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半晌无话。

　　谢灵均低着头想着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向雪在手心画了什么。

　　他瞳孔一缩，连忙上前拉过她的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手上画的符他在熟悉不过了。

　　生死符。

　　你终于，要连同灵魂也要献给你的族人了吗。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整个人渐渐地开始往下滑，谢灵均一把抱住她。

　　她在他怀里笑，就像初见时那样明艳，她声音小小地说:“灵均，不要自责，只希望你能长长久久地记住我，这样才能得以偿还啊。”

　　谢灵均看着她越来越透明的身体，喃喃道:“不要……不要死。”

　　“……”

　　“我错了，是我错了。”

　　“……”

　　“不要死，向雪！”

　　“……”

　　直到怀里什么也没有，谢灵均终于忍不住嚎嚎大哭起来。

　　恐惧和痛苦紧紧扣住谢灵均的喉咙，他心里像是被凌迟一样，一刀一刀，痛苦极了。

　　他颤抖着侧躺在原地，整个人像婴儿一样蜷缩起来。

　　玄鲛他们听到动静进来的时候，只见谢灵均蜷缩在地上哭的仿佛从此不见天日一般。

　　玄鲛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难怪刚刚姐姐在路上同她说什么让自己好好念决练功，能教的口诀都教给自己了。

　　是她在和自己告别啊。

　　玄鲛身后的向珩抿了抿嘴巴，没有动作。

　　他身边的海狐族人倒是哭的伤心。

　　谢灵均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扣住向珩的脖子，力道极狠戾，然后恶狠狠地道:“你知道，对不对？”

　　“你知道她要死对不对？”

　　他又重复道。

　　“为什么不拦着她？”

　　最后一句是咆哮出来的，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向珩面不改色，身子却有些微微清颤，他透过睫毛斜睨着他，轻声道:“世间难得双全法。”

　　“谢灵均。”

　　“你总不会以为，海狐族那么多人死在你手里，你轻飘飘解释几句，我妹妹就还能回去做你的王后？”

　　“呵，没准连王后都不是。”

　　“海狐族自古以来一人做事一人当，铮铮铁骨，女子也是这样。”

　　“雪儿觉得是因为自己害得那么多族人牺牲如今这样又有何奇怪。”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不会自责，不会内疚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谢灵均轻轻放下手腕，他嘴巴微微张开，连呼吸都是混沌的。

　　整个人像一句空壳一样一句话没说，提着剑就走了。

　　玄鲛连忙过来:“向珩哥哥，没事吧？”

　　向珩手下意识扶了扶脖子，然后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公主，他日再来拜访。”

　　玄鲛呆呆道:“好……”

　　眼下雪姐姐没了，不知谢灵均那疯子又会做出什么事来针对海狐族，他现在确实不是伤心的时候。

　　那么多族人，还有用雪姐姐灵魂换回来的……

　　玄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寝殿的，虽然和雪姐姐相处的时日不多，但是她真的很喜欢雪姐姐。

　　人又美又温和，仙术还是那样一等一的厉害。

　　可是却遇人不淑，落得这样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玄鲛又气愤又伤心。

　　只恨自己仙术学的不好，不然就可以替姐姐打烂那个谢灵均的王八壳替她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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