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舒长妤像往常那样去寿和苑请安。她想着老太君必然又是让双喜打发了她走,便客客气气地说道:“双喜姐姐,劳烦向老祖宗传达一声,长妤恭祝老祖宗贵体金安。”
双喜脸上带着殷勤的笑,福了一礼,热情地应道:少夫人请跟奴婢进去吧,老太君特意让奴婢在这等着,请您进去说话。”
舒长妤心里惊愣,旋即面上带着恬静淡然的笑跟在双喜后头进了屋门。一股清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但见老太君礼了佛,这才搀着双翘的手走出敬佛室。
舒长妤恭恭敬敬地福了一礼,“长妤给老祖宗请安。”
老太君像是初次见到她那样,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而后叹息了一声,略显欣慰地说道:“难得你还有这个心。”
“自长妤嫁入萧家,老祖宗待长妤亲如孙女,教导长妤治家理事,又处处护着长妤。是长妤不懂事,辜负了老祖宗的厚爱。”
老太君眉眼间溢出一丝欣慰的笑,眼圈微微泛红,感慨道:“你心里当真不怨恨老身这一年半载对你不管不问的?”
舒长妤抬眸注视着老太君,但见老人家的神情微微动容。在宿主的记忆中,她在萧家唯一得到的温暖便是这个老人给予的。
只是,舒长妤不争气,萧墨白的助纣为虐让她心灰意冷,加之得知终生无法生育而自暴自弃,别说查明真相了,连辩白都懒得开口。
都说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老太君便是有心替她做主也无法,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索性便放弃了她。
舒长妤那清亮的眸光闪着感激的诚意,浅淡一笑,摇头应道:“长妤这一年半载在华锦苑思过,事事恍如昨日,只恨自己不争气,愧对老祖宗的教诲和疼爱。”
老太君将舒长妤扶了起来,眼眶里泛着一层水光,“好孩子,现在振作起来为时不晚。”
舒长妤从寿和苑出来,脚步轻盈,眉眼间蕴着一层柔婉的笑意。在静和苑请过安便回到了华锦苑。
竖日一早,舒长妤又照常去请安。不想,她才经过后花园,迎头碰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不得已下,她面上笑得云淡风轻,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浅浅地福了一礼。
萧墨白一脸冰冷无情,负手看了一眼舒长妤后嫌恶地转移开了目光,冷声质问道:“禁足令都还没解,谁让你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入?”
舒长妤眉梢微扬,对于萧墨白的冷漠和嫌恶并未放在心上,轻描淡写道:“上到皇室下到百姓皆谨守这晨昏定省之礼,我身为萧家晚辈嫡妻自当以身作则。”
萧墨白皱眉,眸色瞬地阴沉,压低嗓音阴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嫡妻到底能做到什么时候!”
舒长妤心里微颤,到底稳住了身子,毫不怯懦地回视着萧墨白,浅淡一笑,不温不火道:“萧公子心里眼里既然只有苏沁荷,何不赠了一封休书,光明正大地把姓苏的扶正?”
萧墨白脸上微微浮现出愕然之色,旋即冷笑一声,嘲讽道:“别忘记了,当初是谁厚颜无耻地倒贴。”
舒长妤不急不躁,丝毫没有被触怒,云淡风轻道:“可不是,你说我当初为何就那般有眼无珠呢?”
萧墨白眉宇间的青筋若隐若现,阴狠地瞪着舒长妤,良久才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休书?我就是要你一生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地结束在华锦苑。”
舒长妤不怒反笑,懒得多与萧墨白浪费唇舌,也不福礼,径直擦肩而过。
萧墨白双手紧紧握成拳状,脸色铁青,命令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马上给我滚回华锦苑。”
舒长妤停顿下脚步,此时以她的处境根本无法跟萧墨白抗衡,倒不如认个怂,能屈能伸方可来日方长嘛。如此想着,便掉转了方向,朝华锦苑走去。
萧墨白看着舒长妤袅娜的身影敏捷的步伐,微微愣神,难道她那十几年的一往情深都是假的?否则怎么说变就变了?
快到华锦苑时,舒长妤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素云说道:“素云,你替我去一趟寿和苑,让双喜替我传达一声。如若老太君有问起,便说我昨儿偶感风寒,怕染给了老太君不便亲自去请安。”
素云领命去了,经过方才之处,正要拐进月门,陡然见到一个身影闪过。她探脑望了望,不见人影,只当做自己是眼花了,抬脚迈进了月门一路朝寿和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