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说完了以后,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赶忙道歉:“对不住,春分姑娘,我真不是有意的,瞧我这张破嘴。”说着还轻轻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春分自然不好因为这些事情与他计较,只说道:“我回去了,你慢慢在这里呆着吧。”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曹三还是忍不住劝道:“春分姑娘,既然事情过去了,便放开一点吧。”
春分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今夜的情绪仿佛格外激动,平日里她遇到这样的关心,最多回一句“谢谢”便完了。
可今日却忍不住说道:“你懂个屁。”好像今夜所有的安慰,对她来说都像讽刺一样。
曹三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道:“我懂,我见过你,在津州府梧桐巷吴家。”
吴家便是之前把春分赶出来的主家。
春分震惊的抬头看着曹三。
曹三低声说道:“吴家也算是津州府有名的富人家,以前请过我上门办事,所以我认得你。
宋掌柜既然做出了他的选择,你也往前走吧。
我虽然与他没有深交,但也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自己想怎么样便可怎么样的,也许他也有他的苦衷,并不就是因为你不好。”
他低头看到春分脸色苍白的样子,连忙安慰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和别人说的。”
春分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曹三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干嘛上前扯住春分。
春分早已泪流满面,甩开曹三的手,喊道:“你懂什么?我不是怨他,我有什么资格怨他?
我怨的是我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看不清?恨自己为什么贪慕虚荣?恨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过去,不能与他相守一生?”
说罢,她蹲下去放声大哭。
这样一来,反把曹三弄得措手不及,尴尬不已。
他跟着蹲下来笨拙的安慰道:“你……你别哭……要么,我给你打几拳?”
春分没理他,只是说道:“我打你有什么用?”
曹三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想了好久,才又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说罢,他讲了一个特别平常的笑话
春分连头都没抬一下,直接说道:“我看你才是个笑话。”
曹三不在意的一笑,说道:“像个笑话也没什么不好啊,至少周围的人可以开心一点。”
春分终于抬头看他,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说道:“你倒是看得开。”
曹三似真似假的一叹,说道:“看不开能怎么办呢?我从小就是个孤儿,若不是得曹叔带我回曹家班,现在的我,都不知道在哪条街上流浪抢食了。
曹叔虽然疼我,可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每日要忙的事情多得很,我被欺负了,被嘲笑了,从来不敢跟他说,免得他那么忙,还要花时间处理我的事情。
那时候我就自己跟自己说,看开点呗,不然能咋办呢?
上天亏待我,但好歹没让我饿死,现在我就想跟着曹叔做出一番事业。”
春分静静的听着,觉得曹三比自己惨多了,最起码曹三没得选,而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是自己一步步做出来的。
大半夜的哭过一场,春分觉得自己心头的郁闷之气散去不少,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还是对曹三说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曹三很自来熟的说道:“谢什么,客气!”
他接着道:“你要过来看看我做的沼气灯吗?”
今天早上,本来他们以为已经研究成功了,没想第一步就倒了,那灯根本亮不了。
反而是他今晚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灵感爆发,跑出去又重新做了一回,没想到居然给他弄成功了。
他脸上洋溢着自豪与骄傲,让春分也感染了他的快乐,点头说“好。”
曹三把春分带到沼气等前,重新点火。
灯光亮起,把二人身周的漆黑赶走,灯光亮如白昼,且照的很远,和它一比,春分提出来的那个灯笼,简直像是萤火小光,根本不足一提。
春分惊呆了,原来这就是小娘子和景郎君要做的沼气灯吗?
她终于懂了,为何屋里明明点了好几盏油灯,小娘子却还一个劲的说不够亮堂,有了这沼气灯,以后谁还会用油灯啊。
曹三看着这盏灯,还是忍不住再次称赞道:“小娘子和景郎君真乃天人也!连这样的灯都可以想出来。”
春分一脸与有荣焉,说道:“这是自然。”她以前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如小娘子这样,既能赚钱,又能持家。
也是来了这里以后,她才发觉自己以前的眼光有多狭隘,只会盯着后宅的一亩三分地,争个你死我活,其实跳脱开来,像小娘子这样自立自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可惜她知道的太晚了。
看完了灯,曹三把春分送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曹三便把大家喊了起来,炫耀自己的成果。
曹原欣喜的看了曹三一眼,昨天半夜这个臭小子就把他吵醒,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非要当时就去弄,也不体体谅体谅他老人家,人老了能睡一完整的觉可不容易。
当时他就火了,把曹三赶了出去,可没想到,还真让这臭小子鼓捣出来了。
景祺泽虽然在“梦”里见过比这更厉害的灯,但看实物还是头一次,所以也很激动,更别说,刘星河与邓同康等人了。
灯亮起的刹那,刘星河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哪里还有什么“公子世无双”的温润。
这样的东西,一经面世肯定会造成很大轰动好吗?
刘星河赞道:“师兄,你实在太厉害了,这是怎么想出来的?”
景祺泽不欲多说,搪塞道:“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
邓同康有些担忧:“这个灯,我担心你现在护不住。”
景祺泽道:“我本就没想要用这灯来盈利,这东西做出来,就是为了便民的,如果只是一家或几家独享这个技术,那我做这个又有何意义?”
邓同康赞同的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景祺泽苦笑着摇头,说道:“还不知道,总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