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见面,又是一次壮观的场面,周小楼看着如此热情的病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下意识的扯了扯谢沂川的衣袖。
“怎么了?”谢沂川正站在手小楼的手边,看着父母和周父说话闲聊的样子。
“要不我先把我爸爸支走吧。”许是惊讶一次又一次,周小楼有些不敢面对。
“我知道了。”谢沂川望见周小楼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病房的另一边看,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在这里等我。”他拍了拍周小楼的手。
周小楼也是自然而然乖巧的点了点头,希望谢沂川能够很快搞定。
“爸妈,你们吃过饭了么。”谢沂川看着时钟刚好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
这层楼主要是高级疗养的地方,安排的人士也都很专业,不会像一般病区饭点的时候那样吵闹,整天下来都是安安静静的。
外头的眼光洒进来也是温和的,自然容易叫人忽略了时间的变化。
“啊,这个差点忘了。”坐在轮椅上的谢沂川的母亲惊讶了一声。
“小楼父亲,我们今天中午已经安排了午宴,希望您能赏脸。”
从刚刚到现在,谢沂川的父母对周小楼的父亲一直用的都是尊称,不是仰望,而是敬佩。
“我还要照顾小楼。”周父即将拒绝的时候,周小楼先开了口:
“爸爸,你去吃法吧,有沂川照顾我,可以的。”
本来周小楼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这么快的与谢沂川的父母变得熟稔,但看到周父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淡淡笑容和谢沂川父母如此的热情准备,她最终还是改变了注意。
有了周小楼发话,周父也不好拗着女儿,跟两人一同走出了病房。
周小楼直到听到了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周小楼不自觉的吐着舌头,对谢沂川吐槽道。
“嗯,吓死了。”谢沂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被什么吓到了。
“说,今天是不是你安排好的。”周小楼用着怀疑的语气问道,眼神在谢沂川的身上打圈,狡黠的样子像只活脱脱的小狐狸。
“宝贝,没有的事。”谢沂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周小楼说道:
“你今天转院的事,我妈妈会知道也不奇怪,不过她这么正式的来,我也没想到。”
刚刚谢父西装笔挺的样子不知道多久没见了,就连妈妈也是出事之后第一次这么精心的装扮,光是脖子上的项链,便已经是八位数,二老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对周小楼的重视。
周小楼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的诧异太多,一时间还是难以平复罢了。
“我没有想到。”周下楼放弃了怀疑谢沂川,只是嘴里这样嘟囔着。
“这是你应该的。”谢沂川温柔的抱了抱周小楼,安慰着她,也试图让她尽力平复下心情才是。
但周小楼紧随而来的,是关于另一件事的担忧。
“不知道他们会交流什么。”这两家的长辈坐在一起,谢沂川和周小楼两个当事人又不在,话题会朝着哪方面开战,连周小楼自己都不清楚。
“怕我爸妈欺负人?”谢沂川抬手刮了刮周小楼的鼻头,笑着问道。
“是啊。”周小楼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毕竟见识过谢沂川母亲的凶悍,若是自己的父亲真的跟他们争执起来,也有可能会受欺负。
尽管已经接受了谢母的道歉,周小楼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对父亲的担忧。
“谢家不喜欢欺负人的。”谢沂川对着周小楼担保道。
“他们只会互相认识认识而已,更多的话也不会说出来的,你放心,我母亲不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
有了谢沂川亲自来做担保,周小楼的心这一下才终于算是放了下来。
“嗯。”周小楼点了点头,正准备说有些累了的时候,门口又有人走了进来。
“午餐到了。”罗东手里提着好大的一个食盒,显然不是一个人的分量。
“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吃吧。”他虽然是问询的语气,不过已经走进来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当然不会。”周小楼朝着他浅浅笑道。
医生带来的饭菜又是除开谢沂川和周父的第三种味道,有些冲鼻。
“这是什么?”周小楼看着转给自己的病号餐,有些哀怨的眼神移向了另外一边正常吃饭的两人。
红烧排骨,糖醋里脊,好想吃…
“我可是找我们医院最好的中医开的调理方子,你先吃一次,下午他回来给你看诊。”
“我可以拒绝么。”周小楼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
“不可以。”罗东一边啃着排骨,一边如此说道。
当周小楼的目光又移向了谢沂川的时候,后者也只是带着微笑看着她,却不说话。
“我放弃挣扎了。”周小楼满脸都写着视死如归,不过在喝了一口以后,也没觉得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只是在豪迈的喝完了一整碗中药以后,整个人的脸还是拧成了苦瓜色。
