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带起一阵风,吹得煤油灯偏偏倒倒,再加上屋外的光线被隔绝,卧房里忽然就显得幽暗了。
便显得唐宝秀美的脸,有些鬼气森森。
赵老太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挨板子的痛,而造成她挨板子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她有些害怕,更多的是痛恨。
“死丫头,你想干啥?”
赵老太惊怒,“别以为如今告饶,老娘就会饶过你!就你今日做的事情,说破天去,那也是个不孝!你和你爹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就你爹那个废物,被休出赵家,只有一个字——死!”
这话唐宝同意。
以唐时的脾性,要真被休弃,说不定会找根白绫吊死的。
所以,暂时还不能被修。
唐宝便等老太太骂,等她骂完了,这才剥着指甲,慢慢地道。
“姥,你是不是忘了,你今天为啥挨打?”
如今虽然光线昏暗,但依然能看出,赵老太臀部被打出了血,想来起码要卧床十天半月了。
赵老太一噎,随即强词夺理,“你管我为啥挨打?你只要知道,族长会认定你不孝!”
唐宝沉默了。
的确,村里大多数人见识都比较短浅,只认死理。
不管原因是什么,他们只认孝顺或不孝。
她今天的行为,确实是“不孝”的。
赵老太见她安静下来,觉得唬住她了,“小蹄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你……”
“姥,那咱们赌一赌吧。”
唐宝突兀地道。
赵老太一愣。
唐宝慢慢俯身,靠近,“一码算一码。你开祠堂,把我们赶出赵家。而我呢,把你们偷盗的事情,在赵家村、隔壁村、长明县都好好宣传一下。”
“你说,到时候还有没有夫子敢收赵大龙?咱们赵家还有没有机会考功名?”
她每说一句,赵老太和赵梁氏的眼睛就睁大一分。
“疯子……疯子!”
赵老太气得想撑起来打她,却因为屁股痛,又趴了回去,“贱蹄子!你疯了吗!你爹不也要考功名吗!”
今日因偷盗打板子的事情,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知道的。
赵老太笃定唐宝会忌惮唐时的功名,不敢说出去,没想到她这么疯!
“无所谓啊,反正我爹这么多年也考不上。”
唐宝耸耸肩,微笑,“不过,大龙还是个孩子呢,小娃娃脑袋聪明,应该很有机会考状元哦?要是家里出了个偷盗的坏名声,毁了前程,多可惜,是不是?”
她语气平静,笑容淡淡。
但这笑容在赵老太和赵梁氏看来,简直和魔鬼无异。
“滚——”
赵老太崩溃大叫,却也不敢拿东西打她了,“滚啊!”
“哦。”
唐宝达到目的,瞬间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开门出去。
走到门口时,还特意转头叮嘱,“姥,好好养伤啊。”
赵老太:“……”
她差点把炕捶坏。
唐宝一回屋,就忽略了唐时的问题,进到自己的房间,把所有可用的材料都拿出来。
她要防着那个危险的男人,必须开始武装自己。
一下午的时间,唐宝改装了一把弓。
又将房间装上了少许机关。
正忙着,赵思德回来了,还没进门,就扬声大叫。
“娘,我找好修坟的了,村头的老杨,还有他的几个兄弟,我把钱给了——”
赵老太在屋里,气得一口气没上来,要翻白眼了。
“修个屁!给老娘把钱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