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在偌大的溶洞中响起,溶洞中立马突生了惊变!
岩石凹凸的地面,就好似风中狂抖的布片,剧烈的颤抖起伏着,颠簸的王动等人东倒西歪,坐立不稳,仿佛地底深处,正有一条十恶不赦的地龙在疯狂扭动。
不远处的那片潭水,本来平静无波,可就在这一瞬间,却如同被煮沸了似得,飞溅喷起的水幕,足有三丈多高,冲向洞顶,白茫茫一片。
再看倒挂在洞顶,大大小小的石钟乳,一时间也不知被震断了多少根,总之密密麻麻的,宛如一大片石锥乱雨,黑压压的从天而降,翻滚呼啸着砸向王动等人。
场面暴虐不堪,简直骇人心弦,而这一切,全都是奉先试雷惹出的祸端!
“你要拆了这溶洞吗?”
王动吼了奉先一嗓子,纵然他是筑基境末期的修士,有法力可以护身扛过这一劫,但是秋义天不行。
秋义天没了双臂,经脉有缺陷,法力运转相当不畅,没有多少防御力,这要是被乱石雨砸中了,轻者伤上加伤,重者可就一命呜呼了!
他来不及细想,顾不得遮掩,闪电般抬起的手掌上,瞬间凝结出了雄浑的气势。
单手猛地向上一挥,汹涌澎湃的虚极法力,宛如决堤的灰色洪水,顿时呼啸而出,在他和秋义天,以及皮五的头顶上空,飞速凝聚出了一片灰色的阴云。
这灰色的阴云,正是他法力外放的化形术之一,法力禁锢!
就在灰云成形的下一刻,时间,仿佛停止。
那些落雨般砸下来的密集石锥,陷入灰云之中,竟然并不继续掉落,而是好比一座座姿态各异的云中小岛,同一时间在空中漂浮,定格不动了。
那场面,就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小手,硬生生止住了那些乱石,为惊呆了的秋义天和皮五,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天!
王动松了口气,神识一牵一引,灰云般的虚极法力,顿时裹着众多石锥,风声呼啸的飞向了一旁。
砰砰砰……
没了约束的众多石锥,先后砸在远处的地上,激起了乌烟瘴气的滚滚尘土,朝着四下激荡蔓延。
而溶洞中的惊变,来得快,去的也快,顷刻间平静了下来。
秋义天惊疑的看着最后一点灰气,被王动吸进掌心,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奇怪的法力波动。
这种灰色的法力,绝非五行法力中的任何一种!
秋义天很肯定这一点,但是,冷汗满脸的他,聪明的并没有问什么。
能告诉他的,王动纵然没有细说,却也没有瞒着他,至今还没有告诉他的,自然是人家的机密,他不会连这点眼力劲也没有。
君子之交淡如水,兄弟之间相处,更需要自觉,若是觉着和对方的交情莫逆,便可以什么都问,什么都去打听,不给彼此留下一点余地,那么离着失去对方,也就不远了。
这一点秋义天很明白,而缩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的皮五更是知情识趣,不该问的绝不问,装作没看见,只是心里震撼到了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动挥了挥衣袖,荡开了扑面而来的灰蒙蒙尘土,见秋义天和皮五虽然满脸惊疑,却并没有问他什么的意思,当下暗暗点头。
回过神来的奉先,臊眉耷眼的跑了过来,神色激动难掩,干笑赔礼道:“兄长莫恼,我真是一时兴奋,没有注意分寸,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呀你。”王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心再数落他几句,可一看他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心里顿时一软。
转眼看向二十几丈远的石壁,发现奉先这一记“脱手飞雷”,威力还真是有够恐怖的。
据他目测,那片山壁足有二十丈高,却硬生生被打出了一个城门洞大小的大洞,那大洞里黑漆漆的,就好像吞天蟒妖深深的食道,弥漫着烟尘,也不知道有多深。
“果然不愧是结丹境的妖修,一经开窍明悟,实力顿时噌噌噌的往上蹿,很惊人呐。”
王动暗暗点头,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以后开凿洞府的苦力有了,奉先显然就是干这个的好手。
这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指了指对面,示意奉先坐下。
奉先盘腿坐下,疑惑的看向王动。
王动面色一正,“奉先,有些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问你,稍后我就要出去了,出去之前自然要问清楚,也好心里有数。”
秋义天和皮五同时看过来,吃惊道:“你要出去?”
