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的突袭算是在意料之中的,征北军也基本上都做了准备,所以一旦军号声响起来,所以身体健康未感染瘟疫的部队就已经全部集合到位了
。
北燕夜半突袭,是通过战舰将大批人马运送上岸,甚至为了不惊扰征北军,他们的水师都没有用太过明亮的照明,甚至还从远处绕了一圈。北燕这次突袭是出了大力气的,无它,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笃定整个征北军已经感染瘟疫,全然丧失了战斗力。
这次瘟疫之所以会爆发,确实是北燕相当阴损地在伙头兵的饭食里掺了痢疾病人的使用过的东西,而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干,就是因为他们和裴家的联系。裴家通过特殊渠道给他们传来消息,说是征北军决意围城,等到怒江结冰,再一鼓作气地拿下雍州城。
此消息一得,北燕高层全部都慌了,毕竟真要拼兵力,北燕弹丸之地怎么和几十万征北军正面抗衡?然后,就在此时,那裴家人又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通过瘟疫。军队人口密集,一旦瘟疫爆发,北燕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地打败征北军。
裴家给了个法子,北燕一琢磨,觉得这法子好啊,老子都不用出多少人,就能干掉征北军,所以他就兴冲冲地按照裴家人给的法子去做了,结果果然见到征北军里瘟疫爆发,于是北燕就开始安心准备在某一天搞突袭,干掉征北军。
谁知道,裴家根本就没把北燕当回事,北燕这样的弹丸之地,裴家哪里看得上眼?不过是把它当成了搅乱大周天下的马前卒,那就是裴家推出去的一个炮灰!裴家这边给北燕出了让他们去弄瘟疫的主意,另一边就搞了个尹越出来,让她做救世主,把瘟疫给治好了。邱梁子更是给魏宪提建议,要整个征北军假装感染瘟疫,无药可治,可以引北燕上钩!
果不其然,北燕上钩了。
征北军倾巢而出,几乎很快就把上岸的北燕军打得溃不成军,北燕水军见情况不对,掉头就想回去,然而他们当时夜袭,照明不足,为了防止船队冲撞,那是一艘接一艘的将舰船都用连了起来,如今贸然掉头,整个庞然大物轻易根本动不得,想要掉头也非常艰难,简直就是立在江中的活靶子。
如此活靶子,岂有不射击之理?征北军的火箭立刻就铺天盖地而去,基本上就是一个火烧连船的结局!
这一战打到第二日凌晨,北燕出动的军队,已然十不存一,江上是烧焦的舰船,江面上皆是浮尸。
魏宪瞧着这大胜的场景,心中郁积多日的那口气终于是出了。遭受瘟疫打击的征北军将北燕打得落花流水,心里也都出了一口怨气,虽然瘟疫是治好了,但毕竟死了不少人的,怎么可能毫无怨气?
而北燕已经懵逼了,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征北军明明已经感染了瘟疫,却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治好?然而,现在的北燕已经顾不上去找裴家要说法,因为征北军打上门来了。
是的,在北燕派来偷袭的大批船队打地落花流水之后,肖确主动请战,要渡过怒江,去攻打雍州城。
这一仗,肖确心里极有把握,毕竟北燕昨晚损失惨重,基本上没有能力在他们渡江的时候偷袭了,一旦能确保渡江的时候安全,那么只要征北军一上岸,就无需忌惮北燕军队。
魏宪见肖确主动请缨,自然是高兴的,他本来就想快些拿下雍州城,遂立刻道:“好!肖将军的请求,本王允了!”
肖确遂立刻率领水师营和他自己手下的几个营,作为先锋,直接渡过雍州城,去打前站
。而其余人则给船队掩护,防备北燕突然袭击,但是很明显,北燕已然没有了突袭的能力。
肖确率军顺利到达雍州城下,雍州城虽号称易守难攻,但它本身靠的是天堑,如今一队队的征北军通过船队从对岸渡过来,眼见城下征北军人数越来越多,攻城器械也越来越多,雍州城的守卫们也都战战兢兢。
魏韬站在魏宪身后,远目看着对岸的状况,其实军队已经走得很远,基本看不清了,但基本上在场的征北军都还整装待发,一批批地准备上船渡江。
魏韬心里是有几分疑惑的,毕竟之前征北军还没有准备如此多的船队来运送士兵,所以才暂时搁置了渡江强攻的想法,但是现在却忽然多了一些船,让军队能够有办法强行渡江,他转头看了看魏宪志在必得神色,心里有几分疑虑,这些日子,他在征北军里虽然很安分、很安静,但不代表他一点也没注意到这里的情形——这些船可不是朝廷送过来的。
再看到船队运送士兵的时候,马六也吃了一惊,但是他是第一批跟着肖确渡江攻城的,所以也来不及细想。
而魏宪,此刻心里不知道多得意。他在被训斥的第一天,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自己军营里有人家的眼线,这眼线是他那个不消停的妹妹放进来的,同样的,征北军瘟疫的事,也是他妹妹捅到父皇面前的。
在知道的那一刻,他是震怒的,甚至还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不明白魏楚为什么要如此针对他,还是说她觉得自己抢走了她领兵出征的机会?简直不可理喻!魏宪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魏楚为何要告密,他不了解魏楚花在军队上的心血,也不懂得魏楚对整个军队感染瘟疫这件事情有多忌惮,他只是看到自己这个妹妹,已经因为权力或者其它的东西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所以,到后来,魏宪对魏楚是又恨又怨,还带着嫉妒。这样的他,自然更加迫切地想要成功,想要往上爬,想要他人的支持。裴家就是这个时候,让另一个人门生,并向他提供了这些船。
