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鸢徐灿阳跟文哥吃饱喝足,乖乖走在回学校的街上,虽然还有心钻去网吧玩一会儿,却怕被人精一样的王老板怀疑。
三个人回到学校大门的时候,下午放学铃声刚刚响起。
一中虽然是全日制寄宿学校,还是有不少走读生,顾名思义就是一些本地学生因为离家比较近,晚上可以申请回家休息,吃饭时间也是可以自由出入学校的,这也就催生了专门的带饭行业,每次放学时间,总是有一大堆学生带着饭菜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像是一个小型菜市场。
三个人不想跟事情超多的门卫大爷有所交集,便想要夹在人群之中优哉游哉溜回教室。平心而论,一中作为临城周边最有名的中学,学校正门是有一些简陋的,还不如偏居一隅的西门修的气派。石灰堆砌的两根四方体门柱一左一右,上面平平常常挂着有些陈旧的木牌,一边写着临城第一高级中学,一边挂着省重点示范教育据点的牌子。
正门唯一有气势的便是门柱上方红漆浮雕大字,第一中学。是出生临城本地在全国都享有盛誉的大学者为一中题的字,只不过老先生在陆诗鸢高中的时候就已经驾鹤仙去了。大家都说正是因为老先生题的字才没人敢重新拓宽修缮正门,陆诗鸢觉得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因为一中校门修建的时间太久,那个时候整个校门都是红砖夯实的石灰架构,若是要重新修缮拓宽,整个校门必然要全部推到,老先生的题字肯定无法妥善保留下来,这不仅仅是字,还代表则一中的传承跟精神,砥砺前行,敢为人先。
陆诗鸢高烧没有退,还是不太舒服,心想着这个样子反正学不下去,还不如回宿舍好好躺着养病,大不了病好了加倍学习,将落下的功课再补回来就是了。于是就在教学楼前跟灿阳跟文哥分开,一个人慢慢悠悠走回宿舍。
学校广播在循环播放周董的歌,那天播放的是七里香,好像加了珍珠奶茶的歌词将无数年轻人的心声那么完美而简洁的表达,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我的思念厚厚一叠,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灭,你出现在我诗的每一页,除了几句是非也无法将我的热情冷灭让陆诗鸢觉得有暗示路子川跟李扬清之外,这首歌简直跟此时此刻陆诗鸢的心情是那么那么的吻合。
尽管回宿舍的路上路过食堂,人来人往,可是没有李扬清。
陆诗鸢慢慢挪步到宿舍门,有气无力的喊值班老师开门,进门,扶着护栏一步一步爬楼梯,开门,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又好像是缺了一点什么。
什么呢?
陆诗鸢手机滴滴响了。
是李扬清的短讯。
“陆诗鸢,你病不严重吧?”是了,是李扬清的关心啊。
陆诗鸢没有办法形容看到这句话的心情,不对不对,不是因为这句话,是因为说这句话的人,像是像是语文老师讲的苏东坡流放南荒之地,拖着处孱弱之躯,历经亡妻之痛四年后终于等到了大赦,像是唐三藏历经千辛万苦七十二难终于取得西经,像是,管他像是什么呢,反正就是陆诗鸢超级高兴。
李扬清怎么会这个时候给自己发信息呢,她的手机不是一般都放在宿舍么?难不成特意借了别人的手机问自己病的严不严重?她现在在吃饭呢还是在干什么呢?陆诗鸢盯着手机像是看到了一本神奇的魔法书,更要命的是这本书的下一条神奇的咒语要自己亲手写下,该说什么呢,该要怎么说呢?
“没事了。我在宿舍歇着呢。”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学习了。”
……
这就完了,嗯,这就完了。
陆诗鸢将手机扔在一边,大字型瘫倒在柏苏床上。
宿舍还没有来电,夕阳西下,光线慢慢的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橘黄色阳光穿过窗子照进宿舍,将白墙渲染的像是一张老旧宣纸。
时间静静流淌,陆诗鸢脱了鞋,爬上自己床铺,衣服也没有脱,胡乱拽过被子钻进被窝,墙上有上一届学长写的一些奇奇怪怪的字还有一些小人,慢慢的连阳光也消失,吵吵闹闹的声音也逐渐沉寂。
陆诗鸢紧紧贴着墙壁,这个奇怪的癖好会让陆诗鸢觉得很有安全感。陆诗鸢在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睡了,一开始总是脑子想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是怪兽大学中描述的一般,总觉得自己床下藏着什么怪物僵尸吸血鬼,趁着夜深人静妈妈不在就会出来吓唬自己,小陆诗鸢吓的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蒙着脑袋又太闷,后来就试着把脸贴紧墙,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看,慢慢的就好了。
陆诗鸢好困,没一会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陆诗鸢看着胆子挺大其实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小时候一些香港喜剧恐怖片正流行,陆诗鸢自然也禁不住好奇跟小伙伴一块相约聚到一起,一块兴致勃勃看的津津有味,这也没有什么,直到后来有一个小伙伴搞到了一张光盘悄咪咪把大家聚集到一起,“这次我搞到一张特别恐怖的光碟,你们敢不敢看?”
当然没有人认怂,怎么可以认怂?大家都是大人了才不会当胆小鬼。一般的僵尸叔叔僵尸爸爸僵尸各种亲戚再恐怖还能多恐怖,最后还不是全部都被道士给收服了?
吓哭了知道吧,吓的挪不动腿知道吧。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恐怖片叫惊悚鬼片,陆诗鸢不太记得具体情节了,那个压抑的氛围诡异的画面惊悚的配乐,是陆诗鸢的童年阴影,那也是陆诗鸢自己一个人睡之后,第一次哭着闹着要爬去爸爸妈妈卧室。
那个恐怖片叫做咒怨来着。
陆诗鸢迷迷糊糊做着噩梦,梦里有无尽的狂风,陆诗鸢怎么也关不上门,还有呼啦呼啦不断摇摆的窗子跟窗外猛然出现的鬼影,还有很多很多,身临其境的感觉可是不太好,陆诗鸢在梦里跑也跑不动,想什么什么没有,不想什么偏偏什么就来。终于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抬头,啧,一只吐着舌头的吊死鬼。
还好在陆诗鸢被吓死在走奈何桥的时候,舍友回来了。
陆诗鸢一身冷汗醒了过来,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一觉睡得原来那么长,点灯有些刺眼。建哥第一个跑回宿舍,拍了拍陆诗鸢被子,“诗鸢,醒了没有,好点了没有?”
陆诗鸢揉揉眼睛,从上铺探出头,“感觉好多了。”手机静静躺在一边,李扬清没有再说话,可是,陆诗鸢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