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傅洐的助理林栋,在无数次被荣扶桑阴了之后,终于忍不住委屈地对傅先生抱怨道:“我没见过比荣小姐更善变的人。”
两面三刀,表里不一,简直是精分。
当然,后面那一句话,借林栋一百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当着傅先生的面说出口的。
从荣梓琪的病房离开的时候,荣扶桑牵住岳女士的手:“奶奶,你这次回来是准备常住了吗?爸爸如果知道您回来看他,一定很高兴。”
荣扶桑这话,看似亲昵,却实则隐含着试探。
果然,岳女士的眼神在无声间微妙地变了变。
她脸上的神色依旧温和,轻抚了抚扶桑的脸庞,然后又微微将她推开:“扶桑,奶奶年纪大了,实在不忍见到你爸爸现在这样……”
荣扶桑一点点直起身体,安静望着岳女士。
然而,岳女士的目光却并不愿意与她对视。
荣扶桑转开眸,微笑,淡淡颔首:“好的,奶奶。那我先去看我爸爸。”
她说完,便离开的病房。
荣扶桑前脚刚离开病房,郑书秋就跟着站了起来:“妈,我也去探望一下扶桑的父亲。”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陆擎焕:“你今日是来为了探望梓琪还是为了别人?”
陆擎焕对于郑书秋的突然责难并不意外,脸上笑容温雅:“自然是来看梓琪。”
他缓步走近病床,目光看似柔和,却实则犀利,炯然地直视着病床上,脸上裹了一层层纱布,看起来面容模糊的荣梓琪。
“你还好吗?”
听似温情的话语,但听在荣梓琪的耳中,却充满了疏离与陌生。
荣梓琪看着眼前的陆擎焕,原本心绪复杂,有怨恨,有逃避,有恐惧。
而这些情绪的根源,来自于她经年累月之间,对这个男人所投入的一点一滴的情感。
她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来所做的桩桩蠢事,心中原本是担心会被陆擎焕看轻的。
可如今——
荣梓琪朝着陆擎焕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理智终于回归:“擎焕,谢谢你来看我。”
她说完这一句,便再也不愿看他,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陆擎焕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
医院的另外一间病房,荣扶桑来到父亲荣玉澜的病房没过多久,郑书秋就跟着推门走了进来。
荣扶桑正拿着毛巾,为荣玉澜擦身。
郑书秋手挽着名牌手袋,站在门旁冷眼望着荣扶桑:“堂堂荣氏前总裁,不知可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竟让他最宝贝的女儿为他做这样乌七八糟的事。”
“除了擦身,你是不是还要不时地为他擦屎擦尿?怎么不多找两个护工呢?好歹你也是姓荣,手里的股票随便卖掉一些,也不必受这份罪了。”
荣扶桑一字不理,头也不回。
当她放屁。
郑书秋见她如此无视自己,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正欲发作,却听到门口传来气促的敲门声,小护士声音慌张:“荣夫人,不好了!荣小姐出事了!”
郑书秋闻言,骤然转身。
“荣……荣小姐她被……被人……”
郑书秋皱眉,一边疾步往外走:“梓琪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
关心则乱。
郑书秋不曾看到,一直背对着她的荣扶桑,于无声处转身,与门口的那位护士有过极短暂的眼神对视。
两人急匆匆地回到病房,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
郑书秋皱眉,问护士:“人呢?”
“我进来给荣小姐换药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人了,我问了同事,荣小姐并没有去检查,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怎么回事?!那还有一位老太太和那位陆先生呢?”
护士摇头,表示不知道。
郑书秋眯眸,恍然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又急急地跑回荣玉澜的病房。
荣扶桑也不知去向了。
病房里只剩下昏睡不醒的荣玉澜,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着。
郑书秋皱眉,又想起方才荣扶桑在岳女士怀里看着她的眼神,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悄然间爬上了背脊。
她仓惶间往后倒退了两步。
可是人刚刚走到走廊,就看到一个人影隔着对面的玻璃窗从楼上极速地往下掉。
随即,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有人跳楼了!”
郑书秋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心尖猛烈地一颤。
她恍恍惚惚地跟随着看热闹的人们往外走去,艰难地挤进层层包围着人群之中,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个好像是穿着病服的女子背影。
骤雨刚停,潮湿的水泥地面上渐渐被刺目的血红色晕染,也顺带着染红了郑书秋一向冷静的双眸。
那地面的背影,那身形,发型,甚至连隐约可见的侧颜都好像是——
“不!”郑书秋忽然疯狂地推开人群,冲过去,一把将地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特征的女子搂在怀里:“梓琪!梓琪!你不要吓妈妈……!”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贵妇情绪崩溃的疯狂大哭大喊着。
恰在这时——
“妈!”
郑书秋泪眼婆娑地回头,双手依旧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紧紧地抱在怀里,却在看到面前活生生的荣梓琪时,震惊地完全失去了反应。
半晌——
“梓……梓琪……你怎么……我还以为……那……”郑书秋这才想起低下头去看一眼那尸体究竟长什么样。
怀里,那张血色惊悚的脸,竟然是颜护士!
“啊!”郑书秋尖叫着一把甩开手,整个人被这一波一波的意外吓得蜷缩在一起,激烈地颤抖着。
“妈!”荣梓琪想要上前将她拉起来,却被郑书秋失控地推开。
“别碰我!别碰我!”她双手紧紧地揪着头发:“玉……玉澜,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不远处,出去买营养品的岳女士,刚刚知道出了事就匆匆赶来。
墙垣拐角,荣扶桑双手环胸,冷眼望着不远处的一切。
那满地的鲜血刺激着她的记忆。
前世今生,某些情绪,某些失去,必须要用血来祭奠。
手在这时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陆擎焕拉住了。
她转头,冷冷望向这个印象中永远斯文清润的男子。
陆擎焕看着她拽紧着的手掌,又看到她掌心间被指甲生生掐出的血痕。
可见,她看似平静无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恨意拳拳的心。
“很痛吧。”
“不痛。”
“十指连心。”怎么可能不痛呢。
荣扶桑冷冷勾唇,在陆擎焕面前懒于掩饰:“我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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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不是凶手,她只是吓了吓那个郑女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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