魏宪并不知道裴家干过什么事,但是他没有理由不接受一个树大根深的百年世家抛过来的橄榄枝,所以,他接了,并引以为豪,充满了底气。
魏楚并不知道,魏宪已经做出了选择,她在公主府设了韦康的满月宴,不拘身份,将武将和世家都请了个遍。
这消息一出,显然对长安贵族圈,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第一,一向和世家对着干的秦国长公主这次甚至邀请了萧家人参加满月宴;第二,这次满月宴没有在韦家办,在公主府办。
韦竣山显然是不高兴的,但是不知道桓昱和他说了什么,他还是来了,至于其他人自然也没有不到场的。魏楚作为主人笑着迎接客人,在这种场合她一般不喜欢出风头,所以男客自然由着桓昱去迎接,她在后厅迎接女眷,看着一对对走来的夫人和小娘子们。
魏楚竟有些恍惚,她和这些女眷似乎有两三年多没有打过交道了,之前打仗,打完仗就是裴家给她泼污水的那场宴会,在之后,她就真的没有和这些女眷来往过了。尤其是她获封秦国公主之后……魏楚的思绪有些飘,在有些人看来就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萧夫人和裴夫人以及裴家的几个小娘子显然都是这没想的。不过魏楚也没心思和她们说话,真要论起来,在场的这些夫人也没几个真能参与到朝廷倾轧中去,从她们嘴里挖不出第一手的资料,真要震慑肯定还是要桓昱那里下手。
魏楚正想着,忽然听到身边有个细细的声音道:“嫂嫂。”
魏楚一愣,随即转头,就看到韦道蘅站在自己身边,冲自己笑了一下,这主动示好的模样,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要不是有萧敬姿的例子在前,魏楚恐怕也要被惊吓到,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是阿衡来了,坐这边吧
。”
魏楚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韦家女眷除了几个旁系,就来了韦道蘅一个,陆妙卿竟然没有出现。她微垂眉眼,稍稍一分析,就知道陆妙卿目前的处境恐怕是很糟糕了,被韦竣山禁足不说,显然,她自己的女儿也为了自己的前程,要抛下这个母亲了。
魏楚心里冷笑,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是冲着韦道蘅微笑颔首。韦道蘅似乎有话想要跟魏楚说,可是很快就有别家夫人到了,她便识趣地退开了。
满月宴中间,宫里忽然派人来了,那太监带着圣旨和一堆赏赐,本以为这也就算了,谁知道这圣旨读到最后,竟然还给这个刚刚满月的小不点封了爵,给了个安永侯!
这一下可算是炸了锅了,要知道这孩子的爹还只是个将军,没有爵位呢!整个厅堂,只有韦竣山一人笑得合不拢嘴,他能不高兴吗?韦家的孙子封了侯爵,少不得传上三世,到时候韦家既是世家又是勋贵,只要大周不倒,韦家就是世家里第一个。
而其余人,确实再次感受到了秦国公主的受宠程度,不过是刚满月的婴孩,陛下就能直接赏一个侯爵!本以为秦国公主就算再位比亲王,那也是个嫁出去的女儿,没想到,陛下竟然连对外姓人都如此慷慨!说不准,若不是怕群臣激愤,陛下还真想按亲王仪制,给秦国公主的儿子按个郡王的头衔?真是疯了!
然而,作为深受皇恩的魏楚,领着这个旨意,心里却是猛地一沉。征北军的消息还没传回皇宫,所以她的父皇现在对她充满了愧疚心理,毕竟她因为那封信,险些难产而亡……但是,等到一切传回来……父皇如今对她多宽厚,之后反弹地就会有多厉害……
到时候,即便是她主动请辞……
魏楚打定主意,满月宴结束,就立即进宫。魏楚和桓昱都是抱着一样的想法,遂整个满月宴结束,魏楚就更换衣裳,抱着儿子打算进宫去。然而,桓昱却拦了她一下,看着她:“今天,韦竣山跟我说了件事。”
魏楚抱着儿子颇为不解:“什么事?”
桓昱舔了舔唇,看了魏楚一眼:“他想让韦道蘅和薛衍联姻。”
魏楚一愣,这才明白韦道蘅白天欲言又止原来是要说这事,她无所谓地点点头:“知道了,如今薛闵之在薛家的地位根深蒂固,薛衍那一支还能掀起什么风浪,随便他们吧。”
桓昱深深地看了魏楚一眼,见她真的毫不在意,心里别提多高兴,他轻咳一声:“薛衍恐怕还想往上爬。薛闵之现在还是承着大周的情的,虽然说不上多么偏向我们,但也没有和裴家搅和太深,属于可以拉拢的。所以,薛衍不能爬得太高。”
魏楚瞥了他一眼:“他现在明显是想拿你韦家做垫脚石,韦道蘅一门心思想嫁这个如意郎君,韦竣山又觉得他大有可为……你就让他们折腾呗。”
桓昱一笑:“你是不打算管他们了?”
魏楚穿上阿青递过来的披风,奇怪地睨了桓昱一眼:“我现在哪有功夫管这些事,我得快点进宫请罪去。”
说着,魏楚就急匆匆地出门了,桓昱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好吧,既然你懒得处理,那我来帮你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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