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败坏的女人咆哮声响彻了整个岩洞,带着嗡嗡的回音。
王动被震的两耳发麻,不过这回他倒是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就是他脚边不到一步远的那颗珠子。
这颗珠子蚕豆大小,王动看着极为眼熟,这不是我的那颗珠子吗?
可他明明记得这珠子十几年一直都是翠绿色,现在却绿到极致,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不用问,定是树妖那老东西藏在了里面,所以珠子才会变成这样。
王动大惊之下躲出五六步远,伸手从地上摸起了一块棱角尖利的长条形石头,棍子般的两只手握住,高高的举过头顶。
他死死的盯着那颗蚕豆大小的珠子,只待老妖刚刚现身的那一刻,淬不及防之下给他来一个迎头痛击。
他也知道,这样做肯定是伤不了树妖,那老东西是妖啊!
可要他什么都不做乖乖等死,那绝对不行,就算是死,他也要敲那老家伙一记闷棍,最好在老货的树皮老脸上划拉下一块皮,毁他的容。
至于后面会被怎么折磨报复,他不必知道,也不想知道,左右活不了,不就是个死吗?
王动咬着牙高举着棍子般的条石,就像蹲守在田间洞口的一个老农,只等着地鼠出现的那一刻,恶狠狠地给它来一家伙。
来了,来了,王动不免有些紧张。
就见那颗绿到无法形容的珠子表面,先是飘出了几缕淡淡的水汽,紧接着不断有更多的水汽飘出珠子,袅袅升腾着渐渐地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氤氲翻滚的雾状气团凝而不散,
忽然,这乳白色的雾状气团颜色飞速变幻,从淡绿,到翠绿,再到墨绿几乎眨眼间完成,而就在这时,已成墨绿色的雾状气团一阵拉伸扭曲,电光火石般的向着人形变幻。
王动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几个小碎步猛地窜到近前,二话不说,照着墨绿雾人兜头盖脸的就是一棍子。
可就在这时,面前一阵绿光大作,刺得王动眼睛一疼,当下不能视物,紧接着面前响起了一个女子的急呼声:“你干什么?”
王动虽然眼睛不能视物,可他心里冷笑,老家伙,装,装也是一棍子,与此同时他手上动作加紧,几乎是卯足了全身的力气。
下一刻他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棍子砸在了对方头上,那叫一个瓷实。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随着“咔吧”一声脆响,手里一轻的下一刻,自己握着半截石头的双手猛的杵进了一堆软绵绵,极具弹性的东西里。
王动也没功夫琢磨究竟是杵到了树妖的什么部位,他暗暗咬牙,老家伙,老子再给你加把劲。
抱着杵一下少一下,稍后就再没机会的果决想法,他握紧半截石头对着那处软绵绵弹力十足的地方一个劲的猛捅。
可偏巧这时,咬牙切齿的王动就感觉眼前一阵模糊之后,自己居然能看见东西了。
但当他猛的看清眼前的情形时,他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满眼的难以置信。
就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俏生生,浑身发抖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身材高挑,肤色白皙,玲珑有致的身体上,穿着一身翠绿色拽地长裙。
她脸上蒙着一层浅绿色薄纱,朦胧间叫人看不清眼睛以下的容颜,可正是这份朦朦胧胧,却禁不住使人对这女子的样貌浮想联翩。
不过此刻她两条柳眉倒竖,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圆睁,正恨恨的瞪着自己。
“呃,”王动一阵傻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冷森森直叫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恶狠狠的从对面女子的薄纱下传了出来:“再不把爪子拿开,给你剁掉!”
“啊?”王动一个激灵慌忙低头,就愕然发现自己握着半块石头的一双手,此刻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正巧对着女子那坚挺饱满的胸脯。
王动大惊之下猛的跳开,回想起刚才不能视物时,自己竟然在女子的这种地方做出了那种疯狂的举动,童子鸡的他登时臊了个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他盯着脚尖呐呐的张了张嘴,正想硬着头皮解释解释,多说些诚心道歉的话,就算对方暴打自己一顿也好,谁叫自己作死呢?
可这个念头刚刚兴起,他冷不丁就是面色一变。
不对,对方若真是女人,被自己石棍砸顶纵然不死,也必会头破血流,好吧,就算是对方的脑袋极其抗揍,可头发上,额头间总该留下点什么痕迹吧。
可看看面前的这个年轻女子,满头乌黑的长发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和背后,丝毫不见凌乱,光洁的额头上一丁点伤痕也没有。
更别说面纱下的鼻子和嘴虽然看不真切,可单听她说话时除了愤怒流利的很,就知道啥事没有。
岩洞中既然只有自己和那树妖,那对面这女人的庐山真面目便呼之欲出。
王动暗自有了决断,再不犹豫。
“树妖,你这歹毒的老东西,此时还想骗我?”
