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辽阔的巴蜀疆域,是一个神秘偏远的地域,原本一分为二,分别为巴国和蜀国。因为疆域与秦国接壤,几十年前被秦王赢政的高祖父秦惠文王用时十个月一举收服。
此后巴国和蜀国合并为巴蜀地区,不再是国,而是附属于秦国的番国。顾名思义就是巴蜀向秦称臣。
巴蜀地貌崇山峻岭,密林满布。刘畅赶着马车路过一个小镇暂时停留了几天。因为地域原因,巴蜀地区经常下雨,最近几天更是下得猛烈,导致不方便继续赶路。于是珀溪便跟刘畅停留下来等待天气好起来再赶路。
这个小镇叫“别君镇”,镇上的人说,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再往下走下去就是蜀地王室和望族世家凤家的政治中心所在地~“凤凰镇”。
只是,想要到达那里,官道需要走上十来天,否则就必须穿过一个原始森林,顺利的话只需两日就能到。可是里面到处都是瘴气不说,什么毒虫猛兽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路过的人十有八九都要出事。一般人宁愿多走也不会选择那片森林。
千百年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丧命在那片森林里了。因此,“别君镇”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对刘畅和珀溪而言倒不是大问题,只待雨停便可以选择穿林而入凤凰镇,对他们来说没必要走官道浪费时间。
“小仙女,咱们眼看就要到“凤凰镇了”,接下来要如何查线索,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个照应。”
“来了,自然就会有线索,师傅说过,巴蜀凤家远近闻名,真要查,多少线索总会有的。难就难在还有很多看着没名气,但都身怀绝技的家族,这里千丝万缕,盘根错节,勾丝搭线必不可少。因此,我们不能急,明着闹,暗着查就是。”
“怎么明着闹,暗着查?”刘畅开始觉得珀溪越来越像大王,心思越来越深沉。明明看着那么单纯,看事情却能耳听八方,目视全局,难怪两人这么绝配。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但是凤家肯定是要最先接触的。”
刘畅点点头同意:“凤家才是源头,可是我们要以什么身份去接触,总不能直接说你是梨阳凤女吧?”
“自然不能暴露我的身份,还不知他们是敌是友。”
谈话间,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天空开始明朗起来。楼下有人交谈到:“已经连下三天大雨,看老天的样子是下够了,往后几天肯定该是好天气了。”
珀溪走到窗前抬头看了看露出一缕阳光的透亮天空,笑着说:“大叔,看样子,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发去凤凰镇了。”
“嗯,这雨再不停,都要发洪水了。”
接下来又是一夜无事,天亮后,果真太阳高照,把原本湿漉漉的地面也烤干不少。让人走起来舒爽多了。
刘畅扶着珀溪上了马车,已经先放进车里的虎仔们乖巧的等珀溪上来后全都往她身上跳。珀溪也不拦着,全都一一抚摸着它们。
马车动起来了,三只虎仔呜呜几声全趴在珀溪身上闭眼睡着。珀溪拿起一旁的竹简看着打发时间。
行走了半天后,珀溪突然感觉马车停下来了,似乎还听到不少人说话的声音。她也不急,等着刘畅跟他说明情况。
没多久,刘畅就掀开车帘对她说:“前面路被滚下来的泥石流给封死了,可能马车是没法过去了。”
“是不是还有别人也被拦住了去路?”
“是,好像是一个商队,人数还不少,有四五十人那么多。”
珀溪从书简抬起头,有些意外,这种深山野林的地方难得碰上人,还一次那么多,她倒是好奇了。于是便把睡着的虎仔轻轻从身上抱起放在一旁,然后让刘畅扶着她下了马车。
往前看去,果然前面有十几匹驮满货物的马被安放到一边,还有一辆看起来很豪华的马车,几十个人里有三个女人,其中一人衣着上等华丽的服饰,另外两个大概是侍女,因为她们的服饰发式都一样。其他的都是男子,并且都带着兵器,看这群人不像普通商队那么简单。
珀溪站着没有动,安静的看着前面那些人试图搬开那些大石泥土。但是在珀溪看来,有点徒劳,因为掩盖路面的面积有点大,而且那些大石头基本上大得让人无法撼动半分。
那个一直指挥着人做事的女子突然转过身,眼睛看向珀溪,珀溪因为带着面纱,那个女子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两人的眼神对上了。
隔着一段距离互相打量了一下,那女子便主动走向珀溪,珀溪也安静的看着走来的女子。等靠近后,才看看清楚女子大约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肤白貌美,五官明朗得给人轻松愉快的感觉。
那人在珀溪面前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珀溪,笑着说道:“你好,你们也是要过前面的林子去凤凰镇?”