王动点了点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是时候了。”
秋义天默默点头,王动这次出去,肯定会把他留在这里,他帮不上什么忙,心情有些低落,可同时也有些说不出的轻松。
皮五心里窃笑,眼神中流露着兴奋,王动出去和其他参战者干架,干掉的人妖越多越好。
那样就能搞到大量的如意坏,就能在乱战会结束的时候,取得好的名次,多弄上几颗破障丹。
那样的话,已经下决心要跟王动走的他,很有把握从王动手里搞来一颗破障丹,等到他尝试结丹的时候,把握性就妥妥的了。
奉先跃跃欲试道:“我陪你去吧。”
王动摇了摇头,“先不说这个,奉先,那些死灵和你是什么关系?或者说,操控那些骷髅死灵的强者,和你有什么渊源?”
这些都要问清楚了,否则他的心里积攒了太多的疑问,暂留秋义天和皮五在这里,他走的也不会安心。
要知道历届乱战会的战场,都设在星罗海峡,星罗海峡三面环山,被南海中的一大块陆地包围着,只有东北方向的一处豁口。
而包围星罗海峡的山林陆地中,阴煞邪气浓郁,里面有着无数死灵,死灵王动见过,就是有人有兽,形态不一浑身缭绕着青黑色阴煞的骷髅。
这些死灵既然存在于星罗海峡周围,那么问题就来了。
人妖两族的各方势力,为什么会允许这种数量无数的死灵存在?
难道是因为这些死灵从不走出阴煞海?是一群威胁不到各方势力低级门徒的乖宝宝?所以才没有灭掉他们?
又或者是,各方势力设定的乱战会,需要这些死灵为他们出力,充当免费劳力,看守住星罗海峡——这个乱战会的战场,迫使参战的两族修士不敢逃逸?
而无法计数的海量死灵,既不跑出阴煞海,又不擅闯星罗海峡,能做到这么乖觉,必然有着能约束他们的存在。
因为一个月前,王动一行逃进水洞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死灵的领地,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禁制阵法的存在。
这就说明,约束众多死灵不乱跑的存在,应该是有智慧的强大的生命体,这生命体会是什么?修士?妖?还是……
而南海人妖两族的各方势力,所有的元婴境的高手加在一起,绝对能灭北莽八回,然而这么多的高手,为什么会容留死灵的操控者存活?仅仅是因为要靠它控制众多死灵?
再说了,奉先这个修炼了几百年的树妖,洞府就处在死灵的领地,即便是在地底深处,可依旧是在死灵操控者的眼皮子底下。
人家为什么不动他?是出于好邻居作伴?还是有着同病相怜的原因?又或是……
还有啊,树妖奉先的存在,人妖两族各方势力高层,又知不知道?如果知道,为什么没有杀了奉先?或是擒住他取宝。
要知道奉先的体液,可是能令断掉的肢体重生的,有着逆天的神效,只凭这一点,奉先就是世间的活宝,各方势力没理由放过他啊?
总之,种种疑问早就徘徊在王动的脑海里。
而这乱麻般的种种疑问之间,给王动的感觉,似乎又有什么蛛丝马迹的牵连,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而关于这一切,奉先以前懵懵懂懂可能不知道,但是他现在灵智大开,仔细回忆的话,应该能够想清楚一些,所以王动也没催他,等着他的答案。
奉先皱着银眉,回想了好一阵,道:“我依稀记得,不知多少年前,那时的我,还是一棵暴露在山顶懵懵懂懂只知道被雷劈的低级树妖,体内的雷电之力也不多。”
“那个时候,时常会有死灵,跑到我根须深扎的溶洞里祸害我的根须,也有死灵啃食我裸露在山顶上的根须树皮枝叶。”
“而我应该是出于本能的反击吧,日日夜夜就是和那些死灵斗争,电跑了死灵,我也会枝叶断掉,根须受损,只能靠着自己的体液,慢慢的重生出肢体。”
“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我也想不起究竟有多少年。”
“然而有一天,我刚刚赶跑了一群死灵,忽然有一个怪人找上了我……”
“怪人?怎么个怪法?”王动忍不住插问了一句,这个怪人,十有八九就是解释种种疑问的关键。
奉先道:“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浑身上下,好多地方都已经腐烂出骨头的女人。”
“当时我也没觉着她的力量比我强大,显然她并不是妖修化形为人,而是真正的人类。”
“但是,她却能用只有妖族之间才懂的方式,和我沟通,并且和我讨要了一样东西。”
王动,秋义天和皮五的面色惊疑,浑身多处腐烂、露出骨头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还能活着?还能在死灵出没,阴煞浓重的地域里自由走动?
而且身为人,却又懂得妖族之间的沟通方式?
这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且当时的她,又和奉先讨要了什么东西?
还有啊,这女人,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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