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极殿?你是玄辰师兄的弟子?”
“正是。”
七彩流霞蝶落到白雪塔牡丹花心上。它轻轻扇动翅膀,点点星屑便从它的翅膀落下,在黑暗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没想到你竟是故人之徒。”女子的声音渐渐变淡,“有什么问题,便拣重要的问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红萼虽然很想问她这句“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是拣重要的问,那她就先把最重要的问了。
“师叔,我要怎么出去?”
“等你出了幻境,便能看到里头有一张石桌,想办法点亮石桌中央的图腾,便能被这个族群迎为上宾。”江熙说话的清冷语调中带着一丝调侃。
一瓣瓣花瓣化作银辉泻下,变成一条星河围绕着白雪塔牡丹盘旋。
红萼心里有强烈的预感:当花瓣落尽,便是这一场镜花水月结束之时。
她急切地问道:“那我要怎么回到大雍去?”
“你让我现在凭空同你说,也说不出个东南西北。不过你放心,这个族里头的大祭司会说大雍话,等你成了他们的座上宾,去问他便是。”江熙又弱弱补充道,“如果大祭司还没有作古的话……”
“多谢师叔指点。”红萼又恭敬地说道,“红萼在南疆迷路,误入此间,师叔是因何在此?”
白雪塔牡丹上的花瓣寥寥无几,枝干已呈枯萎之势。
她轻笑了一声,牡丹的枝叶微微抖动着,“我只不过是一片守护圣火的幻境碎片,并不是你的师叔。”
红萼:“……”
所以她对着一个幻境碎片问了半天路?这碎片成精了吧?
最后一片花瓣,掉落。
瞬间,白雪塔牡丹枯萎,围绕着牡丹的星汉铺满整个空间,华光大作。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光芒在女子婉约轻扬的歌声中,渐渐散尽。
等等!她还有很多问题没问……
等红萼回过神,发觉自己处在一个密闭的石室内,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石桌。
她提步上前,石室忽然晃动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啊!她不会要被生生活埋了吧?
所幸这个看起来不是很牢靠的石室,其实还是很牢靠的。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整个石室安然无恙。
“咳咳咳……呸……”红萼吐掉一嘴的沙,憋着气拍去头上的灰尘,抬头一看,石桌竟然裂开了!
她什么都没做,石桌就裂开了……开了……了……
她要怎么出去?难道她就要饿死在这儿了?
红萼不死心地上前查探,发觉石桌中央本有一个鸾鸟飞天图腾,此刻却布满裂痕,整个石桌就是从图腾中央鸾鸟的红宝石眼睛开始断裂的。
如今图腾支离破碎,她还怎么点亮它啊!
脑袋里装着一团乱麻的红萼都没有发觉,裂开的石桌下面,一簇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
竹屋里,大祭司打了个哈欠,“依旧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嗯……”朵拉坐在竹椅上,一手拿着竹杯,一手撑着脑袋,“这都两日了,什么时候才能瞧见里面的情景啊……”
她唆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果汁,忽然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指着水镜,激动地说道,“大祭司你看!是圣火、圣火重燃了!”
“圣火,真的是圣火!”大祭司捧着水镜,看着那黑暗中唯一的一抹光亮,张开双臂,朝着禁地方向跪下,“天佑我族。”
所有族人在那一刻都福至心灵,齐齐看向禁地:这个感觉是……
他们感受着熟悉的温暖,这种熟悉,可以追溯到他们没有记忆的遥远过去。当他们尚在母亲肚中,这股温暖便一直陪伴着他们,牢牢刻印在他们的身体里。
他们热泪盈眶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圣火,是他们的圣火,重燃了!
大祭司还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之中,连头上的祭司帽歪了,也不自知。
“大祭司,有客人来访。”
白胡子老翁道,“我去见客。朵拉,你们先将天命之子迎出来。”
“嗳!”朵拉抱着石头,“哒哒哒”往禁地去了。
大祭司抚了抚胡须,往外走去:谁呢?这个时候来找他。
“大祭司,请等一下。”
他止步,回头。
那村民道:“您的帽子歪了。”
大祭司:“……”
他摆正祭司帽,重新端起大祭司的架子,一步一步往村寨口走去。
……
红萼还在石室里琢磨着怎么出去,却发觉身后响起一道“咔嚓”声。
光亮透进石室。
门开了?
红萼行随心至,便踏了出去。
她久处黑暗,眼睛突遇阳光,刺痛得流出泪来。她举起手遮住阳光,视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恢复。
等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却是吓了一跳:洞外跪了一地的人。所有人都虔诚地跪地祈祷,视线穿过她,望着她身后的那一方小小石室,眸含敬畏。
什么情况?
红萼第一眼,便在人群中捕捉到那个坑她进了这鬼地方的吹笛小童。这一回,那小童手里没拿着笛子,反倒捧着一块颜色奇怪的石头。
“你们大祭司呢?在下想拜见他。”
回答红萼的,是一通她听不明白的语音。
红萼嘴角抽搐:差点忘了,他们语言不通。老天爷啊!谁来救救她!
就在这时,一位白胡子老头匆匆赶来,学着大雍的礼节,向她作揖,“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族里顽童不懂事,请您原谅则个。”
这大祭司说的大雍话,比她说得都好,竟然还带着京城的口音。
话说回来,他们弄这么大一个阵仗出来……是为了给她道歉?
红萼回了个礼,“大祭司不必如此。我们语言不通,交流有障碍,造成一些误会,也是在所难免。”
“请问如何称呼贵客?”
“在下上清宫弟子顾红萼。”
“原来是上清宫的顾先生,我族与上清宫的缘分当真深厚。”大祭司感慨了一句,又道:“族中已备好佳肴,请先生移步。”
红萼刚想问问关于清熙的事情,却吃惊于大祭司接下来的话,“先生的一位朋友,亦在宴上等候先生。”
朋友?
何逐云不会也和她一样,流落到南疆了吧!?
红萼惴惴不安地跟着大祭司来到竹屋
一位穿着鸭卵青长衫的郎君站在窗前,长身玉立,风流倜傥。
这个背影,红萼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转身,一如往昔,眸中蕴着笑意,“作为你的债主,我当然是来要债的。”
清风拂过竹林,竹叶簌簌,幡旗飘飘。
不是风动,不是幡动,
而是,刹那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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