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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诗苑

论智商的重要性 凛凛时光 5703 2022-11-05 03:12

  出了山门,绕过高大洁净的白墙坊门,书院门口已是有许多马车停靠等候了。

  早去喊车的碧丝与葡萄就在不远处两家的马车前朝三人团挥手,走近了,就看到葡萄使劲儿挤眉弄眼的怪样子。

  郭攸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朝着一旁的马车无声上前一步,“咔”地一下,迅疾地一把拉开了车门。

  里头顿时现出一个人来。

  沈容之坐在靠垫上,抬眸笑着朝目瞪口呆的三人团招了招手:“下学了?”

  郭攸握着车门把的手一用力,“砰”地一声,车门又毫无预兆地关了回去。

  徒留车内的沈容之维持着一副招财猫的手势愣在当场。

  不只是他,车外的姐弟俩也被郭攸这一推弄得一怔,连郭攸自个儿看着自个儿的手,都是一脸怔愣的神情,像是方才那一动作超出了她的思维,手比脑快了一步。

  “咳。”郭攸眨眨眼,又伸手去将车门拉了开。

  里头沈容之一脸黑线地看着车外的三人团。

  谭净好当先爬上了车,在他旁边的靠垫上坐了下来。一坐稳便先发制人:“这会儿就散值了吗?眼下时辰还不到吧?”

  沈容之微微侧头看她,眸光中俱是了然,眉梢一抬:“你知道上下值的时辰?”

  “我二伯日日到衙门当值,自然多少知晓一点。”

  其实不是,谭二爷身为吏司同知,日日忙得要死,回府时辰从不稳定。再说了,他回来也是去留香居,根本不往在后面的平安居来,她上哪里晓得。不过是在《唐书》上看到过相关描述。

  郭攸与谭七小少爷都上车后,马车就掉头往南行驶起来。

  沈容之听她那样说,唇边隐隐浮起一抹笑来,没再问下去,却伸出手掌摊在三人团眼前:“我的赔礼呢?”

  他这一问,谭净好就想起了她那日因着刚刚拜大儒为师心绪一时起伏,一不注意就给自个儿挖了个坑,要帮他解五篇《中庸》的事。

  后来她便反应过来了,即便她没出言打趣,沈容之亦会找借口让他们赔礼的。

  可惜全坑在了谭七小少爷身上。她与郭攸向来对这种策论、文章、清谈之类的东西避之不及,遑论自个儿写了。

  谭七小少爷此时闻言,便探手拉开了车壁上的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一小叠对折的纸来,翻开一张张过了一遍,又将之叠好放到了沈容之的手上。

  沈容之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眉梢微不可见地扬了一扬,待捏着纸收回手,却又并未查看一番,只是放到了怀中。再抬眸就笑了:“好了,停车吧。”

  车一停,他就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谭净好掀开车帘往外瞧,就见他又上了一辆车,朝北边往来时的路去了。

  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马车行的这两步不算远,回去书院不过就须臾功夫。

  但沈家在东北区,他这方向,说是往家去也说得通。

  至于方才车上一幕……沈容之师从范先生已有近十年,从尊师的角度看,他就不可能拿谭七小少爷的解书充数,誊抄一遍上交范先生。且以多年来师生间的了解,那解书是不是沈容之所写,对范先生来说是看一眼就能分辨的事。

  因此,所谓的赔礼,要么,就是范先生所留课业,沈容之促狭,故意以这种方式告知他们罢了;要么,沈容之自作主张,诳了他们去写这五篇解书。

  要解的书乃是《中庸》。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告诉人们,行事需合乎法度。天地万物方能正常运转。

  沈容之道,因他为三人团走后门儿,范先生罚他解《中庸》。

  因为他行此旁门左道,范先生便是警告他,不可逾越国法底线。

  故而这应当不可能是留给三人团的课业。

  也不知他诳了他们写这个是有什么用。

  马车行到了新安街与新福街的岔路口就停了下来,郭攸回了自家马车,将碧丝与平野两个换了回来,方又继续向前,分道扬镳。

  翌日。二月初三。

  依旧是辰正时分,谭家的小辈们坐马车到了青州书院。

  下得车来,正是旭日跃上低空,耀光远远从东边沿着来时那一路的屋檐直射而来,投在了书院门口这座高阔耸立、一尘不染的坊门上,橙红的光晕染上了白墙,使之恍若沐浴在佛光一般,生生衬得“青州书院”这四个墨色大隶多了一丝飘渺神秘之感。

