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万堺论衡
靜謐的樹林,只余行者緩慢的腳步聲,一聲兩聲,重重疊疊。
“唉!”慕兮觴無奈轉身,對來人嘆道,“一定要如此嗎?”
“你很完美,唯一的不足就是懶惰,讓對手等得太久可是會降低自身格調的哦!”曠神愉持劍相對。此來一戰,一切盡付。
“白衣染血非吾所願,點到即止如何?”洞仙引琴中劍沛然而出,清聖之氣撼動在場的兩人。
曠神愉見狀,戰意高漲,“咦~不見血怎能盡興?暗處的小子做個見證吧!”豪言落罷,提劍快攻。
洞仙劍音如聆佩環,慕兮觴身影虛晃,盡顯悠閑之態,“哎呀!曠神愉,你確定要在此時與吾拼個你死我活嗎?”
“劍意之劍!”高聲一喝,凌厲一擊,射向慕兮觴脖頸佩戴的同心鎖。
慕兮觴眼光一凜,劍鋒一旋,劍氣相衝,盪起碎石,擊揚塵沙,掃斷枯枝。“若你真的弄壞了吾的鎖,那你就要步入黃泉嘍!”笑言中冷意更深。
“困於鎖,你甘願?”曠神愉劍鋒更加凜冽,寒光閃爍,肅殺更凝。
“翱翔天際的風箏正是因為手中的絲線才會飛得更高啊!被伊困鎖,吾樂意之至。”
劍光再起,意軒邈冷眼觀戰,曠神愉是幽都實力深厚的大將,此人能為不凡,竟能與曠神愉打成平手而且還遊刃有餘,他的劍芒隱而不發,想是實力根本沒完全發揮。
“那就讓吾斬斷你的絲線,看看你會成為墜落的風箏還是成為無牽無掛的雄鷹?喝!”劍尖輕挑,魔氣灌入,混元邪光凌然,“魔劍·泄虹式!”
洞仙引接引天地玄氣,化氣為芒,青金色劍芒夾帶慕兮觴寒雪正氣,襲向曠神愉,“劍·君雪!”劍氣、寒氣互相變化,令人看不清晰,唯一的感觀只有彷彿使人消散天地的冰雪戰慄。
風雪過後,冰雪鋪路,草木落霜,在這一片晶瑩世界裡,白衣依舊,魔者殘血飲敗。
“哈哈哈哈!吾知曉你能為超群,卻沒想到你能一招敗吾,所以你一直不出劍的原因是吾根本不值得你出劍。”高傲的身軀不容倒下。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吾想不想出劍罷了!你想斬斷吾之絲線,卻看不到汝身上纏繞的名為幽都的絲線已阻礙汝之路途,”慕兮觴收劍執扇,白玉扇扇骨一揮,一道溫潤之氣化入曠神愉體內,化消先前襲入他體內的寒雪正氣。
“那你呢?你確定你身上的鎖不會影響你之大道?”魔者淡漠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暗隱的瘋狂,絲絲呼之欲出。
“吾的人生無大道可循,所行皆為己心,曠神愉......”無聲的言語寄託風中,或許不說是對他無上的尊重,是對兩人都好的結果,“再會了!”再會了......形若摯友的陌路人。
曠神愉看着那道華麗的白色身影漸漸消失,毫無留戀,心中的狂躁更盛,“哈哈哈哈......”
暗處的身影也離去了,除了心中對那人的印象更加深刻,當前首要的是他們的計劃。
高峰之巔,朔風呼嘯,銀灰色身影漠然而立,弓箭在手,思慮放空,抽箭搭弓,跨步張拉,一息之間,弦上之箭已流入風中。再次眨眼,那隻箭已嵌壁殼。
看來是時候觀看錦囊中的悟言了。思至此,拿出錦囊仔細看了起來,收起錦囊,縹風再次陷入沉思,主人的贈言真是別具一格!
以守為攻,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結合風屬性的功元!風......
在居水閣閑時看浪,海上的風總是吹動海浪濤濤,風,無形,卻有能量,輕風小浪,勁風大浪,疾風巨浪,颶風更是能引起海嘯!那麼,如果射出的箭是由無形的風形成的箭會如何呢?行雲流水,寄風之行,哈!倒是回歸主人之理念了!
待慕兮觴回到銀杏樹閣,一名紅髮道者已在樹下等待許久。
“請問,公子是否是這銀杏樹閣的主人?”
“是,你有何事呢?”
“在下來自萬堺同修,明日乃是一年一度的萬堺論衡,尊主誠心邀請銀杏樹閣之主參加萬堺論衡,切磋論會,龔臻上境。”來者態度恭敬,看上去好似在此等待許久了。
“你在此等候了多久?”
“嗯?將近七天,幸好閣主在今日回來,不至錯過論衡盛事,不然就實為可惜啊!”
“哈!走吧!此盛會,吾怎會錯過呢?”
兩人並行,向朝城行去。
“對了,你叫什麼名?”
