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晔风不看她,眼睛看向窗外,风雨中,有人打着伞匆匆赶来,竟是华文清。
竹离见是他,未阻拦,放他进来了。
“哎?华叔叔怎么来了?”花香看向晔风,只见那家伙又将目光从窗外移开,转瞬看向了她。
花香有种偷窥被抓的感觉,立即低下头,想咳嗽却又咳不出来,憋得有些难受,她一把推开手中的芭蕉叶,“你看我干什么啊?你有闲工夫就帮我想想怎么救活这叶子啊?”
晔风眨眨眼睛,似乎在思量花香的话。
花香不理他,继续看着华文清走进来。再看看晔风,头也不抬一下,一副没察觉的样子。她撇撇嘴,装样嘛!谁都没他装的好。
晔风目光看向花香的方向,见她用一副“你真会装”的神色看着他,他嘴角微勾,浅浅出声,“这芭蕉叶是你自己要种的,如今你自己为自己种的叶子烦忧,如何关系得了别人?”
花香抬头望屋顶,一副我偏不告诉你的样子,有些傲娇,有些滑稽。
华文清抬步走进来,收起伞,笑道:“又有谁惹我们家小花香啦?跟华叔叔说说。”
花香立即指向晔风,不屑道:“他。”
华文清怔愣几秒,叱了一声。这回轮到他不屑,更是不相信地道:“小丫头,你又胡闹了啊。殿下怎么会欺负了你呢?我看,肯定是你又招惹别人去了才对吧!”
花香不服,恼道:“华叔叔,天地良心,我真没惹别人,不信你问问晔风去!”
晔风很是及时地点头:“嗯,她没捣乱,也没惹我。”
花香心里对晔风态度稍好一些——没错,这才是好朋友,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关键时刻,晔风还是有那么一点看得顺眼的地方的!华文清笑了笑,“花香丫头什么脾气我还是懂的,除了平时小打小闹,也没什么顽皮的地方。希望殿下以后多多担待,照顾好她。”
花香眼皮翻了翻,用一副你不会了解的眼神看了华文清一眼,不再说话。心里为自己默哀,没人理解啊!她的人品就这么差么?都到这份儿上了,为啥还是没人信她。
——不对,他的语气怎么那么怪?花香猛地抬头,看向华文清,总感觉怪怪的。
她是被拐卖给晔风了还是咋的?
华文清依旧是平时的锦衣,身形挺拔,只是脸上多了抹忧愁之色。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全身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尤为郑重:“殿下,臣这次不是以一个臣子的身份请求你,而是以一个相伴多年的故交的身份请求你。”
晔风点点头,动作优雅地坐在了桌案后面的椅子上,端的是云端高阳,还未长成的身躯,却处处透着一种稳态与敛起的贵气。
他抬眸,最后看了一眼华文清,浅浅开口:“我会的。”声音温和,却又似乎含着千斤重量。华文清心中石头落地,拜谢,“臣,告退。”
语毕,起身退离。
花香看着这一出戏,眼睛一眨不眨,感觉有一团迷雾在散开。
晔风走到她跟前,温声道:“你当真想救活这叶子?”
花香点头。那当然,虽然她不会养芭蕉,可是娘亲会的。只是最近她出远门了,这些花花草草就没人照顾了。
晔风又问:“那你觉得是叶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当然是我的命了。”她傻呀?她的命当然值钱了!
“你觉得,你最重要的东西,有超过生命的吗?”
花香顿住,无话。
晔风看着她。
似乎是想了好久,她才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我今天没有,明天就有了啊!现在,我觉得我的命最重要,可是娘亲说过这个世上,肯定会有人,能叫我放弃性命守护。”
晔风不语,拿起一片叶子,“这芭蕉叶,带着香味儿,或许可以做菜的配料。”
花香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快走两步凑近他,神秘兮兮地开口,“喂,慕容云烟那么个有才有貌的大美人你就这样将弄走,你当真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美人可是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呢!”
晔风看也不看花香,当没听见她的话。
花香继续感兴趣地询问,“你如此一句话可就将她推向地狱了啊!不喜欢人家就不喜欢人家呗,你怎么就这么黑心。人家如今估计心里指不定怎么哭呢!”
晔风恍若未闻,连一个眼神都没瞟来。
花香看着晔风的样子顿时不忿,恨恨道:“无情无义!”
晔风一顿,偏头看花香,清淡的眸光破碎出一抹黑色,“我这是在帮她。她哭什么,高兴才是。”
“她会高兴?”花香撇嘴。她明明一颗心拴在这个黑心的身上嘛!
“那泻药里其实掺有另一种药,叫紫金,”晔风继续漫不经心地道:“和泻药一起服用,利于肠胃。”他说着,又淡淡瞥了花香一眼,“你和慕容小姐的关系真好,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为她打抱不平。”
花香眨眨眼睛,嘴巴张开又合上,不顾晔风的冷然,又神秘兮兮地道:“听怜儿说她是丞相的女儿喽,而且据说历代丞相的女儿都是要入宫当皇后的,所以慕容云烟肯定也要当皇后的。也就是说除非你当皇上才能娶她。唔,若是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你我会被当今皇帝抓近天牢。”晔风瞥了云浅月一眼,警告道。
花香声音戛然而止,皱眉,没好气地道:“为什么啊?我就是说说她会不会成为你的妃子嘛。你说你将来要是娶了她,是让她当大妃子?小妃子?”
晔风站起来,看了看天外。仍旧是绵绵细雨。他道:“我该走了。”
“噢。”花香面上淡淡,心里却在欢呼,这人终于要走了。
晔风身形一顿,抬步迈出去。
过了几秒,他似乎又孩子气似的转身回来,不甘心道:“我真的要走了。”
“你走啊!”花香皱眉抬头看他,这人干嘛说走却不走?别妨碍了她的好事儿!
怜儿忍不住想要上去看看她家小姐到底长了几个脑袋。客人离开不是应该送送吗?看那平日里最为理智的七殿下,也被小姐气得口不择言了。
晔风转身就走,他依然如往常一般,步履轻缓,行止优雅,仿若天边飘落而下的一抹白云。他神情淡淡,仿佛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他随意抛出手的一片羽毛,轻如尘埃,在他心底留不下半丝痕迹。
“怎么还是这么没心没肺。”晔风无奈地想着。风吹动双袖,他最终还是渐行渐远。
花香看着那个闲缓而走的晔风不断撇嘴,直到撇了七八次,那人连头也没回。她快走两步走近书桌,又神秘兮兮地叫来怜儿。
“小姐,你这是想练字了?奴婢这就给您磨墨!”怜儿大喜,想着小姐终于开窍了!她可要趁热打铁,多看紧些小姐,不要让她再跑了才是。
花香摇摇头,:“我问你,怜儿,你会写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