“是,可是看样子路已经不通了?”
虽然看不见珀溪的脸,但是可以看出珀溪无瑕的的眼睛也透露着微笑。让那女子看得神清气爽的。她乐呵呵又爽朗的说:“可不是,连下三天大雨,巴蜀这鬼地方哪都是险山密林,动不动就是下雨,一下雨就得下到水淹才够本。”
“是呢,我们刚入巴蜀也发现这个问题了。”
“刚入巴蜀?你们从哪来?”
“秦国。”珀溪云淡风轻带过。
“秦国?哇,我一直想去看看,现在应该是秦始皇赢政早期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残暴?”
“你是不是觉得天高地远的,觉得直呼秦王名讳,外加诋毁也没人治你的罪?”
刘畅本来还觉得这个女子看起来挺好相处的样子,听到她大言不惭乱说话,诋毁赢政,他瞬间升起一股火苗,忍不住出声质问。还有秦始皇又是什么鬼?
“咦,这位大哥火气好大,呵呵,我没别的意思,我也不认识秦王,只是听到传说是这么说而已。”
“你听的传说是鸟蛋生出来的吧?要有传说也是秦王英明神武,称霸诸侯的传说,哪里有残暴这个说法。整个秦国上下就没人不敬仰我们秦王,你是哪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出来的,消息那么闭塞?你思想一看就是没顿悟的,欠调教……”
“闭嘴,你哪根葱,我招你惹你了,一看就知道秦王是你偶像。我就随口一说,整得我把你偶像的肉割下来一样对我颐指气使的,至于吗?秦王又不是你麻吉,你干嘛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真让人想拍死你,切……”
“……”刘畅不但被那女子打断自己想说的话,还怼得哑口无言。听她的话又云里雾里,什么“马脊”“藕香”这都什么词汇,难道是巴蜀的方言?
“姐姐莫气,大叔和我都是秦人,在秦王治理下,我们百姓过得很安稳。听到姐姐说秦王残暴,不甚认同,所以大叔有点激动了。”珀溪不想把事情闹大,便温和的出声劝和。
“呵呵,我也没生气,不过是觉得这大哥反应过度,给他泼泼冷水冷静下。不过我声明哈,我对秦王无敌好奇那是千真万确,但绝对没有要诋毁他或者恶心他的意思。就是觉得千古一帝的雄姿怎么也要见一见才不枉……不枉此生。”
这下连珀溪都觉得这个女子说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刘畅听到那女子说赢政是千古一帝这个称呼倒是瞬间又畅快多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嗯,姐姐倒是快人快语。”珀溪也不打算计较,觉得这个女子与众不同,但是给人很想亲近的感觉。
“我叫独孤清,巴地人,家里经商的。本来从巴地去蜀地是查看生意的,因为下雨耽误了几天路程,现在前路又被堵,这样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才能到凤凰镇。”
“清姐姐也是图方便想穿林而过?”
“对,你们也是?”
“是,可清姐姐带着货物走官道不是更好走吗?”
