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元真大师房里的东西,您请过目。”侍卫把核实过的东西造册,全部放在厢房的院子里。
韦竣山强忍着浓重的血腥味,上前查看,一件一件对照,直到看到一个檀木盒子,终于眼前一亮,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这是什么?”
“小沙弥说,是元真大师炼制的丹药。”侍卫回答,“丹药的种类甚多,有部分是上贡的,配方只有元真大师和他亲传弟子永善知道。”
韦竣山眉一皱:“如此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元真大师的亲传弟子呢?”
侍卫缩了缩脖子:“不知所踪了。”
“荒唐!”韦竣山大怒,“此人嫌疑重大,怎可轻易放过?立刻给我把人抓回来。”
“是!”侍卫一溜小跑不见了。
这边侍卫刚走,那边万年县的县长就哆哆嗦嗦地跑过来,语调跟要哭出来似的:“廷尉大人……仵作验尸结果出来了,厢房里的尸体,不……不是元真大师的。”
韦竣山一愣,自己也懵了:“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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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事是真的?”魏楚喝了口茶,一脸怡然自得,“可以啊!我这还没动手呢,长安城里倒是先乱了起来。那具尸身是谁的?我猜是元真那个亲传弟子永善的!”
马六闻言,咧嘴一笑,立刻拍马屁:“将军果然料事如神!这尸身就是那位永善小师父的。将军再猜猜,最后是在哪儿找到了永善的首级?”
魏楚摇头:“这我怎么猜得着,不过,那元真没死吧!”
马六一拍掌,嘴里一阵“锵锵锵”,学着长安城里说书先生的架势转了个身:“客官,上次说到厢房惨案,真假大师。这次却说那廷尉大人了事如神,在奇峰山上找到了永善的首级。”
魏楚听着他那唱戏的架势,连忙打断:“这些你就别跟我说了,你就说说这事怎么个了结法。”
马六站正身子,鞠了躬,正正经经道:“元真也藏在奇峰山上,被廷尉大人的人马找到。他答应说出真相,但是希望廷尉大人能在宫门广场前驻高台,让他讲最后一次经。元真大师的声望不同寻常,所以廷尉大人允了他的要求。就今天上午,宫门口垒了高台。”
魏楚一皱眉,两只眼皮都不停地跳,她站起身,来回踱步:“长安城里有消息吗?元真讲了些什么?”
马六摇头:“暂时没有。”
“我这眼皮怎么跳得那么厉害。”魏楚走出郡守府,往军营方向走,“元真往皇宫供应过丹药,灵帝正好死于五石散……这一次,是秋后算账呀!给我备马,快!”
马六追在后面:“将军,你可不能进长安城哪。”
两人策马往距离长安最近的军营飞驰而去,还没等他们到军营,就看见长安城内一束浓烟直冲云霄,隐隐还能看见火光。
魏楚一拍马背,心情复杂:“动手了。”
马六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咋了?这是咋了?哪里着火了,那是皇宫?”
“驾。”魏楚二话不说,继续向军帐方向飞驰。
她刚一下马,就见孙涛猛地窜到他跟前,一拱手:“二娘子,您来得正好!魏州牧派人过来了,现在正在主帐中等您。”
魏楚一愣,随即大喜:“真的?来的是谁?”
“你个不省心的丫头,你说来的是谁?”一个俊朗高瘦的男子掀开帘子,大步向着魏楚走来。
魏楚高兴地叫了一声,上前用力抱住自己的兄长:“大兄,竟然是你!你总算来了!”
“我真是……”魏玄用力点着魏楚的额头,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我让你安安稳稳地呆在别业,别闹什么幺蛾子。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现在呢?在阿爹那里听到你带着一群流民对上南军五千精英的时候,我差点吓死你知道吗?”
魏楚一身铠甲,怕膈到魏玄,遂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听到他这么说,魏楚不满地怒了努嘴:“这个可不是我主动挑衅的,是陆颂之派人挑衅。我若是不出手,别业就危险了!”
