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义对着众甲士大声命令道:“众将士听令,朱誉晟已反,奉陛下诏令,诛杀反贼朱誉晟。”
随即大堂两侧刀光剑影一片,亮晃晃的寒光被这夜色渲染,让整个大堂都笼罩上了一层阴森之意。
朱誉晟瞬即将梵鹊拉入二人中间,小声安慰道:“别怕。”
梵鹊虽看似柔弱,实则不然,跟着“秦淮九姬”多年,这等场面她也并不惧怕,定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正当此时,门外冲进一人,慌乱不已,急急忙忙的向孟义禀报道:“监军,不好了,黄将军带领颍州军攻入监军府了。”
“什么?黄维亮居然没死”,孟义大惊,重重的拍了拍案桌,大骂道:“这群没用的饭桶。”
楚云风与朱誉晟大喜,这无疑是此刻最振奋人心的消息,颍州军依然还在黄维亮的手里,便完全没了后顾之忧,朱誉晟朗声笑道:“孟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本将定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孟义惊慌失措,一时眉梢紧蹙,额间虚汗直冒,对着堂下甲士疾呼道:“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将此叛贼拿下。”
顷刻间,堂中刀剑之声四起,混乱不堪。
厮杀一阵,朱誉晟看梵鹊身手如此敏捷,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多虑了,一边对付迎上来的甲士,一边向她夸赞道:“梵鹊姑娘好身手啊,在下本还担心打起来不能护你周全呢。”
梵鹊盈盈笑道:“放心吧,将军,我可不是来拖累你的。”
“哈哈”,朱誉晟朗笑,“今日得贤弟和梵鹊姑娘相助,真乃人生幸事。”
“呵呵,大哥无须担心,此行定是有惊无险”,楚云风轻舞折扇,折扇在他手中犹如一把利器,所向之处无不破甲穿腹。
说话间,屋檐四处大批黑衣人涌下,却被云姐率领的楚云死士拦截,还未落至地面,就已死伤过半。
孟义见此情景,心知大势已去,领着几名心腹意欲逃跑。云姐似有察觉,飞身至他前面,一道剑锋闪过,他身边心腹便倒地而亡。
云姐神色冰冷,寒剑直指孟义胸脯,吓得他浑身哆嗦。看他刚才威风凌厉的样子,原来也只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不多时,黄维亮带领宋州军冲进了大堂,将屋内残余彻底肃清。
云姐将孟义带至厅堂,跪于堂下,就这短短片刻之间,堂上形势就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孟义抬头仰望朱誉晟,寒栗不已,见他正襟危坐于帅座之前,整个人只感阵阵冷冷杀气源源袭来。
“孟义小人,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不光杀害了我派去迎接将军的队伍,还派人行刺与我,将你活剐了也难解我心头之恨”,黄维亮正视着孟义,满满的愤怒无处发泄,只想一刀将这小人横劈了。
楚云风悠然道:“将军莫急,这人自然是该杀的,只是不该就这样便宜了他。”
孟义此刻畏惧的很,哀声向朱誉晟求饶道:“将军请息怒,这一切并非是末将的意思,还请将军饶命。”
“哦?”,朱誉晟脸上无光,目光清冷,“监军大人也知道求饶,刚才怎么就没想到会有这一刻?”
“将军雅量,这一切全是魏将军的意思,他一直忌惮将军功高,深受将士拥戴,所以向陛下进谗,说将军心里并不服陛下东都称帝,早晚会有异心,劝他除掉你”,孟义为保活命,现下什么也不顾及,一股脑的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朱誉晟恍然大悟,念道:“原来是魏恩霆在作怪。”
孟义继续道:“是啊,将军,正是他,将军同州大败也全乃他所赐,他将将军求救奏表悉数扣押,并向陛下进言,说眼下中原已大部握于南齐手中,又有沙陀部落和大辽相帮,该削弱朝内异己而又手握重权的朝臣,否则会重蹈北唐覆辙。又说王延钧已在南边称帝,董文范也早有自立之心,恐将军会变成下一个王延钧、董文范,所以想趁着同州大战让将军和河中节度使兵力互相耗损,将军兵败后之所以连连遭受敌军截杀,与魏恩霆也脱不了干系。”
朱誉晟雷霆大怒,自己竟与这等鼠目寸光之人共事,想想自己在前方浴血奋战,得来的竟是这等待遇,大声道:“黄振赫逆天而行,诸将不服他那是早晚的事,然他等可知同州一旦陷落,东都必然不保。”
孟义回道:“实不相瞒,同州一战,河中节度使陈书礼也遭受重创,魏恩霆趁势攻取了河中六州,陈书礼应顾不暇,被我南齐大军赶出了同州,退到晋东一带。如今,中原一带大部分地区被我南齐占领,魏恩霆获知将军并未丧身于北唐追军手中,很是失望,便假意上表陛下让将军重掌同州防务,实乃一道奸计,让末将沿途设计杀害将军,说只要将军死了,他便奏请陛下封我为同州防御使,提领同州。”
楚云风心知南齐军内混乱腐败,将领多有不合,朱大哥与此等人共事,早晚会有不测,叹道:“同为幕僚,本该同心同德,共铸大业,没想到竟有此等险恶之人,多亏大哥醒悟的早,否则枉送了性命还不自知。”
朱誉晟对南齐政权早已心灰意冷,念道:“我打起事以来,立誓匡扶北唐江山,救北唐于危难,却不曾想做了黄振赫等人窃取神器的帮凶,如今天子栖身于西南边陲,中原北唐子民饱受辽人和沙陀人蹂躏,每每想到此处,心中就愧疚不已。今日我朱誉晟对天起誓,必尽此生之力夺回东都,赶走异族人,迎天子还朝,剿除宦官,荡平四方,还天下与太平。”
黄维亮及手下将领无不振奋,握拳齐声道:“我等愿追随将军左右,势必完成将军之宏愿。”
朱誉晟眼中霸气尽显,大声道:“将孟义小人拿下,缴下同州印绶,押于三军阵前祭旗。”
孟义本以为自己和盘托出能捡回条命,却不曾想都是徒劳,连声求救道:“将军,末将已经全部交代了,还请将军饶命啊,末将今生必定效忠将军,忠心不二。”
黄维亮一脚将其踹倒在地,愤然道:“无耻小人,卖主求荣,岂有信义可言,拿下。”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尽管孟义呼声近乎悲切,朱誉晟也不为所动,他向来都是嫉恶如仇,容不得这等奸吝小人。
黄维亮看到朱誉晟安然归来,心中欢喜,而自己也是刚经历劫难,幸得义士相救,指着白离、胡笙向朱誉晟感念道:“将军,今日多亏了这几位义士,末将才没能被孟义小人暗算,否则现在我恐怕早已身首异处了。”
朱誉晟脸上阴云即可散去,向黄维亮等人介绍道:“这几位乃梵云阁义士”,又指着楚云风说道:“这便是梵云阁阁主,我今日能重新站在诸位兄弟面前,也全仰仗他的功劳,我和他在扬州城早已义结金兰,希望诸位从此能够向对我一样敬仰我这位贤弟。”
黄维亮久在颍州,对楚云风之名早有耳闻,恭敬道:“噢,原来是楚阁主,楚阁主乃江南第一才子,谁人不知江南有梵云阁,吴越之地多年永享太平,无人敢犯,那可都是楚公子之功,今日有幸得见,我等自然是景仰不已。”
楚云风谦逊答道:“将军抬爱了,吴越之地之所以能够太平无事,全仗吴越王治理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