  谭净好收回视线,同谭七小少爷一道缓步往书院内走。

  如今,书院中学生还不多,前方由长长的公告墙隔出的这一大块儿青松环绕的圆形空地——昨日听学生们讨论社团招新的公告之时,提起这块儿空地叫做“圆扉”,它的半径足有八|九丈长,足可容纳上千人坐卧——如今还只有稀稀落落的学子们来去。

  到近前时,墙上仍还是昨日的公告。绕过白墙,书院的面貌再次如画卷一般徐徐在眼前铺陈开来。

  前两日得空时,三人团曾将书院大略转过一遍。

  其占地之广、宽、深,就从坊门与圆扉这两者上都能推知。而其景致之瑰丽,布局之巧妙,意境之古朴,都没在他们当时的考量中,他们仅仅只是记一记各处院落的分布……都没记全。

  也许有三十个院落?不,一定不止。四十个吧?……可能五十个?

  太多了。

  不过,诗苑,他们第一堂课要去的院落,就在右前方。

  只是呢——

  他们脚下一拐,往右行去,慢慢进入了河沿,一排细柳就栽在河边,如今正是抽芽之时,长枝携着点点青嫩的绿意,伸展着柔软的腰肢,轻轻地浮在了清澈的河面上。

  一路行过,细嗅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早春的生机,直到一座短桥停在他们脚边。

  桥宽而短,可由二三十人并排前行,却不过就二三十步的路程。短桥横跨细河两岸,对面便是诗苑的镂空雕花的月洞门了。桥面是平整的青石板,如美人下腰,弯成了优雅的弧形。细河在桥左右,静静地绵延流淌。

  踏上短桥,临水而立,和风细细,拂面呢喃。

  有诗云: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这便是——有情河与踏歌桥。

  青州书院,它让人漾着波光粼粼的情,踏着婉转圆润的歌,缓缓迈入诗苑。

  连谭净好与郭攸这般没有文艺细胞的人,心中都生生给它折腾出一股作诗的柔情来。

  昨日领完课目表,她俩在桥边立了半晌,就想憋个诗出来……最后诗没憋出来,等到了谭七小少爷的一个大白眼和一声无奈的叹息。

  于是灰溜溜地出了书院,就遇见了等在车上的沈容之。

  咳。

  但诗苑不单是教诗词的,它要教的是经史子集。诗词歌赋只落在“集”上而已。

  昨日诗苑是在上课的,他们只得过门而不入。

  而眼下,姐弟俩迈过巨大的月洞门,终于见到了诗苑的真面目。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个缩小版、删减版、简略版的青州小书院吧。

  总之,他们绕过青石影壁之后,先看到的是一对儿左右并排但不相连的、宽敞的、亮堂的、白墙乌瓦的、窗明几净的、素雅馨香的、房舍,一左一右两间的门匾上分别是:黄一上、黄一下。

  此刻门扉洞开。里面已有学生影影绰绰的身影。

  两间房舍的左侧是一间大茶舍,此刻正有丫鬟小厮们在门口出入。

  他们便上前去,立在左边一间“黄一上”的门边儿往内一看,人只坐了十之二三,还空着大半。

  其中,明丽的郡主赫然在座,皓腕托腮,坐在左边的窗边偏头瞧着窗外。汤蓁蓁亦在,坐在左偏下的位置,侧脸的肌肤晶莹,在窗边映入的日光中细腻润泽,有如美玉。

  他们就豪不迟疑地迈过门槛儿,进了屋。

  几十张红木雕青龙翘头案加矮凳,匀称有致地摆在屋中。又在中间空了一条路出来,直通最里面的一张大书桌。那上面摆着红木笔架,挂着五六支大小不一的笔,青石笔搁紧挨着坐在旁边,红木镇纸比邻而居,最后是一方石砚与一块儿条墨,显见是教官的专属位子。

  谭净好在门口脚步停了一停,就径直往汤蓁蓁斜左后的一张翘头案去,将书箱放了下来。谭七小少爷便将书箱放在了她斜右方的一张书案上。

  她回身朝门口的碧丝招了招手。待碧丝上前来,轻声嘱咐她看好两个书箱,便与谭七小少爷又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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