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殿内并非是空无一物,四周有好几根需要五人合抱的大柱子。
另外,在靠近墙壁的几侧还放着一些书架衣柜案桌,这些东西具是一尘不染,就像是一个常有人居住的大殿一般。殿内的灯光很昏暗,所以这些摆设附近都形成了一抹浓重的阴影,给这诡异的环境又多添了几丝阴森之意。
不过因为先前的荒漠镜像遭遇,明和心中不由怀疑这个大殿也是个幻境阵法。
听着殿内光亮处众人慌乱嘈杂的讨论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惊恐尖叫。明和靠在一处衣柜旁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对里侧的人道,“又死了五个人。”
明和现在所站的位置是在一个衣柜的阴影处,这个衣柜很大,位于大殿内偏僻的角落,再加上殿内的光线昏暗,所以这片阴影可以完全将明和与她身边的人笼罩住,让其余人无法发现他们在何处。
明和说完之后,就听她身边的人轻声道,“是死了七个,那边书架旁躲着的两个人也死了。”
闻言,明和转头朝书架旁的阴影处看去。
果然没多久,就见殷红色的鲜血从阴影处蜿蜒了出来,然后漫延到了有人站立的地方。
此时殿内已经死了许多人,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地上更是横着好几具带血的尸体,所以也无人在意那从书架阴影处流出的鲜血。
明和收回视线,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即便是如此晦暗的环境,她也看清了身边人的容貌,就见他本就白皙的脸庞比以往更苍白了几分。眉心微蹙,似在极力思考着什么。
“你还好吗?”
“没事。”
傅玉轻轻应道。
先前镜阵破碎之后,殿内的人都分成三股聚集在了一起。
但是没多久,他们就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离奇死了。即便是有大乘期修为的青阳、玄武族长等人都没有发现是何人何时动手的。
登时,众人的心中便涌起一阵恐慌。每个人都与身边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分散到了大殿各处。
有些人还是站在大殿中间,有些人则是在殿内单独寻了躲避之处,例如衣柜中,或是这些摆件形成的阴影中。
可是即便如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还是不断地有人死去。众人依旧都没有感觉到是何人所为。
所以只能将原因归结到胥兀陵墓上了。
或许这个大殿便是镜阵之后的另一关。
而破关的关键就在那无声无息杀人的东西上。
“我刚刚就只见那两个人跑到了书架旁,两个人都死了么?难道此处屏蔽了我们的神识,而杀人的东西还可以使用神识?”
“或许,又是像宗政氏的隐身之术一般”
明和朝傅玉喃喃了一阵,不过说到宗政氏,她就不由停下话语,转头去看大殿内站着的魔界众人。
宗政昱安然无恙,站在他身边的书远太叔凛两人也没事。
但是三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显然也在与明和一般猜测破阵的关键。
本来明和是与他们站在一起的,但是她见傅玉一个人往这边衣柜旁的阴影处走来,便也就跟了过来。
虽然现在每个人都分散了些距离站开,但魔界的众人还是站在同一块区域,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得远了些。
也有不少人在不断地走动,似乎这样就能躲避那看不见影的杀人存在,并且趁此查看殿内的每一件东西,想寻找破阵的蛛丝马迹。
明和看着那些仅剩的魔修,微微眯了眯眸子,然后她问傅玉,“你先前和谁传到一起了?”
“上仙宫的一名神修。”
“然后呢?”
“我杀了他。”
“他先动手的?”
“不是。”
傅玉见明和陡然间沉默了,便道,“你不要参考我的例子,或许我会是唯一的例外。”
毕竟,这是君和布设的东西。
明和闻言,朝他笑了笑,“君和若真是我的前世,那我直接按照我自己的思考方式来推断这个阵法不就好了?”
虽然先前明和也问过傅玉,她到底是不是君和的转世。傅玉虽没有正面回答,但明和心里却是早就清楚了答案。
傅玉转头看向她,看见明和嘴角的笑意,不由觉得有些晃眼,“那你是怎么想的?”
“根本没有人破掉镜阵那一关。先前的镜面空间,不过是一个预热罢了。”
傅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君和重因果循环。怀疑者先攻击了被怀疑者,所以镜子会去拽怀疑者。而即将被拽入镜中的怀疑者,则是需要被怀疑者去打碎镜子,才能救人。”
傅玉便见明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想让被怀疑者救人,不止需要被怀疑者看透镜像的本质,也要被怀疑者放下先前被人攻击怀疑的嫌隙。若是没有放下这嫌隙,那怀疑者就只能被拖入镜中喽。”
傅玉听着明和陡然有些轻松的语气,不由问她,“虽然怀疑者做错在先,但是他毕竟是被镜像蒙蔽的,何必将主动权都放在被怀疑者手中?”
明和看着傅玉认真的样子,轻笑一声。
不知为何,她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傅玉的眼角,然后才道,“是啊,怀疑者的生死只在被怀疑者的一念之间,似乎有些不公平呢。所以,才有了这个大殿啊。”
傅玉的语气陡然间有些沉重,“镜阵碎了,现在是怀疑者占据了主动权?”
“该被拖入镜中的人都被拖入镜中了,镜子外面的人也都无法从镜子中照出东西,镜阵自然要碎。”
说到这里,明和的语气顿了一下,她往里走了一步,在傅玉耳边道,“你不觉得,再把他们放出来,很有意思么?也公平了。”
傅玉看着身边的明和,突然间有一种她已经恢复记忆的错觉。
“他们还活着吗?”
“你说呢?”
明和奇怪地看了眼傅玉,“这毕竟是胥兀的陵墓,胥兀乃是廪君的恩师。你以为她会允许这些人去扰胥兀的清净?”
说完,明和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很了解廪君似的,不由又道,“反正是我的话,是不会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