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小丁,你二人此一去定要多加小心,上了擂台一定要量力而行,千万不可小看了旁人,达到历练的目的就成……”
不知为何,今日清晨的谷口竟然笼罩着一片灰蒙蒙的浓雾,隔着几步远就已经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孔。
浓雾中湿冷的水汽打湿了王动的头发衣衫,他紧紧抓着石虎丁勉的手掌,千叮咛万嘱咐。
“啧啧啧,你咋比俺娘还啰嗦?你再不放开俺俩,人家就都打完收工啦。”
石虎眼巴巴的看着最后两批弟子兴高采烈的走过身旁,几个呼吸后便已消失在了浓雾里,急的他大呼小叫。
“王老大,你放心吧,我和虎子师兄一定记着你的话。”
丁勉个头不高身形瘦弱,可性情却要比石虎细腻稳重的多,笑着给王动宽心。
“好好好,我不啰嗦了,你们去吧。”
王动刚刚松开手掌,早就憋不住的石虎拉着丁勉扭头就跑。
“虎子小丁!我等着你们平安回来……”
王动下意识的追出两步,冲着若隐若现小跑在浓雾里的石、丁二人背影不放心的喊了一嗓子。
“知道啦……回去吧……”
“唉,这两个小子,一个比一个喜欢凑热闹。”
王动失笑的摇了摇头,身形一转便要回谷,送石虎丁勉出谷已经耽搁了足有半个时辰,他急着赶回去修炼,他感觉突破炼气境就在今日。
可就在这时,一股骤起的冷风突然吹过谷口,虽是不大,却是寒气逼人,王动猛的一激灵,一股莫名的不详感觉瞬时袭上心头。
他霍然回身有心追回石虎丁勉,可冷风过后四下翻滚的雾气里,哪里还有二人的影子。
“可能是一个月来我没日没夜的修炼内息,神经太过绷紧,才会疑神疑鬼的心生错觉吧。”
王动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在意,转身朝着谷里快步而去。
今日东西两座新人谷对抗大比,西新谷里九成九的男女弟子,早早就去往了大比之地,留守的基本上都是饭堂的当值弟子。
所以此时雾蒙蒙的新人谷里冷冷清清,王动返回住处的一路上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呜……呜呜……”
王动刚刚推门进到小石屋,两只山羊大的黑斑黄毛豹子便争先恐后的抢了近前,歪着头在他的小腿上亲昵的蹭来蹭去。
“雪儿冬儿,方才不是喂过你们了吗?去,乖乖到床上趴着。”
王动弯腰揉了揉腻歪在腿边毛茸茸的两颗脑袋,笑着指了指他的那张木床。
两只豹子倒也听话,身形一转“噌噌”两声蹿上了木床,并排卧在那里长尾巴掸来掸去,血红的两双环眼紧追着王动不放,目光中透着依赖。
“冬儿”是韩若雪昨晚送过来的,今日女管事徐青带着一众女弟子去参加大比,韩若雪自然不方便带着它。
可让韩若雪和王动没有想到的是,已然认韩若雪为主的幼豹“冬儿”,虽然一个月没有见到王动,而且第一次睁开眼时看到的也不是王动,却对他亲热的不得了。
王动估摸着可能是最初收养它们时,自己身上沾满了它们母亲的气味鲜血才会出现这种情况,韩若雪也很认同这种猜测……
挨着两只豹子盘腿坐在床上,王动将装有最后十粒养息丹的青玉葫芦放在腿边,却是没有立即投入修炼。
全力冲击炼气境、做那最后一哆嗦之前,他还要把冲击炼气境的整个步骤,在脑海中细细的过上几遍,力争在关键时刻不出一点偏差。
修仙者修出内息后,不断运转内息法诀,引导内息去打通人脉与督脉之间的断脉,使奇经八脉形成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
之后通过日复一复的打坐吐纳和养息丹的辅助,将内息修炼到极致,所谓极致就是内息能够严丝合缝的盈.满丹田。
随后默运法诀,催动内息在丹田中不断的加速转动,利用其高速运转产生的强大气旋,不断的鼓吹丹田。
当修炼者感觉到膨胀定型的丹田鼓无可鼓,吹无可吹之时,将鼓吹过程中消耗掉的内息恢复圆满,便可以冲击周身窍穴。
然而鼓吹丹田和冲击窍穴这两步至关重要,容不得一点马虎。
说它们重要,是因为鼓吹定型后的丹田大小和冲开周身窍穴的多少,与修仙者日后成就的高低直接挂钩。
丹田鼓吹的越大,踏入炼气境后,储存灵力的空间也就越大;周身窍穴冲开的越多,同一时间段吸入体内的灵气也就越多。
然而鼓吹丹田和冲击周身窍穴一定要量力而行,说白了就是“差不多行了,见好就收。”
据修仙史料记载,曾有几个傻大胆,明知道丹田已然定型,却还是鼓吹个不停,最终将不堪折腾的丹田硬生生鼓吹烂了。
这几位前辈命倒是保住了,却是沦为了浑身肌无力走路都需要架双拐的废人。
而贪心不足的另几位仁兄更惨,为了多冲开几个窍穴,他们玩了命的催动内息运转周天,结果奇经八脉被暴走的内息尽数冲毁,变成了后半生卧床不起的全瘫。
“冲击炼气境,我绝不会掉以轻心,可是也一定要竭力全力将丹田鼓吹到极限,将周身窍穴尽可能多的冲开!”
