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郑心羽还说了一句话。
“戏要做全套。”如果谢沂川白天跟郑心羽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到了晚上又去宿舍楼下等周小楼的话,就是自然而然的荒谬了,被发现了以后,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这个道理谢沂川自然也明白,忍痛割断了跟周小楼的联系,谢沂川当真是背水一战了。
那场盛大的表白之后,谢沂川和郑心羽开始在大学的校园里成双入对,郑心羽更是周下楼的室友,谢沂川脑海里的纠结,既想见周小楼一面,又怕她看到自己和郑心羽挽着手的样子,但是周小楼自己懂事,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谢沂川更多的时间,都用来调查母亲的事情。
郑心羽却接到了郑父的电话。
“爸爸。”挂断了电话以后回到家里,只看见了郑父一人。
郑心羽和谢沂川恋爱的消息一下子刷遍了整个圈子,不过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郑心羽始终在父亲面前一口咬死了,自己就是跟谢沂川正常的在交往。
父亲的心里也明白,可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假交往也能落得一个谢家人情的面子上,这些日子对郑心羽自然是十分满意,就连小妈和郑池都不得不收敛锋芒,毕竟郑父不一定会偏帮他们。
今天郑父叫郑心羽叫回来,自然是有话要说。
“你跟我到书房来。”郑父先转身上了楼,郑心羽也连忙跟上,小妈跟郑池在墙角,却什么也没听到。
“今天谢家又找我们了。”郑父说着话,比出了一个手势,右手的食指此刻朝上高高立起,对着郑心羽,他接着说道:
“一个亿,该不该借。”
“爸爸你是在问我的意见么。”郑心羽不敢肯定的给出是或否的答案,试探着父亲的心思。
“他谢家家大业大,二十个亿还要凑半天,对于我们来说,一个亿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呢。”
郑父的眼神阴鸷,看着郑心羽,令她的心都不禁有些发怵。
“这件事,钱是爸爸你的,该由你来决定。”
郑心羽说实话对能否救回谢沂川的母亲并不是那么的在乎,既然父亲面前的风头已经出够了,她倒是不介意到此为止。
“既然已经有了牺牲,那就不能白白浪费。”郑父说话的时候,眼神上下打量着郑心羽。
“这个钱,我会送过去的。”郑父有了决定,自然就没郑心羽什么事了。
“好,你先回去吧。”
郑心羽一头雾水的出来,郑父明明心中早就有决断,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
“希望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不过显然,郑父的心中难安。
可这笔钱,到底还是没有打到谢家的账户上,郑心羽在知道了以后,想要开口询问,不过每每都被郑父的眼神给驳回,久而久之,也就不甚在乎了,这也是郑父心底,埋下难言之隐的根源。
当时的谢家终于凑够了二十亿,在半个月中的第十天,绑匪再次打电话来的时候,郑父接过了电话,抢在绑匪说话之前开口。
“二十亿我已经凑够了,谢家说话不会是骗你,我要确认我妻子的平安。”
对面的绑匪沉默了一下,而后传来铁链重重拖地的声音。
“说话。”绑匪趴在地上的谢沂川母亲一脚,将听筒放在了她的耳边。
“阿文,我还活着,还活着。”谢文,是谢沂川父亲的名字。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起码谢沂川母亲的声音听着,还不至于太过虚弱。
“我。”还想要多说一个字,她嘴上的胶布就重新被黏上,换了个人继续开口。
“你可以打钱了。”
“我怎么确定,我打了钱你就会把妻子还给我。”
谢沂川父亲收到对面人的指示,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废话少说,你妻子在我的手里。”绑匪有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已经能够确认,是个年轻男人。
说完这句话,绑匪才下了线,不过周围一片欢呼声,显然是已经定位成功。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谢父也想要跟去,却被谢沂川留在了原地。
“我希望能够一起去。”是谢沂川代替了他的位置,再三思考过后,终于谢沂川加入的请求被批准。
“我会带母亲回来的。”当谢沂川目光灼灼对着谢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谢父猛然间意识到,儿子已经长大成人,自己也真的是老了。
“我相信你。”两人肩膀上的重担换了个承担者,谢沂川开着车跟在后面呼啸离开的背影,让谢父久久伫立在原地。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果然还是处深山老林,行动当然第一要素便是保密,一切都趁着夜色进行。
挂断了电话的绑匪,也就是林鸿的哥哥,在废弃小屋里怎么也不安心。
