晔风摆摆手无奈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给你变出一桌子饭菜来!”
花香不理会他,往椅子上一坐,干脆就不走了,看不出半丝作假。她招来怜儿,小声道:“你快去把落熙哥哥和凝儿姐姐叫来,就说请他们吃好吃的!”
竹离在门外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可惜没有晔风的命令,还是隐了下去。
只听见花香独自一人嘀咕:“吃了睡,睡了吃,吃好了玩,玩好了又睡,睡好了再吃再玩……”
竹离内力深厚,这细弱蚊声的声音仍然听得清清楚楚,他在门外面又抽搐了一下,这次差点暴露气息。想笑却又不能笑,实在是痛苦。良久,他才平复气息,再次隐起来。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分明是猪啊!
花香嘟囔够了,满意地抬起头,向晔风道:“变不出来那就去做啊!”
晔风走到窗前,伸手拉开帘幕,只见一缕月光顺着窗子射进来,窗外繁星满天。“做着呢!早知道你要来,所以我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了。”
华文清此时也已经跟上来,慌张道:“花香,别胡闹,七皇子还要好好休息呢!”
“是他自己要请我和落熙哥哥还有凝儿姐姐吃饭的,不怪我。”花香没想到华文清还是跟过来阻挠,所以她很不知廉耻地将责任都推到了晔风身上。反正那家伙是七皇子嘛!反正他又是皇帝的儿子嘛!有他顶着,她属于从犯,还是那个被逼迫的。所以就算找到她头上的话,她也是很无辜的。再说她就算是从犯,还有太子和圣女这两个共犯,华叔叔最疼她了,纵然今天觉得她胡闹,难不成还要连着太子和圣女一并处罚了不成?
晔风看透花香心中所想,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用手敲了花香头一眼,“花香,谁说你笨?我看你怎么比谁都机灵呢!”
“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一直说我笨。”花香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我说错了。”
连华文清听到花香那句不恭的话都惊了一下,又听到晔风如此随和地回答,更加惊奇。这么说来,七皇子还当真要请香儿吃饭了?想着小丫头真是有本事,连七皇子的饭都敢蹭!
不过他在这里似乎就是个摆设,于是华文清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既然殿下和花香都无事,那华某就先走了。”
华文清走后,欧阳落熙和秦凝儿陆续走进来。秦凝儿一进来就嚷嚷道:“晔风的饭呢?说好的请我一顿饭呢?”
秦凝儿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院内院外都静悄悄的,“哐当”一声,晔风家的大门被毫不留情地踢开,显得特别刺耳。她抬步进了屋,想想又从外面喊了一句,“花香——你在吗?”显然,她也想把花香叫来。
屋里花香额头冒出一根根黑线……
晔风一副无事的模样,“这人是你招惹来的。”
“其实我觉得凝儿姐姐人很好呀……”花香讪讪道,随后连忙出去回道:“我在呢!”
秦凝儿见了她,无比兴奋,“哎呀花香我总算找到你了!花府里的人一个个都死气沉沉的,真是快无聊死了!”
“呃……好啊,那以后我找你玩去吧。”花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太热情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新老师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从明日开始,你还是乖乖识字吧!”晔风扔出一颗*,声音依旧温和。
“你……”花香瞪眼加磨牙。
“本来想给你分别找四个老师教你琴棋书画的,省得你整天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晔风不看花香,似乎今日说的话太多了,他又为自己斟了杯茶。那悠闲的姿态,看得花香牙痒痒。
花香恨不得一拳砸上去,瞪着他怒道:“我,要,吃,饭!”
她的声音很大,怒意和气恼丝毫不加掩饰。
晔风点头,对外吩咐,“竹离,去看看饭菜好了没?”
“回殿下,已经好了!”竹离声音轻快,显然将刚刚一番话都听了去。心中对他家主子的佩服那是更上一层楼。似乎也解了白日花香将他气得哑口无言的气,整个身心都是畅快的。这个小魔头,要是没有人能压制住她,整不住要无法无天到什么地步呢!还是他家主子厉害啊!以后得多学学!
花香捋胳膊挽袖子,坐在桌子前。她今日非将这个人当肉吃了!否则对不起他一番黑心的作为。
秦凝儿显然也是看不下去晔风如此横,仗义执言:“晔风,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胡作非为!花香哪里招惹你了?”
“我自始至终一直在陈述事实。”晔风看了一眼欧阳落熙,“是吧?”
欧阳落熙本来在一旁看好戏,此时见战火快要蔓延到自己这里,连忙道:“我什么也没看见!”哪边都不好惹啊……
花香“啪”地把筷子放下,既然没人主持公道,那她自己来好了!“落熙哥哥,你要送我的一筐子蛇呢?”
