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离不理会她的怒气,“花小姐,您是进去等,还是在外面等?”
花香不吭声,自己跑了进去。不进白不进。当然能搅和了棋局更好,拉晔风去给她烤鱼。
“砰”得一声推开门。只见房内有二人在执黑白棋子下棋,其中一个淡蓝衣衫的自然是晔风。另一个身披袈裟的,应该就是方丈了。
僧人跟进来,道:“玄机方丈,花施主来了。”
方丈已老,却并不显弱态,手拿念珠,缓缓念经。
他知晓花香来到,转过头来,“花施主请坐。贫道稍后有话要对施主说。”
花香见了方丈,想起娘亲也信佛,很尊敬神灵的,不由得收敛了些,乖乖坐下来等着。
方丈稳稳坐着,落子无声,看着与晔风很是熟悉。二人虽隔着一张棋桌,但是看那距离差不多接近三尺了。
桌子上的黑白棋子布局复杂,重叠环绕,黑白交缠,形式险峻。
时间流逝,方丈表情稍微凝重,落棋已有些摇摆不定。
而晔风他似乎要把那棋盘看穿,每走一步,都要用手轻轻敲击棋盘。表情淡淡,仿若不是在下棋者,而是局外人。
“你怎么过来了?”他开口问。
一段时间无人应答。
少顷,花香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在问她呢,忙答:“我来吃鱼。”
晔风瞥了她一眼,又落下一子,方才道:“在那里好好待着,待会儿我带你去山顶吃鱼。”
晔风都这么说了,那么山顶养的鱼定时更好吃了。花香兴奋起来,眼神亮亮,点点头,“好啊好啊,那你快点赢他,赶紧走。”
方丈听完对花香笑道:“花施主,七殿下可不是赢了才能走的,他这盘要是输了,老衲照样放他走。你怎么就这么断定,是他赢呢?”
晔风淡淡一笑,同样看向花香,眸色渐明。
花香一噎,木木道:“我可没说他一定赢啊……”
玄机呵呵笑道:“老衲虽年事已高,耳朵还是好使的。施主刚刚道,要七殿下赶快赢,老衲相信,若非施主对七殿下有着十足的信心,是断不会出此一言的。”
花香脸微红,“那……我说你赢好了吧?——等你赢了,就叫晔风跟我走!”
玄机听了,却又哈哈大笑,对晔风道:“殿下,你的这丫头怪是尽责。还没成亲,就急着拉相公走了!怕贫道锁住你不成?”
晔风玉颜浮起笑意,“方丈过奖。不可夸她,否则等她回了家,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是站在与她对立的一方。花香无话可说,皱眉道:“晔风,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晔风落下一子,随即起身,“方丈,说好的,一局定输赢——赌约,不可反悔。”
说罢,他拂袖向花香走去,在她跟前站住:“我们走吧。”
“好!”花香从椅子上跳下来,跟着他欢快离去。
玄机认真望着零落的棋局,神色十分诧异。
胜负已分。
他竟一直未察觉,自己的棋阵会有如此潜在的漏洞。晔风只须一子,便可趁虚而入,直破阵营。
既然晔风知晓破解之法,却一直不用,而是一直与他周旋。害他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棋艺又精进了不少,日后定可赢过晔风。
看来,晔风只是在消磨时间,等花香过来罢了。
玄机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再找到这么个高手,怕是又要等上几十年了。棋逢对手,本就没那么容易,艺逢知己,更是难上加难。
罢了,答应他的条件便是。
——不过,为了不让晔风特意放水,以后下棋可还得把花香叫来。只要这丫头在,晔风一定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