“最近官道突然出现土匪,本来就费时间。还可能被抢,哪都有危险,所以干脆选个近的走。”
独孤清看着珀溪解释着,刘畅这会因为独孤清随意跳过跟他互怼的事,他也就不纠着不放,也恢复常态了。
“跟清姐姐一样,我们也是被大雨耽误了几天,想省时间就打算穿林去凤凰镇,不想天气好转,这才走半天,路又不通了。”
“谁说不是。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独孤清看着这带面纱的少女,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光是那双迷人的大眼和天籁的声音,也让她觉得非常舒服,想认识一下,而且看她的眼睛总觉得熟悉。跟她认识的人很像,但想着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也就不急着看她的样子了。
“呀,失礼了,我叫珀溪,琥珀的珀,溪流的溪。”珀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回应独孤清的自我介绍,有些惭愧。
“哇,光是看这气质都觉得仙飘仙飘的,连名字也这样脱离凡尘,哈哈,我赚了,认识了秦国来的大美人。”
“原来你还是很开化的,我们家小仙女是挺美的,至少比你强不少。”
刘畅又插嘴对独孤清说着,以为会再次激怒她,没想到独孤清开朗的笑道:“哈哈,这个我不攀比,美过我就美过我,我也不会嫉妒,不过哪天有机会给我看看你家小仙女的真容,让我陶醉陶醉就可以了,哈哈哈。”
这一番随性而为的话让刘畅从心底认可独孤清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而且给人真心真意没有坏心的感觉。
珀溪倒是不在意她的夸赞,看了看前面那群人还在努力试图疏通被堵的路,她对独孤清问道:“清姐姐,这路这样怕是打不通的,我们可能要另外想办法。”
独孤清也回头看了看:“嗯,这样搞,再来几十人怕也是徒劳。”说完嘴巴抿着左右努来努去思考着,看起来一点女子的矜持也没有,但是却不让人讨厌。
珀溪慢慢走到前面,细细的打量周围,这些泥石流是从右边的山体被雨水冲刷,山体松动而崩塌下来堵住了路。而且还有继续倒塌的可能,现下是底下的泥石堆做了顶力,上面山上松动的山体才暂时塌不下来。
“清姐姐,不能再清理下面的泥石堆啦,否则上面还会有泥石塌下来,这样反而更危险。”
独孤清也细细的往上看了看,皱着眉头,确实是不适合在动底下的泥石堆。于是她立马出声制止还在奋战搬动石头的下人。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刘畅跳上泥石堆的顶端,发现过了这一堆泥石堆,前面还是通的。
刘畅查看好后,又从四五米高的石堆飞身回到珀溪和独孤清面前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所有东西都要放下,人爬过去步行穿过密林,马匹,马车,货物是过不去了。”
“如果只能这样,我倒是没问题,只是,珀溪你没有马车要步行能行吗?”
独孤清觉得珀溪看起来柔弱得走路都费劲,又那么一尘不染,走这样泥泞的路太不搭调了。
“清姐姐多虑,我也没有问题的。”
独孤清于是吩咐留下10人把马匹货物先运回本家,她带着其他人先去凤凰镇办完事再说。
珀溪和刘畅也把马车上必要的东西都收拾好,带着三只虎仔准备翻过泥石堆去。
独孤清以为珀溪要自己爬上去,谁知道刘畅把几个包袱交给独孤清说道:“帮我们拿着,一会我回来拿。”说完,把包袱都交给独孤清,抱起珀溪一个飞跃就上了高高的石堆顶上,然后又是一个飞落人就不见了,接着在大家看来就是普通家猫的三只小胖猫噌噌噌也跟着跳上去又往另一面跳了下去。
张大嘴巴的独孤清还没反应过来,刘畅又跳上跳下落在她面前,一把抓过刚刚给她的包袱准备继续跳,忽然又停下来回过头问:“要帮忙吗?”
“抱我过去?”
“你需要的话。”
“废话,两秒钟的就能解决的事,我干嘛自己爬?”
“两秒钟?”刘畅又搞不懂她在说什么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事你带我爬过去就对了。”
于是刘畅又来回奔波了几回,原以为独孤清的两个侍女也要他帮忙解决,谁知道那两个侍女是有武功的,自己就跳上去了。其他都是男子,多少也有点功力,要过去不难。最后一行人各自背着个行囊徒步走了大半天,临近天黑才到了人人畏惧的密林入口。
独孤清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穿越密林就更是第一次了。虽然她天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看着前面密不透边的森林发出的恐怖气息,她才知道自己知道的原始森林原来不是原始森林,这种透着上古情调,又阴暗,又充满神秘活力的才是真正的原始森林。一种前所未有的冒险刺激拉动着她全身筋脉,蠢蠢欲动的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体验体验那种所谓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