“那左右冯翊呢?这两郡也是别人逼着你打的!”魏玄听她振振有词,宠溺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息,“阿奴,你才十四岁,还是个女娃,要是出点什么事,大兄真的要愧疚一辈子的。”
魏楚吸吸鼻子,仰头笑:“我这不是没事嘛,快别说这些,阿爹让大兄来,肯定是有要紧事的,进营帐再谈。”
魏楚掀开帘子,一马当先地走进去。魏玄看着妹妹的背影,看着她一身戎装,利落肃杀,忽然也有些迷茫,长安的消息,他也是收得到的。所以,他知道妹妹收服了流民和土匪,也知道她打退了南军人马,甚至连下两郡十三县,在长安城外十里处公然驻兵,成了陆颂之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是,他根本无法将消息中那个兵行险招,杀伐果决的将军和他那个尚未及笄、嘴巴甜、爱闯祸的妹妹联系起来,直到现在,跟着她的身后,看到她一身戎装的样子……他怎么也想不起妹妹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或者说,她其实一直是这个样子。
“大兄既然来了长安,父亲应该已经拿下荆州了吧!”魏楚琢磨着开口,随即又想到了眼前的变故,急道,“不知父亲什么时候能够到长安?”
魏玄想了想:“父亲打算在荆州整兵,估计要等些时日,才会向长安进发。”
“不行,不行!”魏楚立刻摇头,“必须让父亲立刻入长安,否则,这位置又得被人占去了。”
魏玄闻言,皱了皱眉:“怎么了?是出了什么变故?”
“就是这两天的事。”魏楚组织了一下语言,飞快道,“灵帝可能服用了五石散的事,我以前在信里和你提过,你应该记得吧?这两天长安城中出了个血案,曾经向灵帝进献过丹药的秃驴元真被卷进去了,元真和陆颂之也是交好的,这件事的矛头明显直指陆颂之,有人想接着元真的口,弄死姓陆的,我……”
魏玄正一脸凝重地听着,却见魏楚忽然停下,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他疑惑地挑眉:“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靠,我也真是蠢!”魏楚无力地扶额,小声嘀咕,“动手竟然也不说一声,突然出这变故,差点把人吓死。”
“女孩子不要讲脏话。”魏玄修长的眉皱成了川字,下意识地纠正她。
“哈哈哈,反正就是这么一件事。所以,我觉得阿爹还是应该尽快进入长安,免得被旁人占了便宜。”
魏玄点头,用一种颇审视的目光盯着魏楚:“我知道,我会联系阿爹。”
魏楚哈哈哈地尴尬笑着。
马六成功解救了魏楚,他在门外道:“将军,有人求见。”
马六是个机灵的,这个“人”字咬得特别重,魏楚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冲帐外喊了一声:
“知道了,想让他等着。”
“大兄,你从荆州奔波而来,想必是累了,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啊呀!我差点忘了,大嫂快临盆了,我还是让人先送你回别业吧!知道你回来了,大嫂肯定特别开心!”魏楚高兴地一击掌,立刻推着魏玄往外走,“你这次回来得正是时候啊,可以看着孩子出生,实在是太好了。”
魏玄虽然觉得魏楚的行为非常奇怪,但是也忍不住见妻子和孩子的念头,遂乖乖地被魏楚送上了离开军营的马车。
见魏玄离开,魏楚立刻一个转身,小跑着到了另一个营帐,抓着马六道:“人还在吧?”
“在!”马六指了指营帐里面,压低声音,“我帮您看着呢,没人发现。”
“不错!”魏楚拍了拍马六的肩,掀开帘子走进去,看着背对她站着的熟悉身影,哼了一声,“你差点吓死我知道吗?做那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桓昱转身,笑了笑:“我不说,你不是也猜出来了?”
“陆颂之怎么样?你现在竟然有时间出来?”魏楚疑惑,“元真是死了吧。”
桓昱拉着她的手坐下,笑得特别有深意:“这戏虽然是我排的,但我可没打算亲自演。”
“嗯?”魏楚不解。
桓昱笑着摸摸她的头:“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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