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早有猜测,林华这时也忍不住心情激荡,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才垦切地说道:“自是愿意的。”
辰溪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白汤这碗叫老鸭粉丝汤,汤甜味浓,材料就是老鸭和下水;红汤的是螺蛳粉,风味独特,最主要的食材当然就是螺蛳了,还有调味用的酸笋。这两样原材料都不贵,适合你家定位。”
林华不知定位是什么意思,但他在心里快速的算了一下,老鸭确实不贵,螺丝也随处可得,那酸笋却不知是什么,现在吃笋都追求新鲜,或者晒干以后吃,酸笋想来是一种新的酱菜了,风味倒是独特。
于是他问辰溪:“不知道这两样吃食方子小娘子打算怎么卖?”
辰溪微微一笑,道:“这两个方子,你们每卖出一碗,须得给我二成利钱,给足两年。”
桃花一听又忍不住炸毛:“凭什么?那炒田螺也才一成利钱。”
但是辰溪这次却不忍她了,直接就怼道:“就凭这两种其中任何一样,就可以撑起一家面馆子。你们林家经营面馆多年,自然知道有一个招牌菜对生意是多么重要,也该知道,可以成为招牌菜的配方有多难得。”
林华赶在桃花撒泼前说道:“小娘子说得对,这两个方子确实值得这个价钱。”
面馆子早已经是林华接手管理了,所以他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再回家请示任何人。
“爽快,那我们便签个契约吧,廖大伯两位也可做个证人。”
桃花虽然不满意这个价钱,但是看在场其余几人都对此毫无疑义,她一个人也抗争不了,况且她总得给自家男人面子,便只能噘着嘴坐在一边生闷气。
等林华与辰溪签好合约,辰溪便把两人引进厨房,重新示范、讲解几个菜的做法。
“......老鸭粉丝汤由鸭血、鸭肠、鸭肝等加入鸭汤和粉丝制成。其中汤头是关键,一定要用老鸭炖煮一个小时以上,才能汤头浓白而不油腻......”
“......正宗螺蛳粉要只有其味不见其肉,因为螺蛳的味道都煮到汤里了......螺蛳粉味道的关键在于酸笋.....”
辰溪取出一个罐子,打开给二人看里面腌好的酸笋,桃花被开盖时的味道熏得后退了两步,辰溪也不去管她,直接递给了林华。
林华接过罐子仔细的闻了闻,又拿干净无油的筷子跳了一块尝尝味道,然后点点头,还给辰溪,问道:“这个酸笋要怎么腌制。”
辰溪接过。下了一勺在新煮的米粉里,又把罐子仔细密封盖好,道:“这是我前几天在小蓟山上看到有竹笋,随手摘了些来腌的,味道不如春笋,但腌得好了,也是很有风味的。”
接着她又详细讲解了做法,但是她现在手头上也没有新鲜的竹笋,不能一一示范,只是说道:“要是回去以后,还是不会做,大可再差人来问。”
林华一一谢过辰溪好意,等重新又做出三碗老鸭粉丝汤和螺蛳粉后,辰溪又招呼了还没吃过的廖伯娘夫妇一同吃。
等众人都尝过后,廖伯娘夫妻也交口称赞:“我觉得这两种都很不错,那老鸭粉丝汤,味道平和鲜美,最是适合我们这种老人家;螺蛳粉也很不错,闻着是臭的,但却越吃越香,让人有种上瘾的感觉。”
就连桃花,在吃过螺蛳粉以后也不再挑刺,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家吹彩虹屁。
待到送走林华夫妻后,廖伯娘不好意思地抓住辰溪的手,说道:“孩子,对不住了,桃花自小被我们老两口娇惯坏了,不懂人情世故,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辰溪笑笑,她根本没把桃花放在心上,又如何会与她计较,而且她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只是有些自私罢了。
她反而笑着安慰廖伯娘:“无事,你也别担心桃花姐,她有人宠着呢,我看林郎君对她就很不错。”
这话倒是没说错,像桃花这样的,嫁人多年还如此口无遮拦,且性格有些骄纵,多半都是夫家比较迁就,日子过得也顺心,一看就是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廖伯娘没说话,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她问辰溪:“眼看就要收水稻了,水稻过后,秋收便算结束,那就要交秋税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大周一年收两次税,分为夏税和秋税,通常会安排在夏收与秋收过后,但夏税最迟不得超过六月,秋税最迟不得超过十一月。
廖伯娘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若你是想买粮交税,现在便是好时机,新粮刚下不久,价钱不会太贵。”
大周的田税是要交实物的,也就是说旱田要交麦子,水田就得交水稻。而且大周奉行“藏富于民”,税率并不算贵,“亩税一斗者,天下之通法”,意思是每亩田地不计产量多少,统一只征收一斗米的税。
如果亩产为一石米,那就是十税一;如果亩产为二石米,那就是二十税一。
辰溪现在有旱地六十亩,尽管今年旱地算是荒废了,并没有什么出产,但是税还是得交的,不过她佃了三十亩出去,明年这三十亩税就不用她管了,自有佃户交去。
辰溪摇摇头,对廖伯娘说道:“我已经与将军府说好,他们愿意借粮给我交税,等明年粮食下来了,我再给他们还上。”
她本来是和将军府说好借今年秋税和明年的夏税的,不过她今年决定加种冬小麦,明年的夏税大概率不用借了。
廖伯娘点点头,道:“你心里有成算就好,家里的粮仓要弄好,不要受潮了,要是家里粮食想卖点出去,也别现在卖,没好价,最好还是等明年开春后,青黄不接的时候卖是最好的。”
辰溪一一点头受教:“您放心吧,粮仓的架子是请了工匠帮忙弄的,廖大伯还去看过,说做得不错的,今年的粮食我都不打算卖的,还是先留着等明年的粮下来再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约定秋税时两家一起去交,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