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融薇气得不行。她今日放下面子,百般讨好,李融锦竟如此戏弄她!
“气死我了!等日后我进了沈府的大门,看我怎么收拾李融锦!她今日对我的日后我必定要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小姐您为何不直接求了老爷,大小姐本就与您不对付,怎会答应您的请求?”贴身丫鬟荷花正拿了帕丝小心翼翼地将融薇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你懂什么!父亲向来最疼她,我若是开口有用,我还需要去找她?!别擦了,赶紧回去,被人看到我这幅鬼样子还得了?!”李融薇打掉荷花的手,疾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核桃看着李融薇远去的背影,忿忿不平:“小姐,这三小姐可真是!凡是您的东西她总要惦记上吗?”
“喜欢她就拿去好了,再说了那沈砚之也不是我的东西。”李融薇与她从小就不对付,只要她有的或是看上的,李融薇总是要来争一争,虽然基本上都没讨到什么好,可她依旧乐此不疲。
“可小姐您这才刚成亲,她便上赶着给小姐找不痛快!”
“我也没什么不痛快的,也许她不是看上了沈砚之,而是舍不得我!”李融锦丝毫不在意,笑嘻嘻地与核桃打趣。
另一边,书房中,李相与沈砚之正在对弈,起初还言笑晏晏,你来我往。
“爹,听说您棋艺高超,今日有幸得您赐教,真乃三生有幸!”
李相平生极爱对弈,但这水平着实不怎么样,棋品也极差,平日里与他对弈之人皆是他的下属同僚,因此这高超的水分可想而知有多大了。现下听了沈砚之的话,心想这小子还算上道,知道投我所好。
然而,李相的脸越来越黑,落子声越来越大。
“啪!”地一声,李相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女儿平时气自己也就算了,如今还找了个二愣子回来。这个二愣子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老丈人,下盘棋那叫一个赶尽杀绝!
“不下了不下了!你赶紧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眼前晃悠!”李相想着赶紧把他给打发了,自己还能多活几年。
偏偏二愣子一脸无辜,“爹,这不下得挺好的吗?我都快赢了,怎么就不下了?这下棋啊,讲究有始有终。”
“…”李相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管家非常及时地赶来救场,“姑爷,相爷现下有些不舒服,我先扶相爷回房休息了。”说着扶了差点被气死的李相,利利索索地离开了书房。
沈砚之觉得有些无趣,便命下人带自己去找融锦。他刚跨进院子,便听见屋子里传来李融锦清脆悦耳的笑声。“在聊些什么呢?”
“夸你呢!”融锦眉眼弯弯。
“你终于发现我的优点啦?是不是觉得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华绝代!”边说边冲着李融锦眨了眨眼睛。
融锦无语望天,瞬间词穷了,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夸他,于是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我爹呢?”
“我刚才与爹对弈,眼看我要赢了,爹说身子不适就回房休息了。”
“你怎么不让着点他?”
“之前说好的,让我别让他,我自然就往死里下。”
“你…!算了算了!吃完饭赶紧回去。省得把爹给气死了。”融锦没好气说到。
二人在相府用了晚膳,虽说期间气氛有些许怪异,李相朝沈砚之吹胡子瞪眼,李融薇对着沈砚之不断暗送秋波,两位姨娘各怀心事,但总的来说还算一团和气。
天色稍暗,李相就马不停蹄地送融锦与沈砚之出了府。
出了相府,沈砚之提议与融锦去夜市逛逛,融锦看天色尚早,回府也是无所事事,于是点头同意。帝都的夜市甚是热闹,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所到之街市,花灯长明,靡靡之声绕梁,勾栏瓦舍人声鼎沸。
二人来到一处戏台前,台上正演着一出傀儡戏,台上人影憧憧,台下座无虚席,看戏人群皆兴致昂扬,拍手称好。
“想看吗?”沈砚之问融锦。
融锦眼神飘忽,点了点头。
沈砚之唤来跑腿小二,给了些许银子,要了个极好位置的雅座。
“你先坐着,别乱跑。我去去就来。”沈砚之叮嘱融锦几句,就没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融锦点点头,专心致志地开始看戏。这出戏她其实看过,还是宋晋陪她看的,一样的场景一样的故事,在不断重复上演,只是年年岁岁人不同。
她还记得,这故事讲的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喜欢上了一直保护她的贴身侍卫。二人情投意合,花前月下,好不浪漫。然而天不从人愿,邻国皇子前来提亲,指定要小公主前去和亲,皇帝为了两国友好,只得答应。小公主早已与侍卫生死相依,自然不会答应,皇帝不知从哪得知了公主与侍卫的情事,抓了侍卫,以侍卫的性命威胁公主,公主只得含泪答应。故事的最后,公主远嫁他国,侍卫一生未娶,日日在城楼上瞭望公主远嫁之国的方向。
当时她刚刚及笈,尚不知人生有求而不得之苦。看完了这出戏,还跟宋晋作了一番评价,说若她是那个公主,就算拼了命也会选择与心爱之人在一起,哪怕一块死。当时宋晋哈哈大笑,弹了弹她的额头说:“傻丫头,你不会有这样的烦恼。”殊不知转眼间,她也丢了她最心爱之人。
沈砚之手里提了个四四方方的纸袋子,上面写着梨花斋字样。回来恰好看到融锦怔怔地看着台上某一处出神,脸上挂着泪珠。沈砚之轻轻伸出手,抚过她的脸庞,“这戏这么好看?惹得我娘子掉金豆子。”
“太…太感动了。”融锦哽咽,偏头躲了躲。
“我给你买了梨花斋的糕点,听核桃说过,你最爱吃那的栗子糕。”沈砚之将纸袋打开,捧到了融锦面前。
融锦咬了一口栗子糕,甜而不腻,软糯适中。“好好吃,你也尝尝!”
沈砚之接过栗子糕,咬了一口。“嗯,确实不错!”
台上此刻正演到小公主与侍卫花前月下诉衷肠,接下来就该到棒打鸳鸯了。融锦不欲再看,便同沈砚之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
沈砚之看着台上若有所思,遂也起身跟在融锦身后一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