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缩地成寸

　　林夕一怔，道：“你要教我什么法术？”那女子道：“我会三十六周天神行术，七十二合地变化术。小鬼，我看你鬼体飘忽，适合行路。先教你个缩地成寸之术。”林夕道：“缩地成寸之术？”

　　那女子道：“你被人追杀想是跑不过人家吧？若跑得过人家便不用让人追杀着了。这世间法术奇多，你学再厉害的飞行之术也终有人赶得上，我教你缩地成寸，虽是道家小术，但小术即为大术，学得精了远胜别的。”

　　林夕道：“只怕我愚钝，学不会。”那女子骂道：“婆婆妈妈什么，我要教你你该万分高兴才是，学不会你也得学！若不学气着我了，我一拳把你打死！不好，打死了你倒无人陪我解闷，我把你也捆在这受罪！”

　　林夕心道：“你动都难动一分，还怎么捆我？想来是气不过逞嘴硬的。她想教我法术也是好意，我不用气她。”便道：“是，我学就是。”

　　那女子和色道：“你听着，这缩地成寸的功夫最简单不过了，是道家第一种简单寻常的法术。你本来是只小鬼，也会穿墙过壁，但我要教你的这缩地成寸却不简单！俗话说阿婆拿绣针，锦上百花放。你只要学得精了，站着能缩地成寸，身到万里外，坐着也能，睡着也能，即便被人抓着了，只要一寸肌肤沾地，便能地行万里，不消片刻时间。”

　　林夕讶道：“这么神奇？”那女子道：“这又算什么神奇？道家法术中属此最是简单，其后什么撒豆成兵、元神出窍，什么点石成金、画地为牢还多着呢！不过如今那帮道士基本的学不到一分半成，倒把这些法术改得乱七八糟，套个好听点的名字便是自创神奇之术了，嘿嘿！着实可笑得很！我跟你说，四百多年前我在东海遇见一个道士，那道士说自己会什么偷天换日大神功，吹得离奇古怪，我还道是真的，让他一施展，才知是道术中简单的布云施雨之术！你瞧可不可笑？”

　　林夕道：“原来那道士只会吹牛。”那女子哼道：“吹牛也罢了，偏生有一帮子人捧着，是人是鬼也分不清了。让我一棍子砸死了，捣烂了！我平生最恨这种人！”林夕吃了一惊，心道：“听她所说，那道士不过是想炫耀法术，只一不小心惹恼了她，便被她杀了……这心性如此暴躁，难怪让人捆在这四百多年。”

　　那女子道：“喂！你还学不学了？”林夕道：“学，我当然学。”那女子道：“你听着啊，我这样站着很不舒服，我教你什么好好的学，要是敢不听话，哼哼！”

　　林夕道：“我听便是了。”那女子道：“你听着，这是缩地成寸口诀。”当下将一套口诀说了出来。林夕边念边记。好在那口诀才一百来字，并不难记。

　　那女子道：“这口诀不用特意去背，我当初被师父强迫着背可难受死了，你不用背，只记得怎么运功，怎么修炼便行。”当下把口诀中的运功法门解释了。

　　林夕边记边想，时不时点点头，道声是。那女子说一会运功法门，又谈起四百年前的事来。林夕听她讲述以往修行之苦、杀人之乐，以及称王为尊时的豪情。心道：“这女子在四百多年前想必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又听那女子讲述天下各种奇功神术。

　　那女子道：“你现在便开始练缩地成寸这门法术。”林夕道：“是。”依法门打坐。那女子道：“慢！你身体被人打伤，还练不得这法术。走过来。”

　　林夕走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道：“张嘴。”林夕依言张嘴，那女子吐出一口妖气，吹入林夕口腔中，化入他的五脏六腑之中。林夕大吃一惊，急忙后退，只觉口鼻中都是清香，摸摸身上伤口，都已愈合了。

　　那女子道：“你开始练吧！”林夕道：“多谢前辈帮我疗伤。”那女子道：“你要是练不会，我便把你打回重伤！”

　　林夕不敢应话，打坐练功。他运功而行，耳中渐渐没了任何声音。那女子看了一会，低头闭眼。不觉已过了三个时辰，外边忽有人叫道：“这边有血迹，那小贼在这！”正是徐风吟、枯木两人来了。

　　那女子睁开双眼，厉声道：“谁敢再来吵我，我教他永世不得超生！”这一句话，便震得山谷发响，地面摇动。

　　徐风吟、枯木两人脸色大变，面面相觑，竟不敢再上前去。那女子道：“外面那两个小子，静悄悄的给我离开这里，别发出声响来。”说话间风声刮动，雷云聚集，闪电火花俱动。

　　枯木骇然道：“不好，徐公子，咱们快走，这里果然进不得！”徐风吟也知里面有强人在，不敢逞强，与枯木一起回头离开。

　　那女子哼了一声，见林夕并未醒来，又低头假寐。

　　林夕又打坐了七个时辰才醒了过来，那女子又解释了法门中几处奥秘，令他坐地聚神，运功行走。林夕起先容易分神，总移不出两步，被那女子斥骂了一顿后才好了许多，又学了三、四日，才会了这门缩地成寸之术，那女子摇头道：“学得这般慢，我当初也便花了三个时辰。”又教他画地为牢、撒豆成兵、翻云覆雨、元神出窍、变幻神通、分身合体等一十八种道术。

　　待林夕学完后，已过了一个多月。一个多月来，林夕饿了便去山间摘果子，渴了便捧山溪而喝，总分给那女子一半，闲时给那女子锤背锤腰，那女子脸色也渐渐和了，对待林夕已不似最初那么冷漠。

