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零星的茫茫大海,金波万顷,风高浪急,恍如滔滔大浪淘金,上空成群的海鸟飞旋,天海之间,尽染余晖。
披风猎猎的王动骑着翻云覆雨兽,腾空驾雾极速飞行,冲散了成片成片的海鸟群,目标直指三百里外的凌风岛。
片刻之后,康进宁脚踏飞剑追了上来,指了指后方,露出讨好的笑容,道:“您看,那三家修士们没敢造次,都退走了。”
王动早就看到了,还用他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三家修士带来的危局,总算被他破解了。
心情放松之下,他盘算起了将要到手的各种好处,同时,暗暗提防着康进宁。
“根据和秋义天的协定,我将田家的十二岛让给了秋家,但是田伯清等人府邸中的宝物,却是明明白白有我一半。”
“田家曾经坐拥十座灵岛,积攒下来的好东西,肯定少不了,无论是灵草,还是炼器材料,又或是各种珍稀古怪的玩意,一定能多到让人开怀大笑。”
“这些将要到手的战果,绝大多数都是给我的属下准备的。”
“就地盘来说,旋空岛,长山岛,飞云岛,浪月岛,和那座可供平民生活的无名岛,如今尽入我手,以后,便是我和一众手下的根据地。”
“而有了田家的一半属民,再加上飞云岛上被擒住的田家子弟,我手下的人马,便会得到扩充,一下子翻上几倍。”
“养活这大批手下的巨额资源,也不用我发愁,秋义天每年都会和我平分十座灵岛产出的海量灵石,除去岁缴给唐君的,再除去打点各方关系的,剩下的应该足够用了。”
“至于新得来的十条符阵快船,倒是些很烧灵石的玩意,没有战事的时候,能免则免,最好少用。”
“而对我个人来说,田伯清六人的法宝和储物袋固然是巨大收益,但更重要的,还是田伯清五人的法源。”
“一旦吞噬炼化了他们的法源,我的修为,晋级到筑基境中期铁板钉钉,便是冲击筑基境末期,也不是没有可能,具体的结果,还要到时候再看。”
“真要是一举晋升到了筑基境末期,那么我距离结丹境,就只有一步之遥。”
“若干年后,结丹成功,我便可以和叶随良,马行空这样的结丹境强者一争高下,再也不必忌讳他们了。”
想到这些,王动充满了信心,脸上露出了掩住不住的笑容,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有了此次获得的各种资源,他个人的修为武力,定会狂增猛长,而他手下的势力也会很快壮大,一举跻身为万流盟排的上号的大家族。
而且经过方才那件事后,聂郑李三大家族,虽然肯定会恨他入骨,但是短期之内,没有人敢再轻易招惹他。
可以说经此一战,他终于在万流盟争到了一席之地。
之后的茫茫岁月里,等到他的战力,等到他的势力,强大到了一定程度,绝不会只满足这区区五岛之地。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当下的事情还要解决好,便是追杀田衡,解决这个祸患。
一想到田衡,王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伸手将强风吹挡在脸上的乱发拨开,眼睛里流露出凝重之色。
此刻夕阳西下,即将入海,夜幕很快就会降临。
离着田衡逃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以筑基境修士御剑飞行亡命逃窜的速度,田衡和他的距离,肯定拉开了百里以上。
而田家驻地,和凌风岛之间的直线距离,有大约三百八十里,中间还要经过秋家等几个小家族的驻地。
照这么看来,即便他舍弃翻云覆雨兽,换成飞行速度更快的飞剑全速赶路,在田衡抵达凌风岛之前,他也肯定追不上对方。
而要想在凌风岛上杀人,无异于在左旗主唐君的眼皮子底下造反,唐君一声令下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受刑下狱都是轻的,很可能便会掉脑袋。
他好不容易带着于小果秋香等人,在万流盟以合法的身份站稳了脚跟,绝对不能鲁莽行事。
可是那个田衡,乃是田家的心腹铁杆,无法将其收为己用的情况下,留下必是祸害,所以非除掉不可。
但是,田衡逃到了凌风岛,就等于有了护身符。
更何况,田家在私下里,对旗主座下三行走之一的沈风华,孝敬了多年好处。
有这层关系在,王动绝对相信,田家虽然被灭了,但是如果田衡去投靠沈风华,那么沈风华肯定会收留庇护他。
因为沈风华若是置身事外,将田衡推出去不管,那么便会失了人心,别的家族都在看着呢,以后谁还会花费大力气讨好他沈风华。
还有一点,王动带着族人既然选择了落户秋家,那么就和秋家一样,也归沈风华管理。
这样一来,他想从沈风华手里往出要人,无异于让沈风华折了脸面,沈风华能答应?于情于理,根本不可能。
而王动,尽管对那沈胖子厌恶至极,可如非必要,暂时还真是不想和他交恶,毕竟沈风华披着万流盟官方行走的虎皮,得罪了他,以后有的是麻烦。
“田衡非除掉不可,但是沈风华……”
夜幕悄然降临,王动骑着翻云覆雨兽驾雾奔走,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皓月,喃喃低语皱紧了眉头。
踏飞剑随行在侧的康进宁,听了王动的唏嘘为难声,目光一阵闪烁,感觉到他的机会来了。
他起先惊闻了王动以一敌众灭了田伯清五人的强悍战力,之后又亲眼目睹了王动视十五名筑基修士如无物的胆魄,所以现在的立场又有不同,早就活动起了心思。
“这个王动有战力,有手腕,更有胆魄,比田伯清那些人强了不止一点。”
“而且观察他和秋义天之间,是一种平等互利,互相信赖的关系,他为人处世,貌似也很仗义,不失为争霸一方的人物,只是还在成长期。”
“如今我既然归降了他们两家,那么终归是要为一家效力的。”
“秋家被田家欺压多年眼看就要覆灭了,但是和此人结盟不久,便能一举掀翻田家,足见此人的能力,远在秋家三兄弟之上。”
“嗯,我投效此人,一定比为秋家卖力更有前途。”
想到这,康进宁不再犹豫,对王动恭敬道:“恕属下直言,您此番追击田衡,如果不使用别的手段,只是直来直去的话,恐怕杀不了他。”
突听对方自称属下,王动心思一闪,洒满月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亲和笑容,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哦?莫非进宁有什么良策?”
