢的,记在你头上就好,不用还了。”
六合宫少主将这番话狠狠的记在了心里,这矮胖子,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高台之上的人也不知道两人在低语说些什么,几乎同一时间,天罚首座和裁决首座的身影出现在了影杀首座旁边,神色凝重的左右戒备了起来。
而南川院这边,八峰峰主中的叶秋白一人出现在了逆羽身侧,他的手中没有剑,但天下尽知他是当世第一剑修,剑道成就即使是有着纵横剑之称的风凛也比不了。
三名祖境强者同时凝重无比的看着叶秋白,这个书生的大弟子差不多是他们同时代的强者,当年的名声比起他们来不知道要响亮多少。
奇怪的是,对方的天赋,明显不可能是那种几千年都突破不了境界的人,有人说他是太过痴迷于剑道,甚至练到无剑可练的地步,不然这么多年怎么会没人见过他拔过剑,用过剑?
或许除了书生和叶秋白本人,真的没人知道真正的原因,他只是站在那里,眼中闪着剑芒,却又像是一汪泉水平静得吓人,叶秋白没有说一个字,然而他的眼神已经传达出了太多的东西了。
异端审判团三司首座其实彼此间也谈不上和睦,勾心斗角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但他们大局观还是有的,今天要是不管影杀首座的话,他们可能一个都走不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了谁都是不行的。
两边的人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逆羽突然上前一步,拍了拍影杀首座的肩膀,双方的人都是一个激灵差点直接动起手来,却不想逆羽哈哈笑道。
“前辈果然慧眼如炬,晚辈佩服佩服,对于异端,我们南川院也不能容忍,本来大家好好的心情,都让这臭小子给影响没了,去他大爷的。”
影杀首座皮笑肉不笑的道:“呵呵,是呀,难得书生有你这样知书达理的弟子,今日一见当真是惊为天人,人我就带走了,我们三个老家伙就不打扰了,告辞!”
影杀首座一手提起六合宫少主,破开虚空便是遁去,旁边的裁决首座和天罚首座先是一愣,随即也破开虚空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