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唐宝按照名单顺序,去拜访了一下报名的几个家长。
给他们带去了好消息。
几个妇人千恩万谢,甚至有两个直接交了一个月的束脩,许诺第二天就把娃娃送去唐时那念书。
唐宝揣着四百文铜钱,回去交给了唐时。
却让他犯了难。
“宝儿,原本爹只教磊子一个,便在李铁匠家里教了。”
“可如今又多了四个娃娃,李铁匠家里的院子怕是搁置不下,再说了,人家也没这个义务,把屋子拿来给咱们上课……”
唐宝微一沉吟,也是这么个道理。
放在老赵家,就更不可能。
唐时自己合计了一下,猛地一拍手,“爹知晓了,不如就放在祠堂吧?”
“祠堂屋檐又宽又长,门外还有条很宽的回廊,晚上还有无需咱们费钱买灯油的灯笼……”
唐时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点子妙极了。
唐宝无言了一会儿,“爹,您是不是忘记了,如今是寒冬腊月,祠堂回廊连个墙壁都没有,罡风凛冽,你倒是习惯了,孩子们咋受得住?”
唐时茫然地张着嘴,看起来有点滑稽,“也是啊……”
他又想了一会儿,“加个挡风的帘子咋样?”
唐宝一噎,“也行……”
没办法,明日就要开课,这么急,村里一时半会也实在找不到什么适合的地方。
于是下午时分,唐宝就找了一块巨大的油布,粗略缝了一下,这油布不透风也不透雨,是保暖的利器。
她将油布交给唐时。
至于桌子板凳,只能请家长们自带了。
条件简陋,唐时毕竟觉得愧疚,提出将束脩返还五十文给家长,每个月只收一百五十文。
唐宝没反对。
如今唐时能养活自己,她已经烧高香了,至于他具体怎么操作,她不会多管。
下午时分,赵老太还没回来,赵羡之先来了。
男人面上已经看不出那夜的病态,一袭白衣,玉树临风,随手将二两银子抛给她。
“你的。”
是今日穆川行从赵老太手里诓来的二两银子。
“……”
唐宝接过银子,觑着他的脸色。
男人神情平静如水,找不出生气的影子,她甚至有点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给他下毒一事。
唐宝咳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两的碎银,找零给他,“当时说好的,一人一半。”
赵羡之负手站着,并不去接,“不必。”
唐宝吃了个闭门羹。
“那我总要感谢你的。”
唐宝向来恩怨分明,她在自己怀里掏啊掏,掏出一只布包来。
靛蓝色的布包掀开,露出里面一颗颗的浅黄色饴糖,她拈出一颗来,递到他面前。
“吃糖?”
赵羡之垂眸看着她,狭长的眸子间,光芒明明暗暗。
须臾,他终于抬手接过来,放在唇齿之间,清甜的滋味便一下子散开来。
赵羡之无意识地用舌尖抵住那颗饴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唇畔逐渐绽开了一抹浅笑。
“唐宝。”
“嗯?”
“我实在有些好奇……你给的毒药,为什么会和饴糖,一个味道?”
唐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