他亲近的称呼我进宁?康进宁眉眼间闪过喜色,赶忙趁热打铁献策:“是,属下有一方法,可令田衡自己走出凌空岛,是打是杀任凭您来裁决。”
“田衡效力田家,可谓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所以至今未娶,年近一百四十岁时,才在田伯清的主张催促下,和一女人私生一子,名为田丰年。”
“生下田丰年之后不久,长年靠丹药强行提升修为的田衡,生育功能已经没有了,无法房事,自然也就无法再添一儿半女。”
“所以说,田丰年是田衡唯一的骨血,父子情深,您若是拿田丰年要挟田衡,那么田衡必出。”
“田丰年?”王动摸着下巴仔细回想,心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忽然他一拍大腿,哈哈大笑。
“您笑什么?莫非您知道田衡的这个独子?”康进宁满脸意外的问道。
王动很有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畅快感觉,让他刚刚还很头疼的难题,此番迎刃可解,转头笑道:“我不仅听说过田丰年的名字,而且还见过他本人。”
康进宁目光疑惑。
王动没有和他解释,话锋一转道:“进宁啊,你和你的族人,以后就跟着我好了,我会和秋家老大打声招呼。”
“谢家主。”康进宁满脸喜色,赶忙致谢。
王动摆了摆手,表面上笑呵呵的没再多话,暗地里却依旧提防着康进宁,催动胯下的翻云覆雨兽偏离了原本的前行方向,赶往了旋空岛。
他记得很清楚,斩杀了田伯清等人,收服了翻云覆雨兽之后,被他从旋空岛树林中揪出来的三十六个田家子弟中,正好就有一个青年名叫田丰年。
……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动抵达了旋空岛,联系严啸送来了那个田丰年,经康进宁确认,此人正是田衡的独子。
王动当下对战战兢兢的田丰年作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带着康进宁和神情既忐忑又兴奋的田丰年,连夜赶往了凌风岛。
这时候的王动,已经改变了原先的打算,如果可能的话,他想留下田衡为他效命。
毕竟田衡的修为再次,可说到底都是一个筑基境修士,精于事故,能够为他分担一些俗物。
而一行抵达凌风岛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三人上岛的时候,受到了执法队的例行盘查,验明身份的过程倒是很顺利,之后便归还了三人的身份铭牌,放了三人上岛。
但在验明身份之后,王动感觉那些修士看向他们三个人的目光,尤其是看向他的目光,很是奇怪。
而在这之后,就在他们上到半山腰的那片建筑群,经过夜不打烊的那些店铺,去往后山沈风华府邸的时候,但凡看到他们的人,纷纷呼朋唤友跟在了后面,还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就好像跟着他们,能看到什么好戏似得。
对于这些,王动自然感觉到了,难道我和秋家联手灭掉田家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凌风岛?
他猜对了,他和秋家联盟,与田家必有一战的消息,早就被附近海域的各方势力关注了,凌风岛这边也不例外。
所以在田伯清等人被干掉后不久,长了小翅膀的消息,便飞到了凌风岛。
而在入夜之后,又有消息传出,有人目睹了慌慌张张的田衡,只身一人逃到了凌风岛,被沈府的管家沈群,收容进了沈风华的府邸。
而对于这些,王动却是不知道了,骑着翻云覆雨兽,带着康进宁和田丰年,朝着沈风华的府邸而去……
……
添香居后院的清幽之地,小桥桥头,银白月光落在了明眸皓齿的云无双身上,在其身侧落下了一道幽影。
红梅脚步略急的走到桥头,“姑娘,那个王动果然追到了凌风岛。”
云无双皱眉道:“田衡已是丧家之犬,他和秋家还不打算放过吗?”
红梅摇了摇头:“方才我听说,他带着两个人去往了沈风华的府邸,看样子是去要人的。”
云无双的明眸里,生出失望厌恶之色,手中鱼饵尽数抛下桥头,朱唇轻启冷淡道:“斩尽杀绝,好狠的心肠,呵呵……终究和杨鹏不是同类人,随便他吧。”
……
沈府会客正堂,一身便服的沈风华在沈群的陪同下刚刚进门,眼睛里爬满血丝的田衡马上便迎了上去。
“行走,田衡谢过您肯收留我的大恩,却是情非得已,不得不拜别了。”
说话间,老眼蒙泪的田衡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沈风华看着颤巍巍起身的田衡,面色阴郁道:“事情我已知晓,你不必理会候在府门外的王动,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儿子下手。”
田衡摇头叹道:“那厮是个杀伐决断冷血辣手的人物,我若不依他所言出去,我儿必遭毒手,家族之间开战,胜利方有权决定俘虏的生死,您也不好干涉的。”
沈风华冷笑道:“他逼你儿子送来书信,说只要你诚心归顺为他做事,他便对你父子俩既往不咎,这话,你信吗?”
田衡惨笑道:“我曾是田家心腹,他怎么可能放过我?可是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沈风华傲然冷哼道:“哼,我现在就带你出去,为你要回儿子,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落了我的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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