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与法无这样的,自然不可能再留在宝华寺,那衙差和邓同康几人告罪一声,便把他们带走了。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带头起哄闹事的那几个摊贩,像这种只是闹事的,一般关个几天就没事了,但好歹能让他们长长记性。
元相大师就此事向辰溪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毕竟是他管理不善,才让那两人有机可乘的。
辰溪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没关系之类的话,要是能让元相大师早日意识到这点,好好整顿寺内风气,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幕。
辰溪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回和怀村时,神色都有些恹恹的。
尤其是后面雇来帮工的三个妇人,本来还觉得辰溪给的钱不少,是个好差事,没想到无端受了一顿惊吓,虽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每人心里还是颇有怨言的。
辰溪也知道,这次事件于她们是无妄之灾,所以到家后便让三人稍等,她与谷雨收拾了一点鸡蛋红糖,并每人五十文钱,一起拿了出去给她们。
鸡蛋与红糖在乡下也算是精贵物了,那三个妇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好意思接这些东西。
其中一个姓黄的妇人说道:“宋小娘子,你每天给的工钱都已经够多了,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再拿你的东西。”
辰溪给的工钱每天是三十文一人,便是家里汉子去县里打短工,最多也就这个价钱一天,何况辰溪工钱日结,从不拖拉,有时卖剩的东西还会让她们带回去,给家里孩子改善一下伙食。
女人能得到的工作机会本就不多,还是这样不用扛不用抬,每天只是洗洗刷刷的差事,已经算得上钱多事少离家近了,所以她们都很珍惜。
“婶子们这次都是因我才受此无妄之灾,今天大家心里都受了点惊吓,我也做不了什么,这点东西就当拿回去压压惊,你们不拿,我心里还过意不去呢。”辰溪笑着把东西塞道大家怀里。
虽然大家知道今天的事不是辰溪的错,但也确实因她而起,再加上今天过后,这个差事就没了,大家实在不舍得最后这点进项,便也就不再推辞,谢过辰溪后各自散了。
晚上,辰溪来了廖伯娘家里,对那三个妇人辰溪都心存愧疚,更何况是对着为了保护她们,曾经被按在地上还因此受伤的廖大伯呢?
廖伯娘倒是很看得开,她知辰溪心有愧疚,反而笑着安慰她:“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不用把别人的错处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些人贪得无厌,说起来你也是受了连累的那个,现在连素肉的营生都不能做了。”
辰溪摇摇头,说道:“我本来就不打算继续做下去的,这生意在讲佛会上太打眼了,于我们终究不好,何况这几天也赚了不少,总得给别人留条后路。”
廖伯娘拍拍手表示理解,说道:“那你有什么打算?马上就要开镰了,这关系到一年的口粮,其他事情先不做也罢了。”
辰溪点点头,问道:“廖大伯的手没事吧?需要去县里看看大夫吗?”
她把拿来的东西放下,不外是些面料吃食之类的,和之前回乡买来备用的一小盒跌打药膏。
“没事,就是一些小挫伤,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看大夫。”她摆摆手,不甚在意的样子。
辰溪把药膏拿了出来,给廖伯娘示范了一下用法,叮嘱她一定要给廖大伯用上。
廖伯娘拿着那小盒药膏,有点舍不得用:“农家人皮糙肉厚得很,哪里用得着这精贵东西,过几天就好了。”
辰溪说道:“药买来就是要用的,要是放久了,就要失了药效,不更浪费?虽说过几天会好,但用了终归能好得快点。”
廖伯娘点点头,收下了。
辰溪没有再另外给廖伯娘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知道了廖伯娘是真心待她一家的,再给钱倒是生分了。
不过,她却有一个想法,她对廖伯娘说道:“廖伯娘,您想学做素肉吗?”
她看着廖伯娘既惊讶又难掩兴奋的神色,辰溪接着说道:“您也知道我把素肉方子卖给了邓老,但是他答应我,只要我做的素肉不卖到青云县以外的地方,不影响到邓老在津州府甚至其他地方的生意,那就没有问题。
所以我不能把生意全部交给您,里面须得有我的一成分子,才不算违背对邓老的诺言。您可愿意和我合伙做这个生意?我负责教您,您和廖大伯负责售卖。”
廖伯娘当然不可能拒绝,素肉有多火爆,她这几天可是亲身经历了的,但是她还是有一点不同的意见:“你肯教我,这事情就已经是我们家占了大便宜了,可不能让你太吃亏,如果你不拿五成份子,这个生意我不做。”
辰溪摇摇头说道:“素肉技术简单,这个方子并不值五成份子,何况以后售卖那些都是您们一力承担,我并不参与,只等收钱,一成已经不少了。”
可廖伯娘说什么都不同意,最后还是各自退让了一步,辰溪拿了三成,她不禁有些感慨,前世她虽然是主管设计的,但也谈下过不少合同,却没有一此如现在这般,是为了让对方多得点利益,而互相推让的。
如果廖伯娘是不知道素肉的利益就算了,明知道却还是坚持,可以想见廖伯娘是真的实诚,这也让辰溪对她们夫妻更信任了三分。
是夜。
景祺泽端坐家中,正在翻看手中书信。
烛火摇晃明灭间,映照出他突然微微锁紧的眉心,他放下手中书信,无奈的笑了一下,对着身后竹制屏风说道:“出来吧。”
两人从屏风后转出,一边走一边说道:“真无趣,每次都是那么快发现。”
景祺泽一脸漠然,道:“那是因为您每次都用样的方法,躲在同样的地方,我是有多蠢,才会一次次被骗过去?”
那人啧了一声,道:“说来还是启恩的功力不行,这几年醉心佛法,武功毫无寸进。我看你很快就超过他了。”
没错,来的人正是邓同康与启恩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