　　这一日，那女子吃过了果子，把果核吐到林夕手掌上，道：“你既学了这些小道术，日后也有了保命之招。我再教你三种神功，我听你说用的铁链，教你一门铁索长剑，你又是鬼，我再教你号令百鬼术，你资质不行，悟性太差，怕让人打死了，我再教你长生不死之术。”

　　林夕道：“是。”那女子道：“先教你铁索长剑。这天下兵刃万千，又以宇宙之增长常人之变化而繁进。你使的铁链最是奇怪，难使又难用。但万本归原，其实世间任何一种剑法或刀法、枪法都为一样。剑法亦是铁链之法。”当下令他去山间寻了根长藤，代替铁链，教他练这套“铁索长剑”。

　　那女子嫌林夕学得太慢，不断催促，道：“按你这般学法，便是花上一百年也学不会我的法术。你须记着，心同大源，万古合一。心若是静了，又什么东西学不会？”林夕顿悟，学得更勤了。那女子教了他铁索长剑后，又把号令百鬼术、长生不死术教了他。

　　林夕在山中又住了两个多月方把这些东西学全。眼见已是炎夏时分，那五行山中却丝毫不见炎热。宛如春秋清爽之时。

　　一日，林夕问道：“前辈，为何这里不见热？反而很是清凉。”那女子道：“这座山名叫五行山，布有五行阵法。五行相生相克，阴阳转化之间，火与水相互抵消，自然不热。”林夕道：“原来如此。”

　　那女子低声叹道：“如若不然，我又怎么出不得去？”林夕道：“那当初是谁把前辈关在这的？”那女子久久不语，叹了一声，道：“小子，你今日要走了吧？”林夕一怔，他那些日子被逼着苦学道术，虽有苦楚，但心反而松坦了，不似之前在外面一般总吊着，倒未曾想过离开。听那女子这么一说，才想起冯三娘也不知怎么样了，莫怜、江晴烟他们有没有脱险？道：“我……前辈知道我要走？”

　　那女子道：“我自然知道。我会的法术中便有心算术，你何时离开我不确定，但你要离开前我便知道啦。小鬼，你陪了我两个多月，陪我解闷，但也学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也不负了你。”

　　林夕道：“是！我还要去救我几个朋友，他们被全天教擒住，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那女子道：“你要走便走吧！”忽然叹了一声，道：“你今日便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何时才能离开？”语气苍凉无比。林夕见她模样凄惨可怜，心头涌起一股冲动，道：“前辈，待我出去之后想办法来救你出去！”

　　那女子微微冷笑道：“你救不了我的，你要是想救我，不止昆仑山大天尊要杀你，南海大慈教主也不饶你，便是天上天帝也要用火烧你，令你永无超生之日！”

　　林夕一惊，心道：“这女子到底做了什么？我若要救她竟有这么多人要杀我？”

　　那女子道：“小鬼，你要离开此处还不是那么容易，若我看得不错，五行山外还有两个臭道士在等你。”林夕道：“想必是徐风吟！”那女子嘿嘿一笑，道：“我看你脸上兴奋，是想和人家较量吗？但你既说人家有什么宝塔，你学的又不精，只怕打不过八家。”

　　林夕道：“是，我之前确想和他较量。”

　　那女子道：“你去把他们引来，我帮你收拾了。”林夕大喜，道：“正好！”出了石洞，往外行去。走出三、四里，见前面危峰石洞下倚着两人，正是徐风吟与枯木！原来那两人不敢追进，又想楚更雨多半还在里面，始终有出来之时，故一直守着不走。不料这一守便是三个多月。

　　林夕玩心一起，运起缩地成寸的功夫，潜到那两人头顶上的巨石，搬开一块巨石，往下砸去。巨石轰隆隆落下，只吓得两人急忙闪开。林夕大笑道：“喂！两个杂毛儿，你们没事吧？砸到了吗？”

　　徐风吟抬头一看，勃然大怒，道：“好小子，你终于敢出来了！”林夕双手插腰，道：“我如何不敢出来了？石头砸不到你吗？之前我应该撒泡尿才对，推石头准头不够。”徐风吟怒道：“小子找死！”取出定灵真塔砸了出去。

　　林夕急运转神功，缩地飞出数十丈，道：“你有本事便不要用这塔！”徐风吟道：“不用便不用。”嘴上说的不用，又把塔祭起。林夕急放风情剑，把宝塔砍落，转身便逃。

　　徐风吟道：“你逃到哪去？”捡塔便追。枯木拦他不住，也追了上去。开始尚见得着林夕，待林夕钻进石洞后便见不着了。徐风吟不甘放弃，进洞搜寻。走出一个天然石洞，只见楚更雨便立在一根石柱下笑盈盈的看着。

　　徐风吟大叫：“小子还能逃去哪？”定灵真塔扔出，向林夕砸下。不料旁边有一女子睁开双眼，射出两道金光，定住了定灵真塔。那塔掉落地上，滚到林夕脚下。徐风吟大惊，道：“是谁打落我宝塔？”才见到前边还有一个被捆女子。

　　那女子道：“是我，你要怎样？”枯木道：“是那人。”记得三个月前山洞中说话之声。心念急转，想试此女功夫，扔出宝剑，化作巨龙扑向那女子。

　　那女子睁眼说道：“四百年前你先宗先祖见到我尚要对我伏身倒地，你也敢伤我？”那巨龙化作长剑，复落于地。枯木大惊。

　　徐风吟道：“还我宝塔！”向林夕冲去。枯木道：“公子，别去！”拉住徐风吟，往后渐退。那女子道：“老道士，你为何让他别去？”

　　枯木道：“无意得罪阁下，抱歉！阁下能否把长剑宝塔还我？”那女子道：“你自己过来捡。”枯木见那女子又低下了头，说话语气甚是虚弱。但始终不敢过去，拉着徐风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