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蓝尘就拿了一个包裹上来,一看到包裹,对面几人眼神中那种急切感呼之欲出,和猎狗眼中对于猎物的渴望如出一辙。
看着他们的反应,余古心里有点没底了,难道真的要拿顾白的性命赌一把吗?这群没有人性的家伙,人命在他们眼中还不及一件物品,和这群人打交道,会有几分胜算呢?
“拿来吧。”
训练有素的刺客,思维中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目的性,他们看中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怎么能让东西交出去的瞬间又能将顾白救回来,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至于他们发现东西是假的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是以后的事了。
“我把东西丢出去,你把顾白抛出去,我们各取所需,怎么样?”刺客思维中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还是目的性。
只要让这群刺客的视线集中到包裹上,他们就顾不上顾白的死活,能实现这种局面只有一个办法,抛物。
“我们怎么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是真的呢?”
余古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要一打开包裹,一切都会暴露,但是这么打消他们的顾虑呢。
“我不会拿我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再说了,你拿到东西之后,可以打开看,如果不是你们要的东西的话,以你们的功力,到时候再动手我们也很难逃脱的。”
话语之间缺乏了点底气,余古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一旦发现东西不是他们要的,一场恶战将会是难以避免。
喻离和蓝尘看了看余古,有点难以置信,但是目前一线生机也只能是这场赌局了。
余古给蓝尘传递了一个眼神,蓝尘点了点头,从腰间掏出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包裹。
这是按照余古吩咐准备的,一个包裹根本不可能完全将三个刺客的注意力完全分散。做任何事留一手是刺客的素养,能站在刺客的角度进行反向攻击,一切都得益于这些年来被当作刺客养成的思维习惯。
一明一暗的布防设置也是刺客常用伎俩,为了防止他们有人暗中搞鬼,包裹数量增加了一个,仅此一个就足以引出暗中的一帮。
“你什么意思,耍我们呢?”显然余古这个举动引起了对方强烈不满,虽然戴着面具,但是可以想象得出来,他们那副面具之下相由心生而扭曲的表情。
蓝尘也有点担心了,一个个无礼的要求就是点燃怒火的引线,局面随时可能失控。
看着余古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显然是胸有成竹。
对于人性的了解,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最宝贵的财富,此时余古嘴角邪魅的笑就像是胜利的预兆,他已经掌控全局了。
人性中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想让一个人从房顶上跳下去很难;但是你要是让他从房顶先跳到四楼,然后再跳到三楼,之后再跳到地面上,这就简单多了。
“我们几个人的功力加起来都没办法和你们其中一个人抗衡,这么做只是一个心安罢了,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可以换个方法。”这招扮猪吃老虎,故意示弱让对方放低防御心态,倒是成功麻痹了对手。
四楼外围被屏风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找不到一个缺口,只能引他们到楼梯拐角地方,也方便接下来计划的实施。
“快点,再磨叽,我就把你兄弟杀了。”
当对方的耐心被磨得消耗殆尽之时,理智的厚度也是最薄弱的时候,拿捏好时机,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增加。
“一,二,三。”
“忽”
四个包裹同时被抛出,上升到固定一个高度开始四散分开,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三个刺客原地腾空而起,身手敏捷,身体似空中雄鹰般打开,以最小的受力动作开始俯冲,这招雄鹰俯空不是一般人能在原地施展开来的。
而顾白就像一堆烂泥般被扔在了原地,完全没有给余古他们制造一点阻碍,可见这伙人对自己功夫的自信程度。
“快,行动。”余古一声令下,几人跑到就近一间房间里开始换衣服,脸上也是换了一张皮,瞬间就像是脱胎换骨般变了个人。
与此同时,按照计划,歌洛和青鱼已经在一到四楼散尽纸币,制造出混乱之势,当三个刺客空中拿到包裹落地之时,各个楼层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一片混乱。
余古几人在暗中观察到,那伙人在拿到包裹之后,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就算是暂时蒙骗了黑刺客,但是这伙人毕竟不是好骗的,蓝尘在那伙人出客栈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跟着他们了。
“快看,这是什么?”一顿哄抢之后,人群已经散去,几人来到一楼大堂的时候,歌洛发现了一小块手牌。
余古拿在手中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从材质上看是青铜无疑,质量上也对得上,而玉城之中无论是从皇家还是平民百姓,都不会用青铜制成手牌,应该不是出自玉城人之手。
全天下能用青铜做手牌的也只有南都皇家了,这伙人果真是南都派来的,但是上边的兽符只有蓝尘和青鱼能认得了。
青鱼如果知道,这帮人果真是南都派来的,她会怎么想,自己的哥哥和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谁,这都对青鱼是个不小的打击。
看着余古楞在原地半天不说一句话,青鱼就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难道这手牌有什么问题吗?