修仙者一生只有一次鼓吹丹田冲击周身窍穴的机会,王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闭上了眼。
炼气境!我王动来了……
………
就在王动开始全力冲击炼气境的同一时间,西新谷以东约莫三十里,人头攒动彩旗飘飘的东新谷内,两谷对抗大比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开阔平坦的谷底,中心位置有着一座半人高的巨大擂台,擂台四角高高竖起的长杆上,青色的大旗在晨风中飘摆不定。
擂台的北面,是一座一丈多高的观礼台,台上五颜六色的旌旗飘扬,一把巨大的黄色遮阳伞下,仅有一张青木靠椅,椅子上此刻无人。
而在擂台的东西两面,分别搭建着一条条逐层拔高的青木台阶,阶梯状的台阶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东西两谷弟子,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发出的声响汇成了一片嘈杂鼎沸的声音海洋,嗡嗡直响的充斥在东新谷中,听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徐青,此次大比,我西新谷虽有七百记名弟子,却仅有200人报名参加大比,怕是不妙啊。”
擂台西面,和女管事徐青并肩而立的李秀林,回头看了看男女分开而坐的本谷弟子,一张马脸上虽是面色平静,可眼底深处却是藏着深深的担忧。
“是啊。”
徐青皱眉点头,隔着擂台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东新谷弟子,沉重道:“东新谷底蕴深厚,一千五百多名的弟子竟有800人参赛,在人数上我们便吃了大亏,更何况……”
说到这里,徐青叹了口气,接着道:“更可况还有连续三次大比始终稳居前七名,听说离着炼气境只差一线的连胜七人,而我西新谷却是没有匹敌之人。”
“往年没有,今年却是未必。”
李秀林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徐青眼睛一亮:“你是说……王动?”
“不错。”
李秀林点了点头:“他拜入师门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如今的实力纵是不如连胜,我猜也相差不远,若是有他出战,必能为我西新谷挽回些颜面。”
“是啊,他入门不久便能力战于海,虽说因为修为差了一个大境界险些身死,可那一战他彪悍善战,说实话,就是你我这样修出内息的老弟子也万万不是他的敌手。”
徐青笑着说罢,回头在交头接耳的本谷男弟子中找寻了好半晌,忽然奇怪道:“咦?石虎和丁勉都在啊,怎么单单不见王动?他今日没来么?”
“唉!可能是有事走不开吧。”
李秀林重重的叹了口气,尽管隐隐猜到问题可能是出在了他的那封留言上,却是没有把真正原因告诉徐青。
就在这时,就见擂台对面的东新谷弟子中,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面色不善的朝着这边走来。
徐青和李秀林脸色陡寒,而隔着擂台遥遥相对的两谷弟子纷纷看了过来,指指点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呦,这不是徐青,李秀林吗?还以为你们吓尿了裤子,不敢来了。”
来人走到近前,那个一身绿袍的青年也不抱拳施礼,斜眼盯着徐青、李秀林讥诮道。
和他同来的那名女子趾高气昂的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道:“徐青,今年的大比,你西新谷想好怎么挨打了吗?”
徐青嘴角一撇,反唇相讥道:“哼!不劳二位费心,有那闲功夫,你黄娟何不带着齐峰回家奶孩子去?”
李秀林城府再深,可此刻人家徐青一个女人都顶了上去,他岂能装聋作哑,以后还共事不共事了?
他抱着膀子冷笑着恶补了一刀:“哼哼,奶什么孩子?直接奶他齐峰岂不是更好?这么大的便宜儿子,黄娟算是赚到了。”
“你们?找打!”
身为东新谷男女管事的齐峰、黄娟齐齐大怒,双双上前便要和争锋相对的徐青李秀林大打出手。
东西两谷在宗门的有意刺激下,早已势同水火,双方上至管事下到弟子,见面就掐。
而见到两谷管事一言不合便要立马开打,两谷弟子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跳着脚的为本谷管事助威打气。
一时间山崩海啸的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偌大的东新谷嗡嗡直响,就连地皮都在隐隐发颤。
可就在这时,由打南面谷口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冷喝:“住手!”
这颇具威严的冷喝声虽是不大,却是盖过了谷里嘈杂鼎沸的声音巨浪。
所有人齐齐转头朝着南面谷口望去,就见一个周身黑袍面容冷峻的魁梧中年人大步而来,落后他小半步,随同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精干利落的蓝袍男子。
就在他们身后,雁翅排开跟着八名斜背法剑的黑袍青年。
“啊?是外门总执事严刚和他的弟子兼助手岳风……”
“嘘,你小子怎敢直呼其名……”
一片窃窃私语中,眼看就要打起来的徐青黄娟四人慌忙整了整衣袍,下一刻齐齐迎上前去,躬身抱拳道:“见过总执事!”
“哼!堂堂四名管事,却要当着两谷弟子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严刚冷冷的呵斥了一句,倒也没有深究,带着岳风由打四人中间走过,朝着观礼台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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