为了怕周小楼乱动或者汤药洒在身上,自然是谢沂川一口一口喂的,周小楼喝完了药以后谢沂川又掏出了一个东西。
“这是什么。”周小楼用了半天才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糖。”从谢沂川的兜里能掏出这么小孩子气的东西,尽管周小楼已经习惯了,不过一边的罗东看的是锰等口袋。
“我靠。”罗东只是这样一句,也接着不敢开口说下文,只能勇一个我的确很敬佩的目光看着谢沂川。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罗东心疼的抱住了自己,然后算不上圆润的方式离开了这间病房。
这边一派平和的模样,不过郑家,却并非如此。
从高尔夫场回到家的郑池,却没有等来母亲的迎接。
“妈妈呢?”郑池问着一个正在打扫的佣人。
“夫人进医院了。”佣人的目光躲躲闪闪,说话的时候也显然是有所隐瞒。
小郑池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也许是这些日子的事太多了,让他已经麻木,或者说是在一夜之间长大,整个人的表情,竟是出奇的淡定。
“妈妈,你怎么了。”看着小妈如此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郑池瞬间就扑了过去,抓着母亲的手,眼神不安。
“小池。”小妈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抬手揉了揉郑池的脑袋。
“对不起,你弟弟没了。”听到小妈的这句话,郑池才好像恍然大悟似的,看向了小妈的肚子。
显然是已经没了之前那样高高的隆起。
“弟弟怎么了。”郑池不明白,于是反问到。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没有回答正吃得问题,小妈像是用足了力气,才能够对着郑池开口说道:
“妈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小妈捂着肚子,此刻掉了眼泪。
“你弟弟…都怪妈妈,是妈妈的错。”
郑池此刻唯一的依靠只有母亲,对母亲出事这个消息,一时间自然不能接受。
“妈妈,是小弟弟跟我们没有缘分。”学着从电视上看来的话,郑池对母亲这么说道。
“小弟弟是去陪爸爸了。”
郑池轻轻趴在小妈的床头,轻声说道。
一个星期前,郑父死于癌症晚期。
不过郑父的丧礼刚刚办完,小妈又这么出了事,一时之间,还真的让人有些难办。
就连郑父的遗产,也因为郑心羽的下落不明,使得小妈到现在都没有拿到手。
在郑父离开以后,律师出现宣布了郑父的遗产,和小妈所想的一样,郑父临死,将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郑心羽,自己和郑池两个人,才拿到了百分之三十,尽管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可她觉得自己还要养郑池和肚子里这个小的,三个人加起来还没郑心羽一个人的多,况且看着百分之七十的财产都落到了郑心羽手里,让小妈怎么能够甘心。
心中怨愤,早上出门的时候便从台阶上滚了下来,第一次是郑父,第二次是小妈,郑家的佣人看见台阶心里都有些畏惧了,刚刚郑池问人的时候,正是站在台阶上的,也难怪佣人会是那样的表情。
七个月不到的孩子,这样的碰撞让他没能活下来,但那也是个男孩。
小妈刚刚从手术的麻药中醒来,就看见了扑过来的郑池。
在告诉了郑池这个消息以后,果不其然看到郑池哀伤的神情,但她没想到郑池会反过来安慰自己,母子两抱成一团的场景,倒是感人。
尽管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律师坚持要等到郑心羽的下落出现以后才能转移,不过自己的百分之三十已经拿到,连带着作为郑池监护人的那一份,现在小妈也暂时可以安心养病了。
只是在出院之后,她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还是偷偷一个人出了家门。
“郑太太约我见面干什么。”在商场的咖啡厅内,黎育漫不经心的搅动着眼前的咖啡。
“哦,现在不应该说是郑太太了。”黎育轻笑了一声:
“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你也自由了。”
随后不待小妈回话,黎育的眼神又瞥向了小妈的腹部:
“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还是个孕妇,这么迫不及待就把孩子打掉了?”
黎育眯着眼的锐利目光将小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
“看来财产你也已经拿到了。”黎育瞧着小妈出门珠光宝气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你所见。”小妈没有否认,她现在手里可以流动的现钱的确不少,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仍旧眼红着郑心羽的那百分之七十。
“只是你之前说过的,郑心羽消失了对我更好,我可没看出有什么好。”
小妈将咖啡的勺子重重放下,语气不屑。
“看来老东西找的律师不错,郑心羽的财产,你还没拿到啊。”
黎育又顿了顿,接着说道:
“你再等等,到她确认消失了不就行了?”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小妈突然的举动吓了旁边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