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等不走……”周仓白四人泪流满面,疯狂的放出一张又一张灵符,更为密集的射向护住慕容紫衫的那片紫蒙蒙宝光!
“快走!不要让我死的没有意义!”
丁信怒声咆哮之后再也顾不上其他,满头披散的长发无风自动四散飞扬,抓着长剑双臂张开仰天闭眼“呃呃”痛吼不已……
“丁师兄……”人都是有心的,看着痛苦不堪的丁信,心潮激荡的周仓白四人犹豫挣扎,怎忍心舍他而去?
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好人,自然也没有纯粹的恶人,每个人都是善念恶念集于一身的矛盾体!
只不过世人眼中的好人,能把恶念压制到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能让善念一直占据上风,主导他的思想行为罢了。
丁信是恶人吗?对于王动来说,答案毋庸置疑,他简直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鬼,万死都不足以赎他所犯下的罪行!
白蓉和林静落在了他的手里,被轮番凌辱之后,奄奄一息还没有断气,便被当做了诱饵活生生的喂了巨齿蜈蚣。
可想而知,她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一口一口被蜈蚣吞食却是无力反抗,死的何其凄惨!丁信简直是泯灭了人性!
可对于周仓白等人来说,丁信却是不折不扣的好师兄。
自从被派出剑符门,追随丁信进入南疆以来,这风风雨雨的一路上,丁信对于他们这些师弟师妹简直是没说的。
尽管他们也知道丁信心高气傲,看不上他们低下的修为实力,可遇到危险丁信从不置身事外,反而总是带头顶在最前面;而一旦有了收获,丁信都会让他们雨露均沾,从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个人。
就是这么一个对待外人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对待他们却是极好的师兄,在来不及挥出剑芒,避不过刀芒的生死关头,被逼无奈激发了护命血符!
周仓白四人可以断定,明知必死的丁信,接下来定会缠住敌人能杀则杀,拼的和敌人同归于尽,为他们争取逃出生天的机会。
“护命血符!那可是护命血符啊!”周仓白拼命咬紧牙关,却依旧不能止住滚滚而下的泪水!
剑符门五百多名的炼气境弟子,只有二十几名天纵之才,才有资格被师门以秘法种下‘血符’护命!丁信和段水流位列其中!
护命血符!血符护命!护的自然是命魂!
可这种“护”,却是极具悲剧色彩之护。
因为剑符门流传着一句话:符在人在,符毁人亡!
激发出的护命血符,虽然在短时间里能让人的攻击力防御力翻倍,可一旦过了这短短的时间,激发了血符透支了浑身气血之人,便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哪怕是剑符门的门主亲临,却也回天乏术!
就在丁信仰天痛吼、周仓白四人痛哭失声的同时,慕容紫衫看着与丁信相隔一丈多远,正提刀戒备飞快裹着腿伤的王动暗暗心急,却是无法分身支援。
这片罩着她的紫蒙蒙宝光,从内部看去,是一颗立于她身旁三尺多高的袖珍紫竹释放出的。
这紫竹并非凡品,原本是一颗汲取了天地精华,修炼了六百余年诞生了灵智的妖竹。
后被她元婴境的父亲拿下,分出了一缕元神镇压住了它的灵智,制成了一件灵智不失的防御异宝送于她防身,非他父女二人之血不能开启,结丹境以下的修者不可破。
正是有了这件异宝,慕容紫衫在漫天灵符的打击之下,却始终被守护的风雨不透。
可这件异宝也有一个缺陷,便是一经她的血液激发便不再受她的控制,除非敌人的攻击停下来,否则感受到威胁灵智未失的异宝,便会不断地的汲取天地灵气化作宝光持续防御。