王动攥着石头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就等着对方恼羞成怒,想活命是不成了,可被他残害前怎么的也要砸他一石头,中不中没关系,这是老子的态度。
心思急转间,王动把石头悄悄地交到了右手,偷偷地瞄准了对面变身成女人的老妖右眼,暗道,脑袋扛砸胸部耐捅,这眼睛总该弱一点吧。
“你,你这个蠢货,禽兽,登徒子,我,我杀了你……”
绿衣女子简直是气疯了,她猛的扬起右手,纤纤五指虚扣成爪状,隔空冲着王动一把抓去。
这一抓之快简直难以形容,四五步的距离竟是一闪而过,王动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甚至瞳孔下意识的才刚收缩起一线,就见那隔空抓来,指尖绿光闪烁的五根手指已然直逼面门,迫在眉睫。
凌厉的指风“呼”的一声刮面而过,激的他鬓发飞扬,刺得他满脸皮肤针扎似的疼,王动心里一颤,完了。
可左等右等,就见那只几乎触及到自己面皮,成爪状的纤巧手掌竟然悬停在面前再不寸进,
非但如此,随着指尖上原本闪烁着的刺眼绿光渐渐黯淡,五根纤长白皙的手指也在止不住的微微发颤。
嗯?这老妖该不是良心发现,临阵手软了吧?又或是他怒极攻心,搞得走火入魔手指抽筋?再不然就是……
王动不由得胡思乱想,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然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就见面前的那只纤纤玉手忽然紧握成拳,倏忽间收了回去。
啊?什么情况?
王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忙望向对面,就见绿衣女子浑身颤抖的站在那,露出薄纱外的眉眼间神色阴晴不定。
“不,我,我决不能杀了他。”
薄纱下,绿衣女子紧咬银牙,拼命压制住想要不顾一切撕碎王动的冲动,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挣扎不休。
恨只恨,我的修行根基早已在那场大劫中毁损了七七八八,再无恢复的可能。
如此一来,我纵然已经从宝珠里领悟了无上神功,也不能恢复到当年的鼎盛时期,若想有朝一日重返无量天域,为兄长报那血海深仇,只有倚仗眼前这家伙。
只是这狗东西竟然敢如此亵渎于我,竟敢在我冰清玉洁的身体上做出那般不堪的举动,我,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冷静,一定要冷静,兄长是为了救我而血战惨死,为了给兄长复仇,我被封印在宝珠里都已忍了无数年,如今被这登徒子连续袭胸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我,我忍了!
绿衣女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待到剧烈起伏的胸脯渐渐平缓,她圆圆的一双杏眼忽然弯成了两道迷人的月牙,笑眯眯的看向对面如临大敌的王动,轻轻地招了招手,
“别怕,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来,你过来。”
“呃,”王动瞬间石化,这是怎么了,方才明明是要置我于死地,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该不会是我过于紧张出现幻觉了吧?
王动晃了晃脑袋,可再看那女人依旧是笑眼弯弯的望着自己,见自己望过去,她还风情万种的冲着自己招了招手,娇柔婉转的声音更是甜的腻人,“来呀,你过来呀。”
有诈,绝对有诈,这老家伙恐怕是雌雄一体的变种妖怪,他化作女人如此的勾引于我,定然是修炼了什么只有在女人形态下,才能效果更为显著的手段。
而且看他这副青楼揽客的风骚模样,怕是还需要在我被迷昏神智,主动配合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嗯,不错,定是如此。
王动紧紧的闭上眼,以防被对方的色相迷昏了神智,他胸膛一挺视死如归的连连冷笑道:“呸,你这不男不女的死变态,老子横竖是个死,有什么阴损的手段你尽管来,来呀!”
“什么?不男不女?死变态?你,”
绿衣女子眼里强装出来的笑意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杀意所取代,可下一刻却又强行忍住,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敌意:“王动,树妖已经被我杀了,不相信,你自己看。”
“什么?树妖被你杀了?”
王动猛的睁眼,一面防备着绿衣女子,一面半信半疑的顺着她的手指望去。
就见女子身后约莫两丈远近的地上,半人高的几根石笋旁边,躺着一个渣渣糊糊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是离得远了有些看不真切。
王动没有完全相信绿衣女子的话,可又隐隐的感觉到这可能是真的,他眼角余光时刻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侧着身绕着弧形路线一点点的向着那几根石笋走去。
可刚刚才走出几步,王动突然面色一变,他猛的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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