“哦,那蛇我改天给你送来。要多少有多少!”欧阳落熙笑道。
蛇的事情暂且放下。不多时,竹离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动作利索,哪里像是身怀武功的侍卫,分明就是晔风的伙食小二。那端菜的姿势都纯正无比,看得花香愣愣的。这前后性格转换得也太快了吧?那个无比傲娇的冷面大侠呢?那个很拽的车夫呢?都被晔风吃了?
花香盯着竹离手里的托盘,托盘内共六个碟子,都是清一色素菜,哪里有什么山珍海味?连个肉沫沫都没有。她看向晔风,“好吃的呢?”不要告诉她,晔风白日里那么大方,一到自己这里就吝啬起来了。
“好吃的呢?”晔风学着花香的语气问竹离。
“回殿下,还在锅里呢。属下刚才只是先将素菜端回来。花香小姐不要心急,这道菜工序很麻烦的。”看在晔风的面子上,竹离只好耐心解释。
秦凝儿也“啪”地一声把筷子摔下,“你要是成心让我吃不成,本小姐就把你的给厨房拆了!”
竹离忍下,“圣女请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说罢又急匆匆走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秦凝儿就把他给咬了。
晔风无奈地看了秦凝儿一眼:“你吓着他了。”
秦凝儿不满地哼了一声,“我是给我花香妹妹出气呢!被吓死也是活该!”
花香顿时觉得秦凝儿这个姐姐比谁都好,笑嘻嘻道:“还是凝儿姐姐对我最好!”
秦凝儿理所当然道:“那是肯定的了!这里有俩人,一个黑心只知道欺负人,一个仗着自己是太子谁也瞧不上。我要是不帮帮花香妹子啊,我们花香早就不知道要被欺压成什么样子了!”
欧阳落熙脸黑了黑。
晔风仿佛是没听出来秦凝儿是在说自己,不理会她,优雅而坐,依然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花香不再言语,起身走到桌前,在晔风对面坐下,依然有些气鼓鼓的。
竹离下去,不多时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这回托盘里放着四碗粥。他轻轻将粥放在每人面前。
花香看了一眼粥,没说话。
竹离又走了下去,这回没有托盘,只端了一个小盘进来,盘中放着一条鱼,被烹饪得香飘四溢,配以翠绿如玉的青菜,红彤彤的小果子。当真是色味俱全,香气飘荡。
花香顿时横眉,看向晔风,“这是什么?”
晔风看向竹离。
竹离点头,“回花香小姐,是清水煮鱼。”
“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诚心玩我那!”花香恼了,腾地站起来,伸手指着晔风——他将罚她写一千遍字就算了;他明日寸步不离明着为陪,实则为监视也就算了;不让她再任性地玩也就算了,这些都能忍受。
可是,她就是来蹭他一顿饭而已,他至于给她这么一条小的她两口就能吞下的鱼么?再说,这还是四个人吃呢!
花香想着这晔风和竹离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今天得罪了他的小侍卫,这下好了,报应来了。她一脸郁闷无处发泄,好像火山喷发在关键时刻被岩浆堵住了。她忽然伸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很有气势地道:“我不吃了!”
“你不吃也好。反正晚上不宜多吃,免得睡不着觉。我将给你做的鱼留着,你明日再吃也是一样。”晔风认真地点点头。
花香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她本来要走的身子又坐了回来,板着脸道:“谁说我不吃,我说着玩呢!我不但要吃,还要多吃,睡不着觉我也乐意,用不着你管。”不吃白不吃,今天来他这里就是为了大吃特吃的!因为这人品质真是太恶劣了!
晔风无动于衷,他晚饭没吃还一点也不饿的样子,朝花香道:“好,那就多吃吧!尽管吃,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不睡觉就是了。”
晔风似乎无奈一叹。花香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小脸黑得和黑炭有得一拼,懒得再和这个人说话,她觉得到如今还好好活着没被气死是因为她度量大。这人实在是太可恨了!
秦凝儿为难地看了一眼这盘子鱼:“这道菜我吃过,比我家的清水鲈鱼还要美味。可是这么小,怎么够分呢?要不欧阳落熙和晔风你俩就别吃了吧?”
欧阳落熙的脸再次黑了黑,见过自私的,没见过这么自私的……
“菜还没上完呢。”竹离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将一条三斤多的鱼摆在花香面前,根本不敢看她的脸色,身子也和她保持两步距离,似乎生怕她发怒给他一巴掌。以他家主子对她的维护来说估计他被打了也是白挨打。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锅里还有好几条,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说话间,又端上来满满一桌子水煮鱼。
花香第一个拿起筷子,用力戳那早已被煮熟却还要在死后忍受花香蹂躏的鲢鱼。怎么说呢?为什么每次和晔风在一块儿总是气得慌呢?她这一肚子气真是没地儿撒了,只好拿鱼出气。她有些切身感受当年欧阳落熙被晔风说成女孩子抱头痛哭的心情了,定是咬牙切齿,心都在滴血的。这晔风表面纯洁无辜,内地里简直不是个好人,不对,不算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