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残剑阁,夜色之中,应凌云遥看满天星辰。
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明月究竟在哪里,究竟怎么才能再见到她。
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如今一旦放松下来,身上伤口的疼痛就愈加清晰起来。
应凌云不由皱了皱眉。
“师父,师父!”
远处传来暗夜的声音,那声音由开始的不确定,慢慢变得坚定不移。
如今依旧是洛城城郊,两旁地势凶险,暗夜施展轻功,自山顶而来,急切地来到应凌云身边。
“师父,真的是您!”他激动着,甚至于马上发了信号弹给洛城另外一个出口的花白衣。
他这才认真看清楚应凌云。
他的师父,他心中高高在上的人。
而如今,他的状况很糟糕。
左右肩头的血未干涸,衣衫已经被血色浸染。
“师父,是暗夜没用,中了落霞峰奸计,叫师父独自一人应付各大门派的围攻。”暗夜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眼睛酸涩难忍,想要落泪。
几日来,他与花白衣奋力突出重围,追赶至洛城,却听闻师父被武林盟所获,生死不明。
洛城最近严守,他们甚至还没想到更好地法子一探虚实。
他不敢问,夫人呢,夫人是不是还好。
前些天打听来的消息是,应凌云的夫人坠崖而亡。
“教主,教主!”
此时,花白衣也已经赶了过来。
他与暗夜分守洛城左右两边,伺机而动。
不是不能硬闯,而是担心应凌云会因此更陷入险境。
花白衣本来开朗的神色早已被掩藏,他看着满身是伤的应凌云,声音狠厉又心疼不已,“那是封魂钉,他们对你用了封魂钉!这群该死的伪君子,我定要灭了整个武林盟!”
说话间,就仿佛他要立马冲进城去,大打一场。
“不必了,回凌云峰。”应凌云道。
花白衣见他的身影踉跄,立马上前扶住,“大哥,你忍一忍,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再走不迟。”
“我还好。”应凌云的声音逐渐虚弱,终于看到自己信任的人,可以松口气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群人自诩名门正派,竟然做得出这种事!以无数无辜之人的性命来引我们进去!”花白衣愤怒道。
“好在飞羽山庄被我们了结了,算是他们的报应。”暗夜接着道。
他看向在卧榻之上调息的应凌云,“师父,您走后,那留在落霞峰的飞羽山庄势力便现了原形,我们本不愿杀害无辜之人,可是他们阻拦我二人追赶师父,便只好下手。”
“没有几大门派的庇护,飞羽山庄自是翻不出天来。不过话说回来,中原武林这次让我们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就这么算了?回凌云峰?”花白衣询问。
“有楚钰在,相信那飞羽山庄他自会处理妥当。”应凌云开口。
“楚钰?你还相信那厮?”花白衣没好气。
“我已将武林盟的烂摊子留给楚钰了,得叫他忙上好几年,算是惩罚。各大门派的事,你们也不必再怒,他们已经死在随心诀下。”
客栈之内,应凌云的气息渐稳。
伤口都被暗夜用心上了药,虽说脸色并不算太好,可是比起他们初见时,已经好了太多。
然而花白衣与暗夜却紧张起来。
光顾着和应凌云抱怨,二人一时竟是忘了一件事。
“师父你!”
“大哥你说什么!”
听到应凌云口中的随心诀,他们几乎同时惊叹出口。
花白衣原来并不敢问应凌云是如何自那森严的地牢之中逃出来的,他本以为,能够只身逃出来,已经是天大的能耐,却不想,听应凌云话的意思,并非逃走,而是血洗了武林盟!
暗夜则忧心于他师父口中的随心诀。这随心诀虽说厉害,可是师父被困封魂钉,怎么可能使得出?
“如今武林盟的事算是真正告一段落,楚钰这人,还是值得托付的,大家都有无可奈何的缘由,但如今,我信他是真的懂了。我们也该快马加鞭回凌云峰,想办法把明月找回来。”
“明月,明月不是已经……”花白衣和暗夜避而不谈,就是怕触及教主的伤心事。
虽说明月也是花白衣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可他丝毫不敢在应凌云面前表露,他知道,应凌云一定更痛。
“凌云峰左护法,还有我应凌云的大弟子。”应凌云见状,顿了顿,道:“明月没事。但你们二人,看在你们忠心不二的份上,本教不与你们计较落霞峰的事,可如今这血洗武林盟的责任都落在本教一人身上,你们竟是未出一份力,该当何罪。”
“师父,暗夜来迟,还请师父责罚!”暗夜慌忙跪了下去。
而一旁的花白衣却满脸狡黠,“你起来,暗夜,你没看到你师父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呢,他并没有怪你。”
“师父?”暗夜悄悄抬头看了看应凌云,见他确实并未生气,反而还道:“暗夜,还不起来?”
“今日我自调息便好,随心诀的内功心法,千万人觊觎已久,也实在不是假的,我的身体不必担心,明日一早,便随我回凌云峰。后山的事,还需你同我一起去处理。”
后山?凌云峰后山吗?暗夜一怔,随即恭敬道:“是,师父。”
“白衣,师父他……”
离开应凌云的房间,暗夜急忙求救花白衣,“他一向严肃,怎么会和我们开起玩笑了?还真叫我适应不了。”
“你不觉得,教主对你我变得随和了?他身居教主之位,自然必须威严,但是如果能够偶尔随和,其实更好。”花白衣笑了,“或许他在洛城地牢武功修为更加精进了吧,他连明月都能救回来,当真是太厉害了。”
“随心诀果真是神奇。”暗夜不禁感叹。
“怎么看你一脸着迷的样子,那东西,叫我碰我都不会愿意,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如今你不想碰都不成了。”花白衣道。
“什么意思?”暗夜疑惑。
“你傻啊,他都说带你进后山了,后山什么地方,那是只有教主才能去的,看来你师父还真打算以后叫你做教主的。”花白衣调笑道:“等以后你做了教主,可不能亏待我。”
“白衣,这话怎么能乱说呢。”暗夜突然紧张了起来。
“我并非乱说,你呀,还是真是个走运的家伙。”花白衣笑着回了房,留下暗夜一个人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