“说,是不是在搞鬼。”尽管有着一张和林鸿一模一样的娃娃脸,但是这么久以来的折磨,让谢沂川母亲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看见对面如此凶神恶煞的样子,下意识的便摇头。
“唔唔,唔唔!(没有,没有!)”无力的争辩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在他的用力一脚之下,中年女人一下晕了过去。
“哥哥。”林鸿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面色惨白的出现。
“你是不是又病发了。”林鸿的心脏病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让哥哥心中担心不已。
“我,我没事。”林鸿重重的咳嗽声,却不是没事的模样。
“要不是找不到医生,我会送你去医院的,一定会。”哥哥扶着林鸿,脸上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焦急。
“哥,你疯了。”林鸿猛地摇了摇头,显然对听到去医院这个词汇,心中有所忌惮。
“她,怎么能带她去医院。”
林鸿指着地上,谢沂川的母亲说道。
“是哥哥没用。”哥哥自责说道:
“我知道她能给你换心,人都到手了没法手术,害得你现在这样痛苦。”
“哥…”林鸿反握住了哥哥的手,摇了摇头。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谢沂川的母亲醒了过来,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绑匪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为是眼花,可甩了甩头,重新闭眼睁眼,还是两个人。
“她看到你了。”林鸿的哥哥说着话朝前一步,将林鸿挡在了身后,全然不知弟弟心中已经有了怎样恶魔的想法。
“刚才谢家的电话,他们可能已经发现我们在哪里了。”
“我要带你走。”
当说完这话一转身的哥哥,却看到林鸿的手里拿着一把嗡嗡作响的锯子。
“你要干什么。”哥哥连忙摁住了林鸿的手。
“她看见我们了,她必须死。”林鸿恶魔的目光让谢沂川的母亲陷入了巨大的惊恐之中。
“你疯了,她是你的供体!”哥哥显然不让。
“哥!”知道林鸿的心脏病,哥哥的手也不敢使多大的力气,这一下就容易被林鸿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现在这个情况,她就算是供体,我又怎么能做手术呢。”
“哥,你也说我们得赶紧离开了,难道让她活着,去揭穿我们两么。”
“哥,你快走,我既然已经有心脏病了,你是健康的,我跟她同归于尽,一切都会过去的。”
林鸿放下电锯,给了哥哥一个深情的拥抱。
“你要活下去,弟弟,你要活下去。”最后,是哥哥的视死如归。
兄弟两演变成了争夺一个电锯的闹剧。
谢沂川的母亲疯狂的向后退去,刚刚的话听到一清二楚,她不想死在这里。
在滔天的昏暗中,那张娃娃脸终究还是朝着她举起了电锯。
只是好在,最后人赃并获,谢沂川的母亲失血过去好在被及时送往医院,只可惜失去了双腿,而林鸿的哥哥则是当场被拿下,林鸿第一次出现在那个昏暗的小屋,也跑的及时。
哥哥当然没有狡辩的借口,只是谢沂川的母亲在醒来以后收到了惊吓过大,对发生的事情并不能够很好的回忆,林鸿就这样在一个刻意一个无心之下,彻底将存在的痕迹抹去。
谢沂川陪着母亲去了国外治疗,比预计的时间要长许多,等到一切重新恢复风平浪静,谢沂川也终于能跟郑心羽解除关系之后,已经是好几年的光阴过去。
林鸿的存在,是郑父这次告诉谢沂川,最大的事实。
“当初那一个亿,我是要给你们打过去的,只是,我撞到了人。”
郑父躺在病床上,回忆着自己是如何落入林鸿的攻心计内的。
“他看上去还是个学生,躺在我的车前,我不想出事,检查出来他有心脏病,我给了他一大笔钱,他却反过来要挟我,不让我给你们一个亿。”
“当时我就知道,他会跟这个案子有关的。”
郑父闭上眼,叹息声传遍病房内每个角落。
“我只想着让你们欠人情,我不想再输了什么。”
“我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等到当初那个绑匪被抓了,我才看到,竟然是一模一样的脸。”
“没有说绑匪有心脏病的传闻,我没想太多,以为他就是那个人。”
“直到我又见到了,林鸿,相信你也认识。”
“我才知道,原来是双胞胎。”
“你母亲去见他的事情,当时我也在医院,我偷看到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回忆了。”
“谢沂川,你母亲这次消失,跟我也有关。”
“当初的证据,林鸿一直留着,这一次他答应过我,叫人带走你母亲,就这一次,真的,我不会再做了。”
郑父面上挂着苦笑:
“我现在看上去身体好多了,实际上有多虚我都知道。”
“从我这一次进医院开始,我就应该明白,我出不去了,我再也出不去了。”
郑父咳出的,竟是鲜血。
“人到了年纪,脑子里想的事总是很多,我这一辈子做了不少的错事,就当这一回,对不起你们家的我都说了,心羽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林鸿没有绑架心羽跟罗琦的必要,我相信不是他做的。”
“你能够帮我,找回心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