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不知为何？
这名唤作彼岸的红衣歌姬，令他心中总是有着一种十分相熟的感觉。
似曾相识？
倒还真是奇怪。
“小落。”
“再去送上一个花篮。”
既然想不明白，那便不要再想。
“是，公子。”
小落闻言，再次转身出了包厢。
一个花篮十两银子。
抵上普通三口之家半年的收入。
这里，什么都贵。
*
凤栖阁之中有着两个榜单，分别高悬于大厅正中的舞台两边。
一榜为群芳榜，阁中所有歌姬舞女按照每旬所收花篮多少进行排榜，榜首即为花魁。
一榜为打赏榜，阁中所有宾客但凡一掷千金之人便可登于榜上，满足虚荣之心。
想要博得美人一笑，不花点银钱怎么能行？
凤栖阁的敛财手段可见一斑。
*
“我家主人，赠予彼岸小姐一百花篮。”
“小姐天籁之音，我家主人十分仰慕。”
“不知可否邀请小姐上楼共饮一杯？”
一百花篮，倒是足够大方。
千两银子随手花出，当真财大气粗。
“嚯。”
周围一众宾客闻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谁家公子？如此挥金如土。
*
凤栖阁的三楼，并不待客。
这里向来留作阁中女子闺房。
此时此刻，这里站着一位年近三十的俏丽妇人，一身十分华丽的盛装。
气势逼人，令人不敢靠近。
“查查是谁？”
虽是淡淡出言，却是威严十足。
“是。”
一旁侍女闻言，急忙转身下楼前去打探。
“敢打阁主的主意？”
“当真活得有些不耐烦了。”
*
“前面领路。”
婉婉将手中的瑶琴递给一旁侍女，当先迈步离开。
只是一杯酒水而已。
“彼岸小姐，请。”
太监闻言，显得很是开心。太子殿下吩咐之事，他办的足够贴心，以后自然更受重用。他的心中觉得，这名女子倒还真是足够识相。
包厢之中，虽然众人皆是有着几分醉意，但是依旧彼此推杯换盏。
今日太子殿下高兴，谁也不能率先离开，扫了他的兴致。能喝的继续喝，不能喝的舍命也要陪着。
酒桌之上，只有三皇子把玩手中酒杯，一一扫过众生之相。谁也不知，他的心中究竟想些什么。
四皇子，五皇子客随主便，毫不客气喝酒吃菜。
他们二人心照不宣，二哥三哥，哪个也是不敢得罪。二人争储一事，他们还是不要掺杂其中为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否则待到日后，无论是谁最终胜出，也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太子殿下。”
“彼岸姑娘来了。”
太监推门而入，十分恭敬向他说道。
“苏哲？”
跟在身后的婉婉，却是微眯眼睛，看向坐于主位的太子苏哲。
十年没见，居然还是这个样子？
虽然在她年少之时，见过他的次数并不很多，可她仍然记得十分清楚。
那个总是无故欺负苏离哥哥之人。
她又怎能不对他记忆犹新？
不学无术，无才无德。
她都懒得用更多的词语来形容他。
景德帝竟然选了如此之人做了太子？
当真越老越昏庸了。
她的心中很是悲哀。
父亲当初又是为何辅佐这样一个人君临天下？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移步走进包厢之中，微微蹲身一个福礼。
不管其它，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小姐免礼，赐坐。”
从她刚一进来之时，他的眼睛便是一直停留她的身上。
身姿婀娜，不知相貌究竟如何？
若是还过得去，收入府中也是未尝不可。
他的心中，已经动起歪斜心思。
“不知小姐可否摘下面纱？”
“如此倒是显得过分生疏了。”
苏哲淡淡出言，向她询问。可是在座之人却是知道，这可不是询问，这是命令。
“太子殿下赎罪。”
“民女容貌实在丑陋，若是摘下面纱，唯恐将会吓到太子殿下。”
婉婉丝毫不为所动，并未听从他的言语。
“大胆。”
太子苏哲还未出言，其他之人却是突然发声厉喝。
“太子殿下之言，岂有不从之理？”
“无妨无妨。”
苏哲轻轻摆了摆手，好似毫不在意。可是熟悉他的人却是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十分生气。没看见他的双眼已经微微眯起了吗？
“多谢太子殿下大度。”
“彼岸先敬太子殿下一杯。”
婉婉伸出手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姐海量。”
苏哲杯中之酒同样一饮而尽，对她夸赞说道。
不急，不急。
*
“管事，邀请阁主之人乃是大齐太子。”
侍女快速返回，向她禀报说道。她的眉头紧皱，觉得此事有些麻烦。
太子的面子，扫了也无所谓。
只是，以后想要安稳开门迎客，却是有些难了。
“走。”
“随我下去看看。”
她倒不怕阁主吃亏，只是担心阁主心中顾虑太多，不能随心所欲。
若是胆敢过于为难阁主，她可不会答应？
血溅凤栖阁，也是无妨。
大齐的太子，那又如何？
玫瑰。
可是为数不多花中带刺的。
*
“公子。”
“太子苏哲邀请彼岸姑娘前去。”
小落匆匆返回包厢，附耳向他说道。
“哦？”
“苏哲？”
苏离闻言，轻笑一声。这个二皇兄，恐怕没有人比他还要熟悉。
小的时候，他便欺他最多。
只是那时，他懒得与他计较。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样子？没有一点长进。
“去吧。”
“别让那位小姐吃亏。”
虽然与她仅仅只有今日一面之缘，可是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却是有着一种执念，不许任何人伤害于她。
说不清，道不明。
好似梦中。
“是。”
小落闻言，再次出了包厢。
他的脸上，同样戴着半边面具。
青州城之中，认识他的人有许多。
公子身份，不容暴露。
*
“彼岸姑娘，再饮一杯如何？”
苏哲提起酒壶，亲自为她杯中满上。
双眼之中的侵略，已经毫不掩饰。
“哼。”
“一个青楼女子，伪作矜持？”
他的心中，十分自信。
一个歌姬，不是手到擒来？
婉婉的目光望向桌上满杯，有些犹豫不决。
她的心中怒火中烧，已经先行敬你一杯，你却还要得寸进尺？
喝还是不喝？
她倒不是怕了。
只是多年布局，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若是因为她的一时冲动......
心有不甘。
“嘭嘭嘭。”
包厢之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呼。”
“想来定是玫瑰姨娘知道此事，特意赶来。”
如今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小歌姬，可是玫瑰姨娘却是明显不同。
多年之前开始布局，阁中暗中培养一批娇美女子，深入朝中大臣府邸之中，或是为奴或是为妾，暗中打探各方消息。
玫瑰，虽然不在朝堂之上。
却是无人胆敢小瞧。
太子，也不例外。
玫瑰，长袖善舞，艳名冠青州。
婉婉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若是再晚片刻。
她还真是忍不住想要动手。
一匕结果了他。
太子，同样只有一个脑袋。
与旁人无异。
如今的她，杀伐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