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再潜阁楼
第七十七章再潜阁楼
林夕等人从后面追来,却见江晴烟搂着云悠悠侧在房间,地上只留下一只手臂以及一滩鲜血。聂亮问道:“那贺天狼呢?”莫怜向江晴烟道:“你怎么在这?这只手又是谁的?”
江晴烟看向窗口,道:“贺天狼被我斩断一只右手便从窗口走了。”聂亮又喜又惊,道:“如此最好!追!”与张烈焰、白滟过窗而追。
他们几人打闹早惊动了外面,婢女侍卫忙上来查探,唯恐玉婵出事。刘大阔见吵声大,忙带着一队官差冲了上来。
林夕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与莫怜跃窗而走。江晴烟正要离开,那刘大阔已冲到房门前,见到江晴烟以及房间中的惨状,大吃一惊,叫道:“抓住他!”官差正要上前去抓江晴烟,后面突有人喝道:“住手!不许你们动手。”
刘大阔忙喝止了官差,道:“神女,你没事吧?”只听屋中有女子说道:“我没事了,是他救的我。”刘大阔道:“是,是。”呆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江晴烟带着云悠悠走出房门,那刘大阔也不敢阻拦。突听那玉婵轻声道:“江公子……”江晴烟侧过脸,道:“何事?”
玉婵道:“江公子,多谢你救了你。”江晴烟见房间床上依稀有个人影,道:“不必了。”玉婵道:“江公子,你可知来行凶这人是谁?”
江晴烟摇了摇头。玉婵叹了口气,道:“今晚真是有惊无险。”
楼道上奔来一人,喊道:“玉婵小姐没事吧?玉婵小姐怎么样了?”见到楼上状况,也大感莫名其妙,问道:“玉婵小姐呢?”
玉婵道:“燕公子。”那人正是燕孤云。原来他自几天前听过玉婵声音,便已魂牵梦萦,恋恋不忘,死缠烂打要跟在玉婵后面。玉婵无奈之下让他跟着,只是要求他离自己十步外。
燕孤云听她叫唤自己,喜得心也酥了,道:“玉婵小姐,你没事罢?”玉婵道:“我没事,让燕公子担心了。”燕孤云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江晴烟早与云悠悠走出七、八丈,玉婵叫道:“江公子,三日之后,仍在此处,设下夜宴,请江公子前来一述,可否?”江晴烟应道:“有空再说。”下楼离开。
江晴烟与云悠悠出了牡丹楼,道:“你没受伤吧?”云悠悠道:“没有。”江晴烟道:“你为何遇见了贺天狼?”
云悠悠不敢隐瞒他,只好一五一十的都说了。见江晴烟脸无表情,也不知是喜是怒。吐了吐舌头,道:“夫君,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江晴烟道:“以后莫要再叫我夫君。”云悠悠一怔,笑道:“不叫便不叫,哼,我稀罕的吗?”江晴烟转过身去,道:“回去好好练功。”
云悠悠道:“好,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嘿,夫……师父,你很生气吗?”江晴烟摇了摇头,并不多说。云悠悠只觉心头有无限苦楚涌起,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道:“你发火便发火吧,干嘛不让我叫你夫君?”
江晴烟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道:“你可叫我师父,不许叫我别的。以后再不听我话,跟着乱七八糟的人去玩,师父也永远不用叫了!”
云悠悠吓了一跳,道:“是,是,我以后只听你的话。”心道:“怜儿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人了?她跟林夕是老相好,她是乱七八糟的人,那林夕岂不也是?那么聂亮他们岂不也是?你又跟林夕眉来眼去的,也说得挺好的,那么你不也是乱七八糟的人?”只是这番话却不敢说出来。
江晴烟往客栈方向走去,云悠悠也缓缓跟上。回到客栈,见聂亮三人摇头丧气的围在一桌喝茶,而林夕、莫怜处在另一桌上低声说话。
江晴烟问道:“贺天狼没有抓到?”聂亮道:“没有。待我们追去,他早不知在哪了。”张烈焰道:“本来我们循着血迹追去,哪知……哪知追到了洗澡的地方……”
云悠悠道:“如何?”张烈焰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道:“那血迹到了澡堂便止了,我们要进去,岂知里面有人洗澡。”云悠悠恍然大悟,道:“那是女人在洗澡吧?你们进去了吗?”
