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一名清俊男子走进了公堂。
县令连忙起身迎接:“徐将军,有失远迎。”
徐继启抱拳道:“李县令客气,我是听到有人要状告辰溪小娘子,过来看看,不巧在门外就听到有人污蔑她。”
说罢,他林大强道:“我乃征西大将军,辰溪回乡,遇匪一事,正是我来查办的,当时,确实有一名七里村的女子,与辰溪长得颇有些相像,不过也只是相象罢了,这点我已经查证过了。
怎么?你难道怀疑我一个堂堂二品将军,连这点办事能力都没有?”
林大强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督办那件事的居然是徐将军,徐继启保卫边疆多年,一向在平民心中很有分量,林大强想没听过都难。
但他更想不到的是,徐继启居然肯为辰溪出这个头。
在公堂上坐着的那个男子,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看县令恭敬的样子,也绝对低不到哪里去,现在又来一个二品大将军,林大强一瞬间已经感觉到绝望。
张根来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县令喝道:“林大强,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大强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就是林素娘。”
徐继起侧头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林大强哪里还敢说话?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抓住这点灵光,他大叫出声:“我知道了,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她就是林素娘。”
堂上众人皱眉看向突然间大叫的林大强,便听他继续说道:“素娘小时候,曾卖身给我们那里当时的县令家为奴,她和付县令家的二小姐关系一向要好,还成为了救付二小姐,从树上摔下来,磕到了额头,至今还留有一道伤疤。
县令大人,你派人去查看一下她的额头便知分晓。”
县令看向辰溪,辰溪终于出声道:“你调查的倒挺仔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知我额头边有道疤痕的,居然就抓住这个事来胡乱攀咬。
只可惜这个疤不是从树上掉下来摔到的,而是我幼年时爹爹教我学骑马,从马上掉下来磕到的。”
现在虽然双方各执一词,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辰溪的身份确实是有蹊跷的,不然,巧合实在太多了,只是她身边被告权重的人太多,把真香都压了下去。
林大强就抓住这点,叫嚣道:“那你敢和付二小姐对质吗?县令大人,那付县令回京述职以后,升作了同知,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上京城里一富户家里,县令大人若能把付二小姐请来作证,定能拆穿她的谎言。”
辰溪和景祺泽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心,尤其是辰溪,虽然知道付二小姐对原身很好,可是她自己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付二小姐的,对付二小姐的印象,也是从原主记忆的碎片中得来。
像这样突然间把付二小姐找过来,他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真的很有可能把辰溪认出。
可是事到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辰溪也不好阻止别人去请付二小姐。
同理,县令也不敢表现出自己徇私,只得派人去林大强所说的地方,把付二小姐请了来。
付二小姐进门后,向县令盈盈一拜,说道:“小妇人付氏,听说县令大人让我过来做个证人,却不知是为何事?”
辰溪打量着付二小姐,与她记忆中的面容并无二致,只是不知为何,总感觉她的神情郁郁,且有疲惫之态。
县令指着林大强道:“你可认识此人?”
付二小姐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摇摇头道:“从未见过。”她说的是实话,即便素娘在他她娘家当差的时候,她也从未见过素娘的家人上门。
县令又指向辰溪,问道:“那这位小娘子呢?你可认识?”
付二小姐看向辰溪的目光带着些陌生,迟疑道:“有些像我一个故人,但小娘子气质高雅大方,却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林大强在一旁急道:“付二小姐,你瞧仔细了,她是一直伺候你的婢女素娘啊。”
付二小姐摇摇头,说道:“是有些像,我方才也想说,不过,只是人有相似罢了。”
林大强歇斯底里的喊道:“不可能,你撒谎,你们肯定是串通了的,她额头上还有一道伤疤,是你爬树摔下来,我妹妹为了救你,被你垫在身下磕到的。”
付二小姐粉面含怒,斥道:“笑话,我与素娘一同长大,名为主仆,情如姐妹,难道我会认不出她?
你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外人,又怎会知道哪个才是素娘?
说我爬树就更可笑了,我堂堂一个县令千金,怎么会做这种不雅的事情?你可不要随口污蔑我。”
林大强兀自不肯相信:“怎么可能?你说谎,你说谎……”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付二小姐向辰溪挤了挤眉眼,辰溪失笑,刚才那番话说的那么言正辞严,她还以为付二小姐真的没认出她来呢。
那既然认出了,付二小姐又为何不说呢?她好奇的看向付二小姐,却见付二小姐回了她一个微微摇头,便已经撇开视线,继续装作不认得她了。
一旁的景祺泽一直留意着辰溪的动静,自然也看到了二人的小动作,明白付二小姐不会揭穿辰溪,于是放下心来。
县令喝问林大强和张根来二人:“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景祺泽凉凉的道:“随口污蔑别人勾结匪患,杀人夺财,今日若不是大家眼明心亮,没有被他蒙蔽,说不定辰小娘子就被他攀咬上了。
到时候,辰小娘子的家财,也落入了你这个所谓‘哥哥’与‘夫主’的口袋吧,如此明目张胆的诈骗,心性可见一斑,怕你们手上的那张婚书,也是造假得来的吧。”
这番话,算是给二人的罪行定了调,县令秒懂,立马吩咐衙差道:“你二人扰乱公堂,且诬告忠良,居心叵测,每人各发五十板子,立刻执行。”
说着从桌前的签筒处抽出一支刑签,丢在了地上。
张根来先前就因为敲鸣冤鼓,而受了十棍杀威棒,现在听说又要被打五十棍,自己的身子哪里还受得了,吓得连忙告饶:“冤枉啊,大人,不关我的事,都是林大强叫我做的。
他说事成之后给我一间铺面,还把素娘嫁给我,我才肯答应他的。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这林大强他不是好东西啊,他以前就想把妹妹卖给我赚彩礼,现在见素娘赚了大钱,又想来吃绝户。
我……我就是昏了头,一时行差踏错而已,大人,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吧。”
事情发展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县令只是挥了挥手,命人把他二人拖下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