“余古,手牌给我看看。”青鱼的话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看着满脸无辜的青鱼,余古心里担心的不是她能不能接受事实,而是接受了事实之后她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没什么......的,就是一块普通的铁片而已,对了,蓝尘去了有些时间了,这会应该快回来了吧。”余古试图转移话题,想趁青鱼不注意,偷偷把手牌藏起来。
但是青鱼的倔强,是不会轻而易举被忽悠的。
青鱼看见余古把东西藏在了腰间,反问道“是个铁片你藏什么?你是怕我知道什么?”
余古被问得不知道说什么,不是不会说谎,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谎话是最无力的。
余古想给青鱼打个预防针,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余古一步一步走进青鱼,双手紧紧握住青鱼的胳膊,说道“青鱼,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要答应我,就算会发生什么,你也要理性一点,不要冲动,也不要做傻事,好吗?”
青鱼被这顿莫名其妙的话弄得心慌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看着余古犹豫不决,青鱼已经迫不及待把手牌抢了过来。
让余古没有想到的是,青鱼好像不认识这手牌似的,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
余古心里看着就放心了不少,但是转念一想,连青鱼都不认识的手牌,这手牌的来历一定非同凡响,不是秘密手牌就是专用手牌,但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呢?
“在这呆着也不是事,我们去房间等蓝尘吧。”歌洛提议道。
喻离也附和道“在这说话也不方便,这客栈之中也不只有黑刺客一伙人,我们还是不能有所懈怠啊。”
几人来到房间后,歌洛打开了话匣子,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余古,你为什么让蓝尘把玉匕首给这些人,那可是你和公主的定情信物啊,没有它的话,你们两将来怎么成亲?”
刚才情急之下根本没来得及考虑这么多,一心想着救顾白,余古一拍脑门十分悔恨地说道“我怎么把这茬忘了,不过不用担心,一个小小的玉匕首还能拦得住我娶青鱼?”
喻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来说道“那个江湖郎中不会有问题吧!”
余古知道喻离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慰道“不用担心,顾白在他那应该很安全,刚才在一楼就是他带着百姓出来闹事,为我出使南都愤愤不平也就是他,所以应该算是个好人。”
余古这么一说,喻离倒是放心不少,情绪平静下来继续说道“蓝尘不知道怎么样了,外边下这么大雨,这伙刺客会去哪呢?”
这也是余古不放心之处,在这客栈方圆五里之内,并无其他落脚之地,夜间赶路也不是刺客行事的风格,让蓝尘跟踪他们,也是为了避免他们杀个回马枪,刚才的计划空亏一溃。
“蓝尘回来了。”
在门口守着的歌洛看见蓝尘风尘仆仆上了楼,赶紧开门迎接。
“这伙人已经走远了,连夜赶路,朝南都方向走了。”蓝尘进门一股脑说完之后,才知道这话一定会引得青鱼心里不好受。
青鱼一直在等着蓝尘,她要知道这手牌是谁的。只见青鱼从腰间掏出手牌,拿到蓝尘面前问道“这个你应该认识吧,告诉我,他们是谁派来的。”
蓝尘看到手牌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眼神里的那种吃惊,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东西才会有的反应。青鱼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牌,眼睛里的泪水滴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滴答”声。
“没错,是太后的手牌。”蓝尘声音低沉的就像是嘴没有张开说话一样,蓝尘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青鱼已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哭着哭着就要晕倒了,幸亏余古伸手接住了。
想要不受伤的唯一办法就是无情,而青鱼在这场亲情游戏里注定要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