白滟铁青着脸道:“当然没有。”云悠悠点头道:“是啊!你们要是进去肯定要被人骂。道士就是不好,连这地方也不敢进,若贺天狼在里面做坏事呢?”想起那床底下的干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江晴烟道:“你打什么颤?”云悠悠道:“想起一件事,那床底下的尸体……”便又将房间中发生的事说了。聂亮道:“那干尸是被贺天狼吸干了的。”
江晴烟握住云悠悠的手,道:“不用怕。”云悠悠道:“那日在草地上也见过死人,但他们死得不是很恐怖……那干尸真的很吓人。”
聂亮微微一叹,道:“贫道也非固执愚夫,区区名声又算什么?若因为顾虑名声不追贺天狼,害了无辜之人,反倒是我之罪过。我让师弟在外面等我,免污自身之名,我捏隐身诀进去,却找不到贺天狼。当时真感奇怪,他是如何走了?现在想来,那澡堂中多半有什么暗道机关。”
林夕道:“贺天狼受了重伤,定离开不得。我们再潜进去,等他出来。”张烈焰道:“林公子所说不错,贺天狼定不肯永远躲着,始终要出来。我们进楼等他。”
聂亮道:“不可。我们此时再去,只怕会打草惊蛇。”张烈焰道:“贺天狼已受了重伤,即使他知道我们在,等久了也将忍不住出来。否则……嘿嘿!以他所受之伤,若不出来便要死了。”
聂亮道:“我说的打草惊蛇是怕惊了别人。若我猜的不错,那牡丹楼中尚有全天教的高手。”
张烈焰一怔,道:“还有?”聂亮沉吟道:“贺天狼能在里面待那么久实属奇怪,何况他怎么对牡丹楼那般熟悉。需当再进楼查探,却要万分小心,莫要惊扰到别人。”
江晴烟忽道:“玉婵约我三日后到牡丹楼中赴宴。那时我依言赴宴,引开楼中人的注意,你们可潜进去查探贺天狼的踪迹。”聂亮大喜,道:“如此最好!”
那几日林夕等人也不再去牡丹楼,各自安静养伤。待到三日之期到时,江晴烟依言而去。云悠悠想要跟着,江晴烟摇头道:“你在这练功便好。”云悠悠道:“为什么呀?”却不敢不听江晴烟的话。
江晴烟先出了门,见夜色浮华,月光隐泛在云层之间。道:“今夜没有月亮。”到得牡丹楼中,一个小女娃早在楼前张望,见他来了,喜道:“江公子。”下到楼下,道:“江公子,小姐请你到楼上去。”随行有婢女迎接,十分热闹。
江晴烟走到第二层楼,见楼层上有一个花瓶,瓶上种着兰花,伸手碰了一下,花瓶往楼下砸落,“乒乓”几声,碎落满地。楼下侍女都是惊讶抬头。江晴烟道:“不小心打碎了。”那小女娃吩咐人把碎瓶子收了。到了第三层上一处凭栏对月亭中,见那玉婵倚栏而望,江晴烟虽只看到她轻蓝色的背影,但也觉此人体姿婀娜,甚是好看。
玉婵轻声道:“江公子,你肯来了。”转过身,脸上却仍系着面纱,也看不到脸貌。江晴烟“嗯”了一声。玉婵请他坐下,端起酒壶与他斟满了酒。
江晴烟道:“我不会饮酒。”玉婵道:“那便换茶。”换了茶,道:“江公子,小女子这几日来苦思你出的那对子……”江晴烟道:“想出来了?”
玉婵摇头苦笑道:“想不出来。”江晴烟“嗯”了一声,端杯低头轻啜茶水。当时楼风吹来,江晴烟白衣黑发随风而动,当真是潇洒之至。玉婵坐在他斜对面,也不禁看得痴了。
江晴烟道:“此处风景很好。”玉婵道:“此处乃牡丹楼风景最好之地。”
喝过几杯茶,两人聊得不咸不淡。玉婵纵使有话要说,但江晴烟应答冷淡,一席上吃得乏味。
突然有人从楼下冲上来,叫道:“玉婵!”玉婵见是燕孤云,蹙眉道:“你忘了我说的话吗?”
燕孤云道:“没忘记,没忘记,此人是谁?”伸手去抓江晴烟肩头。江晴烟伸手搭住他的手,道:“别碰我。”燕孤云嘿嘿冷笑,道:“碰你又怎么样?给我转过身来!”另一只手去抓他脖颈。突然间一把长剑划过流光,架到他脖子上。
江晴烟反手握剑,剑刃映月,如一泓泉水。道:“不要碰我。”燕孤云脸色又青又白,自知已输了一招。
玉婵喝道:“燕孤云,莫要得罪江公子,下去!”燕孤云忿忿不平,转身离开了。
江晴烟站起身来,道:“告辞了。”玉婵道:“你……你要走了吗?莫要理那人,那人死缠烂打的要跟着我,我也赶他不走。”江晴烟道:“无事。我只是不喜欢被人碰到。”转身下楼,也不管玉婵。
玉婵叫道:“江公子……你能陪玉婵一晚吗?”江晴烟只道听不见,远远离开了。他出了牡丹楼,到楼下等候林夕等人。
不多久林夕、聂亮、张烈焰、白滟便也从楼中走出。——莫怜没跟着林夕,只因云悠悠要她陪着。
江晴烟道:“人没有找到?”聂亮摇头道:“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连那玉婵的房间也翻过,也没见到贺天狼。只怕……他真的早逃走了。”
林夕道:“你去赴宴又怎么样?可见到玉婵了?”江晴烟道:“见到了,但看不到脸。只是那玉婵有些熟悉。”林夕道:“熟悉?”
