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父亲急了!整个祁家也急了,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失去了理智,躲的躲、咬的咬!
我赶紧上前一步道:“父亲,女儿现在还不是城主。再加上我自小同卫大人一起长大,一时间不免失了分寸。女儿今后会注意的。”
我偷眼看向卫严,怕他再出什么惊人之语刺激我爹。没想到他只是温和一笑,便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
父亲沉吟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卫卿之智远在灵玉之上,望你尽心辅佐她。灵玉你要多向自己的股肱之臣讨教驯龙术和治理城邦一事,切不可懈怠!这豢龙城,为父就交给你了……”
父亲凝重的面色和沉痛的声音让我顿感重任在身,心里的责任感瞬间拔地而起,我右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以最标准的豢龙城礼仪道:“喏!”
“卫卿。”父亲权杖一点,“明天就由你护送继任城主到玄真观沐浴斋戒,四十九天之后,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合格的豢龙城城主。”
“喏!”卫靖远跪在地上,也用了豢龙城表示极其严肃的承诺之礼。
我突然领悟到父亲绕了这么久的真正目的——把卫靖远调离豢龙城!他顺水推舟让卫靖远和我去玄真观,四十九天没有公卿的豢龙城,自然成为父亲在百官中见缝插针的好时机。
四十九天虽然不能真正收回卫家的大权,但是也足够他布下天罗地网了!只是卫靖远的爹会让他得逞吗?当然不会!所以,父亲他最多就是能插几根针而已……
触及卫靖远撇过来的目光,我有了不祥的预感。刚才我爹对他们父子两人一番漠视刁难,只怕我去玄真观的日子不好过了!
走出书房,母亲已经离去,却是妙言肿着眼睛候在那里。她看了看我的身后:“姑娘,城主他没为难你吧?”
我一怔,却只是摇头:“没有,我们回去吧。”
见她膝盖处的裙衫脏污一片,走路也一瘸一拐的,我一阵愧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呐!定是我跑路的事连累她被罚跪,今晚得叫膳房多煮些鸡汤给她补补。
回到房间,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阵,就被人拖起来洗脸梳头。
天刚发白,我就顶着两个黑眼圈带着妙言朝城门而去。一路上我直想随地一躺好好睡上一觉,昨晚我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卫靖远张牙舞爪地想尽各种办法给我下绊子、捅娄子,还梦到他提了一块野猪肉去玄真观陷害我……
我想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就是遇到他卫靖远卫大爷了!
我想得入神,差点撞上了一根柱子,还好妙言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我的腰。我正奇怪城门口怎么会有柱子,回过神原来是卫靖远宝贝坐骑应龙的脚。
应龙低下头朝我吹了口气,我赶紧撇过脸,这货严重口臭啊喂!
卫靖远刁根草懒洋洋地坐在龙背上,他单脚屈起另一只脚从应龙的翅膀处耷拉下来:“祁灵玉你是乌龟吗?慢成这样,乌龟都走的比你快。”
自动忽略他的屁话,我故作镇定地抬头和他对视。心里想着一定要蹭应龙坐,否则真从这里走到玄真观非得走到日落西山不可。
“我们乘应龙去?”
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他,心里却又纠结起来:昨晚入睡之前我细细看了父亲着人搬来的竹简,不敢有半分懈怠,就怕他老人家又会多给我树几个敌人出来,竹简上示意去玄真观应该走路以示真诚,但是一想到要跋山涉水的我又欲哭无泪。
卫靖远将口中的草尖换个方向:“确切地说是我乘应龙,至于祁灵玉你还是步行比较妥当。毕竟要沐浴斋戒的是祁姑娘你又不是我。”
他跳下龙背,拿过妙言手中的包袱挑拣一番。
最后,他将分拣好的包袱丢给我,长鞭掠过妙言的腰肢,转眼落在应龙背上:“祁灵玉,你脚上跑路功夫一流,相信到玄真观这点路还难不倒你。下官携众侍卫在那里等你,一路好走!”
话音未落,应龙已经冲上云霄。空气中只剩下妙言颤抖的喊声:“姑——娘——”
“卫靖远!小娘跟你势不两立!”我气得直跺脚。
知道他向来不受任何规矩拘束,什么虔诚之道根本唬不了他,我还想着蹭应龙坐坐。没想到小娘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尾,卫靖远的确驾着应龙去了玄真观,但是他丫的根本就不管我啊!
我背着三个包袱走走停停,折腾了一个早上才走到玄真观的山脚,如火的骄阳烤的我两眼发黑,汗流浃背。
望着那仿佛伸到天际的石阶,我哭的心都有了!“卫靖远你不是人!小娘咒你出门被龙撞死!走路掉进龙屎坑!吃饭磕掉一口牙……”
我气到极点,走一步骂他丫的一句。直到口干舌燥,喉咙冒烟,我还是咬着牙一脸阴笑地登着石阶往上走。
背上的包袱越来越重,我真怀疑卫靖远乘机在里面塞了石头!
我头昏眼花地走着,近乎到了手脚并用的地步。但我还是咬牙攀登着石阶,今天会这样不过就是因为卫靖远瞧不起我。
确切来说,他们卫家没有一个人瞧得起我祁家。一个个的阳奉阴违,全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狐狸!不!是白眼狼!
犹记得我和卫靖远小时候并不是这么针尖对麦芒的,我们一起上学、一起逃学、一起被夫子罚站。甚至一起打架,一起去看传说中最凶猛残暴的应龙还差点死在龙爪下……
那些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美好而又遥远,不知何时起他开始看我不顺眼,处处刁难我。
我自然不甘示弱,一来二去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说不定,将来我们两人的战争还会变成豢龙城的争夺!
呵!我轻笑一声瘫软在石阶上,正想爬着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玄色的衣角。
“祁姑娘!”一只双修长的大手将我扶起。竟然是凤青轶!那个唯一不属于卧龙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