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初翻了一个身,眼泪默默地从眼角流下,她没有说话,只留给了听雨一个倔强的背影。
听雨转身出了门,轻轻地关好了门。
门外,左方已经将轮椅推了过来,白听夜坐在轮椅上,声音森冷,眼底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偏激:“心疼了?”
是对听雨说的。
听雨忙转身,立刻跪下:“属下不敢。”
“看好她,别让夫人起了疑心。”白听夜默默地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微微地拧紧了眉头,他转动轮椅,看向了皇宫的方向。
听雨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眉宇之中同样挂着几分担忧,欲言又止一般:“侯爷……”
“该来的总会来,皇家不会养着一个废物。”白听夜冷冷道,他的面庞冷酷无情,分明是在说他自己,却仿佛此话与他全然无关。
一个残了的将-军,无论他之前打了多少仗,胜了多少场。
可到底已经无用,他不可能再站起来,继续为皇家出力了。
如今看似四海升平,可危机四伏,战争的号角不知何时会响起,敌方的铁骑不知何时会踏足这片土地,屠杀无辜的民众。
白听夜知道,除非他重新站起来,重新回到战场上,否则他手中的兵权势必要交出去。
而为了天川国子民的安危,他同样愿意交出去。
可至少,不能够被皇帝当做弃子一般,无用了,便丢在一旁。
安沐侯一门,势必是要出一个将-军的。
不是他,便是白肆。
白肆素来又与他不合,若是让他得了皇帝的青眼,之后他们的日子不会好过。
白听夜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淡声道:“走吧,去明院。”
如今,他还不能站太久,也无法上朝,虽然皇帝免了他的早朝,但政务还是有的,多少都是皇帝对他的垂青。
巧的是,他才刚刚进入明院,沈云初却急匆匆地披着外套往青竹园的方向而去。
白听夜微微拧着眉头,一把拉住了沈云初的手腕,抬头,拧着眉梢问:“你这是去哪儿?”
沈云初的眉宇之间夹着几分疲惫,她掐着眉心道:“青竹园的婢女来报,尹姨娘的身体不好了,我过去看看。”
“尹翠萍?”白听夜的神色冷了冷,眉宇之间的焦躁似乎已经安耐不住,他现在急需沈云初留在他的身边,可却也清楚尹翠萍刚刚生产,身心受创,默了片刻,他转动轮椅,“我同你一起去。”
沈云初救人心切,急着去查看尹翠萍的情况,并没有深究白听夜此时的情况,立刻道:“好。”
便从左方的手中接过轮椅来,一路将白听夜推到了青竹园。
青竹园内,上下一片鸡飞狗跳。
老远便听到了尹翠萍中气十足的怒斥声:“你们这些狗东西!如今瞧着我生下了死胎,便以为我不行了!一个个吃里扒外,都去狗仗人势了!是!我是失势了,可我到底是怀过孕的!跟在侯爷身边七八年的时间,不看僧面看佛面,侯爷也不会待我太差!轮得到你们弃我而去,去添她沈云初的鞋子吗!”
几乎是同时,沈云初侧头便看到了白听夜冷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