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传菜的侍婢们将早先备好的美酒佳肴盛了上来。
等到侍婢们将宴席摆好,德王方才说道:“今日虽不能请诸位到府中相聚,但这落雅轩所有菜肴啊都是本王令清瑶姑娘遣人精心准备的,虽不及宫廷御膳奢华,可要论及色香味,却也不输给宫廷盛宴啊”,说着手指眼前的数道菜肴,一一解释道:“这甘露羹、鹅鸭炙、鹿尾酱、赤明香、葫芦鸡都为宫中宫宴上品”,又握起那装有美酒的玉壶,“这兰陵酒也算得上是酒中极品,有诗云,‘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本王用它来招待各位也是再好不过了。”
众人凝视着各自案桌上的佳肴和美酒,早已垂涎欲滴。每道菜肴看上去,光是形状摆放都十分讲究,夺人眼球,又伴随着阵阵香味扑鼻而来,果如德王殿下所说,堪比宫廷盛宴。
“清瑶姑娘费心了。”
众人感激道。
清瑶姑娘作了作礼,娓娓道:“能为殿下与各位贤士效劳,实属小女福分,必当尽心尽力。”
“呵呵”,婉儿公主露出恬恬怡人的笑姿,“我这位清瑶姐姐啊,可是位兰心蕙质的好姑娘,在落雅轩十余年,从未亲自出面伺候过任何人,今日也就父王和在座诸位有此福分哦。”
德王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本王府上一正妃外加两位孺人、八位媵妾,都未曾为本王生下一女。三十岁时,孺人徐氏却为本王生下婉儿,本王甚是溺爱,又因本王那皇兄对她也是呵护备至,平日里任由着她胡来,宫里宫外无人敢惹,没想到今日婉儿却替本王办了件大好的事情。”
“父王,婉儿哪有您说的那般刁蛮任性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可不许冤枉我”,婉儿公主有些撒娇的委屈诉苦起来。
“呵呵呵呵,公主殿下可爱伶俐,自是讨人欢心,我等对公主殿下都是满怀敬意”,朱誉晟笑着圆说道。
“嘻嘻,朱将军才是个说实话的人”,婉儿公主听毕朱誉晟的话,乐此不彼,对一旁的清瑶说道:“清瑶姐姐,今日你可要为大家好好抚上几首琴曲哦,这里现下倒是坐着位货真价实的子期先生”,说着凝了眼楚云风,带了些古灵精怪的语气,“本公主说得对吧,楚阁主?”
清瑶浅浅一笑,动人之姿尽显,“素闻楚阁主才识过人,又精通音律,小女祖父临终前曾有一遗作,取名《落雅听风》,小女收藏至今,从未示人过。今日逢贵人临门,小女想要拿出来为大家演示一番,琴艺不精,还请楚阁主莫要嫌弃,指点一二。”
“呵呵,公主和清瑶姑娘实在是笑话在下了”,楚云风谦逊无比,浅声说道:“在下虽对音律略知半解,绝不敢言精通,既是姑娘祖父遗作,定是旷世之作,在下有此缘分,必当洗耳恭听。”
“多谢楚阁主。”
清瑶言罢,便轻步走向琴台,先是同德王与众人作了作礼,而后稍作整理,缓缓拨动起了手中琴弦。
乐音一出,沁人心脾。声声皆如天籁,传入耳中,让人无限享受。乐曲结构收放自如,意境波澜壮阔,时而让人如置身高旷越野之中,时而又似立于清流溪涧侧,唯有心境超凡者方能奏出如此娓娓乐音。
“不愧是名家之后,老夫平生能听到如此动听的乐曲,此生无憾了”,一曲奏毕,未等众人开口,陈书礼不仅抢先夸赞起来。
德王听陈书礼如此说,笑得合不拢嘴,“陈公所言甚为忠恳,本王虽不是精通音律之人,可深知陆氏一门都乃风雅之士,历来对朝廷忠心耿耿,落雅居士当年愤然出宫,临终谱下这旷古之作,可表其心志。今日本王与诸位英豪相会于此,虽不敢紧追落雅居士之风骨,可也能迎刃而上,与朝廷的奸吝之风斗上一斗,也算是不辜负今日聆听清瑶姑娘这一首听风之曲”,德王此番评说虽不足以概括全曲,却也能表达落雅居士的遗志,又是定定注视着楚云风,“楚先生,你和清瑶姑娘都是通晓音律之人,必定心有灵犀,还请你来为大家细说。”
楚云风微微紧了紧眉梢,沉沉说道:“德王殿下已然道出了此曲之精髓,《落雅听风》,顾名思义,是陆老前辈心血之作。此曲动静相倚,衔接的十分紧凑,琴声高亢有力,充斥着永不服输的精神,字字句句无不在向世人昭示老先生的雄心壮志。北司一党虽把持朝政,屠戮忠良,可终究会遭受到应有的惩戒。陆老前辈临终之时,仍是满怀希望,他相信这北唐天下必会重归清明之治,此心志可敬可佩。”
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楚云风凝视清瑶,继而说道:“清瑶姑娘琴艺高超,将一首听风曲演绎的如此惟妙惟肖,可见心志也不一般,令在下叹服。”
“楚阁主过誉了”,清瑶作了一礼,扁嘴言道:“落雅轩历来清静,不慕虚华,虽只是一处听曲谈心之所,可小女却也不愿趋炎附势于世俗之人,所以几乎从不出面迎人。今日德王殿下与诸位贤士驾临,便是小女所盼的子期,更是我祖父所祈盼的子期。小女以祖父遗作为德王殿下及各位助兴,也算是了了我祖孙三代的心愿。今日之后,小女便在这落雅轩中日日为各位将军祈祷,惟愿各位将军扫平叛乱,助德王殿下铲除北司一党,还天下清明。”
大家心中无不凛然,对眼前的女子升起一股由然的敬服之意。
婉儿公主凝了凝神,缓声说道:“清瑶姐姐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有风骨的女子了,这落雅轩的姐姐们个个都是值得敬仰的奇女子,平日里结交的宾客无不都是才情之士。这几年,南齐的那些贼子们霸着东都,清瑶姐姐为了躲避他们的骚扰,和他们周旋了好几年,四处躲躲藏藏,死也不愿为这些人献一舞一曲。”
“着实是难为了清瑶姑娘”,德王慨叹着说道,“如今东都已平,姑娘再不必颠沛流离了,也感谢姑娘的这番厚意,今日本王与诸位贤良相聚于此,所谋之事也算是对得住陆老先生的遗志了,老先生所祈盼的良风终会到来”,而后目光灼灼的看向朱誉晟,语重心长道:“朱将军,你此次东征,本王深知其中艰难,只是个中情形你们也清楚。如今史那俟斤在河西一带又集结了沙陀、回鹘、突厥等异族数万铁骑,大有卷土重来之势,河西的将领节节败退,朝廷可调兵马有限,陈公需得分兵前往抵抗。所以东征一事还需将军迎难而上,早日平息东边战事,本王在京中遥祝你与兰璞将军和杨都监一道凯旋。”
“末将只愿拼死一战”,朱誉晟虽无必胜的把握,可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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