而慕容紫衫固然安全了,却是无法从宝光里面走出来,法术也穿不透宝光,颇有些固步自封的味道,殊不知这正是她父亲生怕她冲动大意,刻意在炼制此宝的时候有意为之。
“你们这四个王八蛋,丁信不是让你们逃跑吗?你们为什么不听?快跑啊,快停手啊……”
慕容紫衫透过紫光怒视着周仓白四人,一旦对方停手,自动护主挡住她的宝光便会收敛,她就可以帮着王动对付丁信等人。
至于凭借血脉传承激发她父亲的那缕元神现身,她不是没有想过,可元婴境大能的元神哪怕只是一缕,其威压也不是炼气境的修者扛得住的,她担心害了王动。
王动裹好腿伤,顾不得腿上传来的一阵阵剧痛,飞快捡回掉落在不远处的捆仙索收进了储物袋,至于龙鳞枪则是一把插进了地里竖在了身旁,随用随取有备无患,随后单手提刀紧盯着丁信。
一丈多远的对面,悬空竖起总共六张的血符,走马灯似得围着仰天闭眼一个劲惨哼的丁信旋转不休。
这些血符每旋转一圈,丁信浑身自爆出的血雾便会稀薄上一分,几圈下来,大半的血雾便被吸进了六张血符之中。
而吸收了血雾的六张血符,于旋转中血光越来越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涨大,两寸……两寸半……三寸……
“不能再等了!”王动当机立断,一把摸出了防身的十张火符,接连不断的射向了丁信。
方才一记切金裂石、可斩断法器的刀芒都奈何不了那些血符,王动当然不会以为只凭这些火符,便能一举破了丁信的血符防御。
至于先前施展梯云纵快刀斩废丁信的念头,被他暂时压下了,刀芒尚且无法建功,快刀连斩估计也悬。
而且一旦不明底细与丁信近身,天晓得会生出什么变故,他必杀丁信不假,可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心思缜密的王动发现,刀芒并非不能对血符造成伤害,当时他清楚的看到,刀芒斩的血符血光一暗,而丁信也是脸色一白,只不过效果不太明显罢了。
眼见对方的血符吸收了血雾,不断的诡异涨大,分明在积聚着他所不知道的强大力量,他绝不能让这些血符再这么诡变下去,如此一来,远程施展灵符攻击最为妥当。
他的意图很明显,纵然破不开血符的防御,也要将剩下的那些血雾绞散,让血符再也吸不到血雾。
轰隆隆的炸响声接二连三传来,只隔着一丈多远的距离,王动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脚下泥泞的地皮都在明显发颤,整个人被炙热的气浪推得倒退出五大步才算勉强站稳脚跟。
远处围攻着慕容紫衫的周仓白四人惊叫连连,王动当它是放屁全然不理,摇了摇嗡嗡轰鸣的脑袋,定睛看向了火光消散浓烟滚滚的对面。
就见硬生生受了十张火符,丁信的整个人被爆炸产生的冲击力顶出了三丈多远,包裹在身上剩余的血雾也被烈焰蒸腾一空,衣袍残破头脸被烟熏火燎的漆黑一片,仿佛从碳堆里钻出来一般。
然而绕着他旋转不休的六张血符,尽管表面上的血光暗淡,却是没有一张破损。
就在这时,头发焦卷面庞炭黑的丁信霍然睁眼,浑身一震单手一引,绕体旋飞的六张血符,忽有一张脱离了飞行轨迹,“啪”的一声贴在了他的脑门之上。
王动瞳孔一缩,就见那张竖着贴在丁信脑门之上的血符,表面的血光飞快消退,顷刻间变成了土黄色。
而丁信黑漆漆的脸庞上,居然涌过了一层不正常的血光,随后皮肤在变厚,耳朵在变大,抓着长剑和空着的两只手掌的厚度堪比熊掌。
与此同时,他被烟熏火燎的满头卷发犹如遭了雷击,根根弹得笔直,瞬间变成了刺猬头。
然而这些异变都还不算什么,最让王动凝神戒备的是,主动向他攻来的丁信,并非是两只脚交替奔跑,而是双腿并拢,一蹦一蹦的速度飞快的朝他跳来!
不错!丁信就是在跳!
丁信怎会变成这样?这便是剑符门的看家本领吗?敢和我近身战,求之不得!王动银刀一晃不退反进迎了上去!
脑门贴着黄符的丁信,接连六个大跳已然和王动近在咫尺,他的模样已跟黑漆漆的人熊差不了多少,但是声音还是人声,瓮声瓮气吼道:“去死!”
“唰!”两掌宽的大剑劈面而来,王动举刀横架!
