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锦盯着他,心里盘算起来,自己出手能打赢他吗?透过缝隙,隐约可见屋子站着个女人。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杨珩道:“你就算跑出了这间屋子,也逃不出这里。”
“这是哪儿?”融锦警惕地看着杨珩。
“临水城。”
在马车上的时候,融锦记得他说要找宋晋做笔交易。
“你找宋晋做交易,抓我做什么?”融锦放软了声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无辜些。
杨珩似乎笑了一下,“你想撇清关系吗?从你们进靛城,我就知道了。”他直直看着融锦,眼神如鹰般锐利,“你和宋晋是一起的。”
西离最高地位的人是族长,名叫杨江。杨珩是族长的大儿子。
几个月前,族长杨江收到了潜伏在盛国的探子传来的信,盛国内乱,江山易主,原本的太子宋晋瞬间成了阶下囚。后来,探子又查到宋晋往靛城方向跑了。杨珩带了手下,连夜赶到靛城,潜伏其中。
融锦问道:“你是西离皇室中人?”
杨珩掀了掀眼皮,回答得痛快,“没错,族长是我爹。”
融锦顿时明了,还真的是把西离之人引来了。他们偏安一隅这么多年,如今也按耐不住了吗?
杨珩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觉得有点意思,不吵不闹,出奇地镇静。
“好好呆着,等宋晋来了,自然放你离开。”他语气突然森冷,冻得人起了鸡皮疙瘩,眼里沉淀着阴鸷的光。
“可你要是有别的想法,就别怪我了。”
杨珩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在他的手在触及门板时,身后传来软绵绵的声音:“我肚子饿了。”
杨珩的身影顿了顿,似是没想到她还有心情吃饭,开门走了出去。
融锦皱了皱眉,咕哝道:“难不成连饭都不给吃吗?”
阳光极烈,热浪滚滚,树上的嫩芽绻成了月牙状的勾子,耷拉着挂在枝头,屋子是竹子做的,很是凉爽。
融锦爬在墙上,透过竹节的缝隙,隐约可见外面的情况。
屋子是清一色竹屋,每一间都是两层楼高。偶尔有仆人装扮的女子,手里捧着东西来回走动。
这处应该是杨珩的地盘。
门口传来动静。
融锦站直了身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门打开了,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身上是普通的粗布麻衣,手里端着盘子,见融锦在屋子里直直看着自己,冲她笑了,笑容亲切和蔼,接着又说了一句融锦听不懂的话。
妇人把盘子放在桌上,又将盘子里的饭菜摆好,抬头仍见融锦站在那处,这才想起少族长吩咐过,这女子听不懂他们西离话。
于是她指了指饭菜,又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融锦没动,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内心有片刻的挣扎,杨珩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
妇人以为她没看懂自己做的手势,走了过去将她带到了桌子前,端起碗筷放到她手里,又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融锦低声说了句谢谢,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都已经这么糟糕了,吃了再说。
妇人看她开始吃饭,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吃完了喊她一声。
融锦看懂了,点点头。
妇人对她笑了,转身往外走,守在门外。
融锦叹了口气,这算不算飞来横祸。眼前就能离开靛城了,莫名又被杨珩掳来了西离。
宋晋会来吗?
西离对他们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就算他想,陈同怕是都不会同意吧。
……
与融锦设想的一般无二,陈同确实不会让宋晋冒险。
收到杨珩信的人,正是陈同。
陈同的新婚夜,红烛帐暖。红帐上映着两道身影,不断纠缠重合,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若有似无地传出屋外。
陈和跺着脚站在新房外,手里拿着一封信及一样精致的玉簪子。这信是刚拦截下来的,原是要送给牢里的宋晋的,被他们的人拦了下来,送信的人当场就自尽了。
信中的内容简单明了,若想要此人的命,让宋晋独身入西离的临水城,说是有事相商,还附了一根簪子。
这簪子陈和有印象,他曾见李融锦戴过。
陈和急得不行,在新房转悠了好久,细听屋子里的声响,心知里头正是紧急时刻,不敢打扰,只得徘徊在外。
良久,雨收露凝,再无声响。
陈和咬了咬牙,大步走向门口,抬了手要敲门。
门从里面开了,陈同只穿了件里衣,不悦道:“什么事?”
陈和连忙低头,递上截获的信和簪子,“沈相的……”
“等等。”陈同打断陈和的话,将房门关上,领他来到书房。
“说。”
“沈相的妾室李氏被人劫持了。”
陈同打开书信,快速地看完,沉声道:“宋晋可看见这信了?”
“没有,我们的人及时发现了,将送信的人拦了下来。”
陈同脸上明显一松,没看见就好,这西离是什么地方?虎穴狼窝!去了十之八九是回不来了,没有宋晋,他陈同拿什么借口去打宋敛。
“这信的主人是谁?”
陈和又道:“送信的人死了。”
死了?陈同捏紧了薄薄的一张纸,这也不难猜,无非就是皇室中人,看来西离也对盛国感兴趣了?
纸张被陈同揉成一团,放在燃着的烛火上,瞬间成了灰,散落在地上,风一吹,顿时消弭无踪。
陈同又指了指簪子,“处理好了,别让宋晋知道。”又吩咐道,“你亲自去告诉宋晋,明日开始行动,记得把宋晋藏好了。沈砚之知道他的妾室被劫走了吗?”
陈和道:“应当是知道了的。据下人来报,沈相喜酒都没喝就出了府,现在也没见人回来。”
陈同沉吟片刻,“他现在整颗心都系在李氏的身上,定然无暇顾及宋晋,明日安排宋晋走后,找个人换上宋晋的衣物,一把火烧了地牢。咱们送他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
陈和应下。
“还有,送个信给沈相,不管他清不清楚,就说掳走李氏的人可能是西离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