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一见面,就跟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知道回来啊?我寻思着你们再不回来看看,盘石岭老家哪天都叫人给掀翻了都不知道。”
江跃笑道:“有小姑坐镇,一般的阿猫阿狗,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三狗难得这么正经,眼圈发红看着小姑,竟有点说不出话来。
在三狗心里,小姑比亲爹亲妈还亲。从小在小姑家吃住,小姑就跟养自家儿子一样养他带他。
三狗内心缺失的母爱父爱,在小姑家才得到弥补。因此他对小姑的感情,其实堪比亲娘。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小姑走上来,一拳砸在三狗的肩膀上,“几个月不见,倒是皮实了不少。高了,壮了。”
这是三狗最熟悉的情景,那种温馨的感觉,让三狗鼻子一吸,差点哭了出来。
来的这些人,除了钟乐怡跟阿霞学姐之外,其他人都见过小姑一家,当初在道子巷别墅,都是有过来往的。
这些日子冷清无比的盘石岭,因为这些人的到来,也焕发出难得的生机。
双方说起这段日子的经历,也是不胜唏嘘。
小姑一家倒是还好,在盘石岭这段时间,大体上是比较平静的。有些小动静,都被他们夫妻轻松化解。
除了昨晚的大动静外,整体没有遇到太大的波折。
而小姑一家开拓了不少田地,种下了庄稼,在诡异时代到来,灵气复苏之后,庄稼的长势也非常喜人,自给自足的生态链,也在慢慢成型。
牛羊猪狗,鸡鸭鹅这些,小姑一家都想办法弄到了。盘石岭很多废弃的屋子,被小姑一家彻底利用起来,倒是有模有样,颇具规模。
小姑带着一行人参观了盘石岭的小型生态园,展示着这些日子的奋斗成果,也是一脸骄傲。
她是农家姑娘长大,在盘石岭娘家做姑娘的时候,这些都是她的日常。
如今重拾从前的技能,一点多没生疏。
而唐天德虽是镇上的,但小时候也是农家出生,对这些也并不陌生。
两夫妻合作之下,干的那叫一个有声有色。
“啧啧,小姑,要是再给你一些时间,这盘石岭不得被你打造成世外桃源啊?”江跃啧啧赞叹。
在场这些人,除了韩晶晶是彻底的城里人,官宦子弟,其他人其实对农业生产都不陌生。
看到这夸张的庄稼长势,都是啧啧称奇。
“姑,这豆角得有半米长吧?咋这么能长?你是施了什么特殊的肥料吗?”茅豆豆不解。
他家是世代农民,庄稼里的事,他太熟悉了。平时吃的豆角,连这一半的长度都够呛。
而看这豆角,显然都还没长到最成熟的阶段。
这要是完全成熟之后,不得超过一米一根?这还是豆角吗?
江读饶有趣味道:“我原先也觉得奇怪,不光是豆角,还有这黄瓜,你们过来看看,见过这么大根的黄瓜吗?”
几人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这拿是黄瓜,都赶得上一些成年人的手臂粗了,长度也是足有半米,甚至更多。
三狗惊呆了:“姑,这是咋回事?”
江读道:“我猜测,应该是和灵气复苏有关。土壤变肥沃了,空气中的营养成分也多了。各方面的因素的促成。”
江跃点头道:“口感怎么样?会影响口感吗?”
一般这种巨型的菜,比正常尺寸大许多,一定是会影响口感的。
江读笑道:“神奇就神奇在,口感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口感更好了,完全的纯天然口感。”
“这么看来,多半就是小姑你说的原因。其他植物也都是这般的吧?”
“都一样,有些肯长一些,有些相对变化小一些。不光是植物,动物也一样。你们刚才看到的肉猪,我才养了一个月不到,还没添加任何饲料,就是猪草加谷糠这些……”
几人都是啧啧称奇。
钟乐怡叹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只能说喜忧参半吧。”童肥肥若有所思道,“如果是我们人类最终胜出,以这种长势,人类就算恢复到巅峰期的两倍,也绝不会有饥饿人口。但这种长势,是不是意味着,有可能是地心族开始向地表世界渗透呢?这一切跟地心族有关呢?”