江晴烟点了点头,道:“而且遇见了一个人,燕孤云。”林夕道:“燕孤云也在?”江晴烟点了点头。
聂亮道:“我们再回去一探,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古怪。”五人从原路潜回,到楼前见一群人拥着一个贵人进去,正是那刘大阔。
林夕道:“已至深夜,刘大阔还来牡丹楼做什么?”聂亮嘿嘿冷笑,道:“为色。”林夕道:“为了那玉婵?”悄跟着刘大阔走去。
只见刘大阔走到第三层楼,喝退官差,到玉婵门前,伸手开了房门进去。林夕奇道:“刘大阔怎么敢这样进去?”趁房门未闭,五人也蹿进房中,隐入房梁之上。
只见房间灯光幽暗,有床有帘,帘后隔着一人。刘大阔道:“神女,我……我来了。”帘后有人哼了一声,道:“刘大阔,你来做什么?”
刘大阔道:“我来亶告神女一事。”林夕与聂亮对望一眼,均想:“这刘大阔怎么这么敬畏玉婵?”
玉婵冷笑道:“什么事?你不知道我的闺房不能进的吗?”刘大阔吓了一跳,忙跪了下去,道:“请神女恕罪!那事重要,我不得不来。”玉婵道:“究竟是何事?”
刘大阔道:“公子……公子来了。”玉婵道:“他来了又怎样?”声竟却微微发颤。刘大阔道:“公子带了个女人回来。”
玉婵道:“哦!又找了一个。”刘大阔道:“那女人……似乎……”玉婵道:“似乎什么?”
刘大阔道:“公子似乎很是看重。”玉婵冷冷哼了一声,道:“长得美吗?”刘大阔道:“美,但绝比不上神女。”
玉婵道:“长得美他自然看重了。”刘大阔道:“是,是。”玉婵道:“你闯我闺房便是为也说这事?”
刘大阔颤声道:“属下再也不敢了。”低头不敢抬。
林夕一怔,见聂亮眉头一皱,也是大感莫名其妙。
玉婵柔声道:“你不用这般怕我,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林夕听到这句话,脑海中猛想起一个人来。
那刘大阔头磕得更低,道:“是,是。属下不敢,望神女原谅。”玉婵柔声道:“我又不怪你。”刘大阔道:“是,是……”
这时,门又打开来,那小女娃走了进来,道:“小姐,那燕孤云又来了。”玉婵道:“哦,他来了……”停了一会儿,道:“刘大阔,你先退下。”刘大阔道:“是。”退出了去。玉婵道:“你也退下。”小女娃也跟着离开了。
小女娃刚退出去,燕孤云便进来了,坐在一边冷笑不语。玉婵道:“你怎么啦?”
燕孤云冷哼一声,却不说话。玉婵娇声道:“怎么啦?你吃醋啦?”燕孤云站起身,道:“那男人是谁?”
玉婵咯咯笑道:“你管他是谁,别吃太多醋了。”燕孤云走上前去,掀开帘子,见玉婵只穿着金纱薄衣,与烛光互照,映得容颜娇红。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我真想杀了那男人。”玉婵笑道:“那你去吧,只怕他会先杀了你。”
燕孤云搂住玉婵,吻了过去。聂亮等人眉头一皱,正要悄悄离开。突见玉婵推开燕孤云,道:“不行,今晚不行。”燕孤云道:“为什么?”
玉婵见燕孤云又要扑上来,眉头一皱。虽然燕孤云长得甚是英俊,平时也喜欢他,只是见了江晴烟后,却愈发觉得燕孤云丑陋难看,不愿与他多挨近一些。道:“我今日不便。”
燕孤云道:“不便也要。”伸手去脱她衣服。玉婵大怒,猛举手抽了他一个巴掌。燕孤云怒道:“你打我干嘛?”
玉婵道:“打疼你了吗?打疼你了就好。”燕孤云气忿忿的坐在床上一边,冷哼不语。玉婵道:“好啦!别这样啦!我叫你送走的人你送走了吗?”
燕孤云道:“那人啊,我用马车送他出城了,现在多半走远了。那人也真奇怪,断了一只手臂却不用药,却要我找女子给他。”聂亮脸上一变,暗道:“贺天狼!”
玉婵道:“你找了?”燕孤云道:“正好我那老女人来找我,我让她跟着一起去了。”玉婵咯咯笑道:“你连妻子也不要了吗?”
燕孤云一把搂住玉婵,把头埋进她胸口中,道:“有了你我还敢要谁。”冷不丁又被玉婵抽了一巴掌。燕孤云大怒,立起身来,道:“你为何又来打我?”玉婵噗嗤一笑,道:“打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