火花四溅中“咣”的一声震响,王动就觉着抓着刀柄的手掌一麻,双脚“噗”的陷阱了泥泞草地一尺多深,而丁信掌中的长剑也被这一刀崩起了两尺多高!
“好大的力气!”王动目光一闪,硬碰硬之下,他已然品出了丁信这一剑的力气,怕是不下一千斤,恐怕这便是那张血符带来的变化。
“去死!”身形后仰的丁信阔剑在空中甩了一圈,身形蹦起又是一剑劈来,王动双腿拔出泥地挺刀迎了上去……
一时间,丁信一剑剑劈来,王动一刀刀格挡,二人身形交错走马灯似得战了在一处,你恨不得一刀劈死他,他恨不得一剑砍死你,一蓬又一蓬的火花乱溅,铿锵连绵的刀剑撞击声震天响。
远处的周仓白四人一边施放灵符,一边声嘶力竭的为丁信助威,心底却越来越悲凉,丁师兄透支浑身血气,怕是难以支撑盏茶的时间,我等……我等难道最终要舍他而去吗……
走不出紫光帮不上忙的慕容紫衫急的直跺脚,暗暗观察着周仓白四人的神情变化,紧咬银牙……
就在这时,王动又起一刀崩开了阔剑,目光猛的一凝。
只见原本和他势均力敌的丁信身子一栽歪险些倒地,目露疯狂又是单手一引,围着他悬飞的五张血符,又有一张脱离飞行轨迹“啪”的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原来如此,血符耗尽,我看你怎么办?”
王动眼睛里迸发出神采,这次刀拳共举,频频猛攻再次雄起的丁信,中途也曾施展过两记不定向的快刀连斩,奈何却被绕着丁信悬飞的四张血符不可思议的挡下……
舍生忘死的博命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盏茶的时间过去,这时的王动和丁信大汗淋漓,浑身上下蒸腾着白蒙蒙的热气。
王动越战越勇一刀劈出,丁信举剑勉强一架,“噗”的喷出一口热血,一直并拢在一起的两条腿霍然分开,借着刀剑相撞的巨力腾空而起凌空后翻。
“看刀!”王动飞身而起抖手就是一记快刀,一抹银光闪过,丁信一声惨叫踉跄落地,肚皮上裂开了一道血口,热气腾腾的肠子流出了一大截!
“丁师兄……”周仓白等人骇然失声,他们灵符再多也经不住这么消耗,存粮不多了。
“你等还不走作甚?老子撑不住了!”丁信单手捧着流出腹部刀口的肠子,咆哮怒骂的同时,绕体飞行的最后一张血符“啪”的贴在了已经青肿的脑门之上。
周仓白四人悲呼一声,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停止了灵符攻击,纷纷摸出御剑符准备御剑滑翔逃命。
慕容紫衫心头狂喜,罩着她的紫蒙蒙宝光,云开雾散般的飞快消逝,她左手一抖捆仙索,右手紫金长剑霍然出鞘……
丁信一看周仓白四人不先分头跑开再说,反而鼓捣什么御剑符,他气的暗暗叫糟有心提醒,却是疼的说不出一个字,就在这时,一刀斩破他肚皮的王动又要提刀冲来!
丁信聚起最后一张血符之力,血手一拍腰间储物袋,一黑一白的两张灵符冲天而起!
王动打眼一扫,就见摇摇欲坠的丁信面色狰狞,手中阔剑之上,一片叶脉状的符文亮起,挥剑冲着飞至自己头顶上空的两张灵符遥遥一指,“引雷符!疾!”
刹那间,两张灵符“砰砰”两声闷响,炸作了一白一黑的两团云气,灵符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推得两团云气瞬间相撞,一道银蛇般的闪电亮起,直奔自己的头顶劈来!
王动豁然变色,浑身湿透地上全是泥水,跑开几步又能如何?闪电在水中比他的速度快啊,就在这时,看到插在地面上一丈高的龙鳞枪,他灵光一闪,一把从腰间扯下一物……
“老子拉你一起死,你渡渡这雷劫,哈哈哈……”
丁信疯狂大笑,他血水直流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一股股的黑血涌出了嘴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激发了一道灵符破空而去,翻身栽倒在地!
“段……段师兄,为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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