现在地心族已经不是什么陌生概念,在场这些人除了小姑一家,大家都早就明白咋回事。
江读有些惊讶道:“什么是地心族?”
江跃言简意赅解释了一通。
江读毕竟是老神仙姜云鹤的女儿,悟性是很高的。听完之后,很快便消化了。
随即想到什么,喃喃道:“小跃,当初你爷爷还活着的时候,我好像无意间听他老人家嘀咕过什么地心深处,什么远古生灵蠢蠢欲动,这是要跟人类抢地盘什么的……当时我不太明白,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些话有这个深意。”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童肥肥忍不住问道:“姑,您说的是哪时候的事?”
江读想了想:“我还在盘石岭娘家做姑娘的时候,那会儿我才十几岁。有十几个年头了。小跃那会儿估计还在星城上幼儿园呢。”
十几年?
在场除了小姑,几乎就没超过二十岁的。十几年前的事,已经是很悠久的一段往事了。
江跃跟三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他们哥俩早就知道爷爷的身份,也知道老江家的传承底蕴。
只是,爷爷这么早就开始布局地心族,看来地心族的忧患,果然不是诡异时代之后才产生的。
至少,在阳光时代,就已经有人关注到地心族,甚至在提防地心族,并为这一切布局了。
参观完之后,小姑开始安排中饭。
这么多客人来访,以小姑热情好客的为人,必然是要准备一顿超级丰盛的中餐的。
他们之前就准备了充分的物资,而最近又搞了这么多副业,准备几顿丰盛的大餐肯定是毫无问题的。
江跃则领着这些朋友,在他从小生活的地方逛了起来。
盘石岭本就是山村,虽然经历了各种剧变,但是主体结构还在,只是道路变得崎岖了许多。
而路上的沟沟壑壑,坑坑洼洼,显然难不倒这些觉醒者们。
韩晶晶头一次跟江跃来盘石岭,看到盘石岭这山村风光,想象着江跃小时候在这里生活的情形,一时间也是代入感十足。
“江跃,盘石岭的风景这么美,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吧?”韩晶晶羡慕道。
江跃笑了笑:“我也是寒暑假才有时间回来,平时跟我爸妈在新月港湾。不过,盘石岭的童年生活,确实给了我很多美好回忆。”
三狗主动道:“处长,要说盘石岭哪里好玩,你别问我二哥,得问我。要是得空,我带你去大山里头猎熊瞎子。”
韩晶晶吃惊:“猎熊?三狗,你小时候胆子这么大吗?而且,阳光时代,这不是违法的吗?”
