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明玥回到揽月楼,攸宁带着自己心中的疑问回到了姜明的住处。一时怀疑明玥其实是个女子,一时又觉得怀疑明玥性别的自己十分可笑。内心乱糟糟的,攸宁在房间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胡乱走来走去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攸宁突然站定,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有什么可怀疑的,公子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区别,都是自己要追随一生的主子。是的!追随一生的主子!公子和我之间不会有其他的缘分!”
抽了自己一巴掌后,攸宁勉强在内心给自己下了个结论。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攸宁拿起挂在墙上的宝剑走了出去。
酉时过半,暑气略微退散,攸宁一个人静静得来到了宿月园东北角的密林深处。太阳虽已西斜,但林中光照对攸宁来说依然不少、视物没有任何障碍。晚风带着淡淡的丁香味儿萦绕在攸宁的身边。慢慢吸纳了几口香气后,攸宁觉得内心的躁动平静了不少。走到一处略微宽敞的地带后,攸宁停下脚步,从胸口处拿出一个手绢、蒙住双眼。
脑中想着自己得到的那卷《流云剑法》中的招式,攸宁抽剑出鞘,双手上下相叠握剑柄于胸前,摆了个起势。
今天他要练习的是这剑谱中的第三式——“长刀式”。《流云剑法》的前三式分别是剑式、短刀式和长刀式。剑式对于攸宁来说较为简单,短刀式则不懂,攸宁琢磨了许久也没能领悟其中的奥妙。自明玥清醒过来后,攸宁又一直没找到时间与自己的师傅请教,只得暂时略过“短刀式”,改练“长刀式”。
左脚微微后撤,两脚相距约为肩宽,攸宁双手举剑指向前方。略微运气后,攸宁猛地左脚发力蹬地迈向前方。双脚交替迈出,双手则随着身子顺势向前看砍去。约莫砍了四五下后,攸宁忽又变招,右手握住剑柄,剑尖朝下,自下而上挥剑迎击并紧跟着翻转身体,跳将起来连续踢出两记回旋踢。在空中漂亮的踢出两脚后,还未落地,攸宁已调整好身子,自下而上、以剑为刀、手腕一抖、反手便是一记绝杀。绝杀之后,攸宁稳稳地落在地面。“长刀式”的第一招便被攸宁毫无生涩感地演练了出来。
刚要摘下手绢的攸宁,突然双耳微动,紧接着迅速转身向身后挥出一剑。只听“叮”的一声,攸宁的剑被对方的两根手指稳稳地夹在了中央。撤下蒙在眼睛上的手绢一看,竟是多日来未曾好好“说话”师傅————姜明。有些慌乱地撤回自己的剑,攸宁拱手便要给师傅赔个不是。
姜明却一脸和气的拍了拍攸宁的肩膀说道:“怎么,还因为师傅责罚你那件事跟师傅生气呢?”
攸宁则十分老实地摇了摇头。
“不怪师傅就好。师傅也不忍心罚你,可你说你怎么就没点儿主心骨呢!公子让你带他走,你便答应。那以后公子让你死,你是不是也要去死啊!”
姜明本就是说了句玩笑话。在没有其他手段的前提下,生死相报这样的誓言,哪能产生在仅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主仆间?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哪怕是跟了他四年的宋有持,若没了“三七丸”的控制,姜明都没有自信能够让他死生相随。是以姜明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指望着攸宁有什么态度。哪成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攸宁在听到姜明的玩笑话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这下到换来姜明的错愕了。
“你当真愿意与公子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攸宁仍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点头。
“哎,也罢。这也是种缘分。”姜明有些可惜的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攸宁,从现在起你便是公子的贴身侍卫。你要记得,你永远都只能是公子的贴身侍卫。万事以公子为先,不得有任何私心杂念,否则既会害了你自己,又会害了公子。知道吗!”
攸宁仍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你————哎,”姜明有些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后转换话题道:“这几天你在我身边晃悠,见我忙就没缠上来,就是因为《流云剑法》吧?”
姜明一改刚才的沉重,将话题引到剑谱上。攸宁一听,便双眼发亮。
“这剑法是咱们门派的不传之法,只有有缘人才能学到。不过,想来你也知道了,与其说有缘人,不如说诚心人。只要将蒲团磨破,自然能见到这剑法。师傅本来以为还要几个月你才能磕出来这剑谱,哪成想你竟比师傅还实心眼儿。按你现下的内功来说,学这剑法略微有点儿早,但好在你身形灵活,倒是能弥补一二。这样吧,为师自明日起便开始传授你这剑谱的内容。”
攸宁一听,咧嘴笑了笑,满心欢喜。
“行了,该吃晚饭了,回吧。为师还有点儿事儿,你自己回吧。”
攸宁见自己师傅如此说,便朝师傅行了个礼,转身向住处走去。
“可惜了,看着公子与你投缘,师傅还想撮合撮合你们俩呢。公子也老大不小了,哪能成日里混在男人堆儿中?早晚得有个伴儿。师傅本想给你说合一二,你这小子非要钻死胡同。等你发现公子的真实性别时,可别找为师哭鼻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