江跃笑道:“你别听他吹,他也就装个兔子,打几头山鸡的水平,跟你装老猎手呢。”
三狗郁闷道:“二哥,有你这么聊天的嘛!我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么?要是现在,你看我敢不敢猎熊瞎子?”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现在大家都是觉醒者,一头普通的熊,哪怕是体型最大的北极熊,也肯定打不过他们的。
现在猎熊,还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江跃却道:“你还真别说,人类会进化,动物就不进化?当然,在盘石岭,估计你是别想打猎的事了。”
三狗也想起了上回的兽潮,知道周围方圆百里的野兽,恐怕在那一次浩劫中,基本已经灭绝了。
要重新恢复过去的生态,那不知道还需要多少年呢。
几人说笑间,又走到了九里亭一带。
三狗负责解说,解说那次九里亭一行的大战,解说这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许多灵异事件。
什么花裙女影、纸钱易燃、汤头寻头、龙虎相斗、朱雀断脊,还有班车站台的鬼影幢幢,复制者盘踞在班车上等等。
虽然过去这么长时间,众人听着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只觉得这大金山周围一带,好像一下子就变得阴森了许多。
而看那九里亭,似乎更颓败了一些,就像一只断了脊梁的朱雀,陷入一种莫名的病态中。
几人站在九里亭下,江跃的神情肃穆,想起上一次在此间与那家伙的恶战,百鬼拉纤的场面,一时间也是有些莫名感慨。
当时的江跃,也未曾想到,这世道会变得如此之快。
当时外面的世界还是歌舞升平,一片祥和,没有谁意识到末世即将到来。
这才短短几个月期间,人类的命运就彻底转入拐点,遭遇了灭顶之灾,存活于世的人,只怕十不足二。
走过九里亭,便是到了大金山脚下的祖坟山了,本来是开辟了山路去往祖坟的。
但是随着各种变故,那开辟出来的小径,明显又被植被覆盖,根本无法区别。
再加上山体的移位和变化,那些小径几乎已经找不到踪迹。
江跃本想顺着小径上去,拜祭一下祖先,顺便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可看来看去,都没找到合适的上山之路。
又带着一群客人,江跃也不好带着这么多人去惊动祖坟。当下只能强忍着心思,与众人绕开了祖坟山,慢慢往盘石岭老家方向走回。
一路上三狗最是活跃,讲解着盘石岭的状况。
在场很多人都来自于农村,可是盘石岭的山村生活,跟他们所生活的经历比,明显还是有些不一样。
从三狗的讲述来看,他们一家在盘石岭,名义上是农家的生活,实则是有些像是半农半仙的生活。
尤其是江跃爷爷云鹤老人的那些传说,更让人心生向往。
要是自己有这么一个神奇的爷爷,那小时候一定会很幸福吧?
茅豆豆羡慕道:“跃哥,我算是看出来了。为什么你那么出众,为什么你身上总有种我们不具备的气质。原来你是神仙后代。难怪学校那些权贵子弟,在你跟前都总还是差那么点意思。”
童肥肥难得没有唱反调,附和道:“气质这个东西,确实是有传承的。跃哥,你可能不知道,学校那么多男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想变成你。”
江跃笑道:“你们越说越夸张,偏题了哈。”
韩晶晶嘻嘻笑道:“你还怕别人夸你啊。我看他们也没夸张。之前学校不是有个说法吗?扬帆中学中一到中六,只有你江跃是六个年级通杀的。每个年级都有一大把你的迷姐迷妹。”
三狗气哼哼道:“何止是你们学校,新月港湾小区,想招我二哥当女婿的,都能排长队。”
说起这个话题,三狗就气不过。他的小依姐姐,就是典型的迷妹!
阿霞学姐扑哧一笑,补刀道:“我可以作证,江跃在我们星城大学都有迷姐。他都没怎么冒泡,架不住有人就想生扑。”
江跃苦笑道:“怎么话题忽然就变成我的声讨大会了?”
几人嘻嘻哈哈,一路返回,一扫前些日子的紧张气氛,一个个心情显然是放松了许多。
这些日子诡异之树带来的压力,也短暂地抛到脑后。
不过,回到盘石岭,几人就看到江读的俘虏,也就是那老聂,正苦兮兮地在院子门口劈柴。
看他那一脸苦瓜的样子,就知道他此刻有多郁闷。
看到江跃等人走近,老聂更是恨不得低头找条地缝钻进去。
“跃哥,就这家伙,是童江南派来的?”
听到童江南这三个字,老聂身体微微一颤,忍不住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弱弱问道:“童江南,他……他还在星城吗?”
老聂虽然当了俘虏,可内心深处还是怕童江南秋后算账,怕诡异之树秋后算账的。
因此听到童江南三个字,他就难免有些敏感。
童肥肥轻蔑道:“他还在星城,不过是尸骨在星城。”
“死了?”老聂语气变得复杂无比,“怎么死的?怎么可能就死了?”
不过他说这话时,心里却莫名其妙感到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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