“在下青陽子!不知閣主名姓?”
“慕兮觴!”
......
精粹論壇上,人影綽約,聲如鼎沸,造勢甚是浩大。
佛門掌教釋大千主持第一場百器之辯,“諸位,萬堺論衡一直是萬堺同修成立以來的最大盛會,第一場百器之論由老衲與暢遺音以及來自太上府的道仙:天極、地限忝為公證。”
一座浮於雲上的仙島緩緩飄至,隨即一道詩號響起,“執古記,御今傳,指天運地無極門,太上識道尊。”兩道仙影化現,天極、地限出現在論壇之上。
“兩位,請!”儒門暢遺音以禮請坐。
“請!”
待四位公證人上座之後,釋大千繼續語道,“眾所皆知,此次百器之論的題目乃是以刀劍劍非刀為題,論劍為百器之宗,提出此題者正是□□代表,易天玄脈之翹楚-意軒邈。”
人群之中,紫發身影緩步走出,正是慕兮觴離開幽都時錯身之人。
哈!真是趣味!慕兮觴羽扇輕搖,心情頗佳。
“而更讓人在意的是這次的題目正是引自現今武林上一名大俠之名,有請刀劍劍非刀!”
俠風掠影,一名帶着帷帽的暗色俠士翩然來到,“刀劍劍非刀拜會!”回身向身後的刀者問候,“刀皇,讓你勞動了。”
“刀劍,知你要來,吾怎能不支持?”刀皇與刀劍交情深厚,此論會怎能缺席呢?
紧接着,輕靈笑聲傳入,藍紗袖舞,婀娜多姿,“呵呵,那作為小妹,吾又怎能不來支持一下呢?義兄~”習水瀟瀟舞步迴旋,翩如蘭苕翠,宛如游龍舉。
“哈!”慕兮觴忍俊不禁,以扇掩口,輕笑出聲。這丫頭真愛玩!站在慕兮觴身旁的墨傾池側身看了他一眼,目光平淡,不似打量,“咳...”慕兮觴尷尬笑應!
刀劍頭痛,真是無顏了,就不該答應習水帶她前來,唉!“吾不是給你說過,不可亂來嗎?”
“嗯!所以吾決定安靜地站著看義兄發揮,義兄加油!”輕步走至本為看客的慕兮觴身側,正巧是刀劍論辯對手意軒邈的身後,這個位置倒是令眾人啼笑皆非了,“加油,小妹看好你!”
“......”慕兮觴無奈合扇扶額,習水你真是天真的可怕呀!
“哈!劍非刀,萬堺論衡舉辦數屆至今,吾可是一直苦苦在等,等與你一論的機會,”不愧是易天玄脈副統意軒邈,絲毫沒被這點小插曲打擾。
眾人的注意力也因此回歸盛會主題。
“刀劍深感貴會誠意,以吾之名號為題,若再回絕,怕是要讓諸位小看了,”劍非刀回道。
“刀劍客氣了,”佛門掌教釋大千語道,“你之蒞臨,眾人無不引頸盼望,洗耳恭聽,就連甚少踏入萬堺的刀皇霍飛雄也慕你之名而來,相信在場也有不少英雄參與,恕老衲眼拙,不能一一介紹,現在正式宣佈,百器論衡開始!”
一聲開始,噪雜私語瞬間停止,眾人期待的論辯即將開始了。
“你讓吾等得太久了,就以客為尊,請!”意軒邈傲氣以讓。
“客隨主便,請賜教!”
“如此吾便不再客套了。”
兩人同時行至論壇中央,論辯開始。意軒邈率先提出自己對刀劍劍非刀的理解。
“刀劍劍非刀,吾之解讀乃是刀出自劍,而劍非是刀,此刀是概括的名詞......”
理念的碰撞是衍生更多不凡理論的啟悟,繁茂大樹的生長,枝條向上,根木向下,縱使截然不同的追求,但,即為樹之一部分,追求的結果即為樹之繁盛。三千世界,婆娑驚鴻,心有理念,才會追求,這個世界才會精彩絕倫!
......
左肩頭一沉,慕兮觴順勢攬住習水靠近的身軀,她這習慣還真是改不了啊!在居水閣之時也是這樣,只要和縹風解答疑惑時間一長,習水勢必會因無聊而睡過去,即為論衡,這時間可不是一時半會就結束的,此情形慕兮觴早已料到的。
論衡結束,群眾散離,佛門掌教釋大千邀請劍非刀加入萬堺,依舊被拒絕了。
“吾還是那句話,你修你的道,吾行吾之路!”劍非刀如是說。
“此不是重點,而吾也要補充一句,你認為劍上無道,實際上是因為心無所求,心無所求便無鬥志,無鬥志的劍是柔和之劍,心中有所求,鬥志高升,有鬥志的劍就是剛放之劍剛放之劍雖能絕殺千里,欲由欲所驅,柔和之劍乃不世之刃,自然蘊成,終歸要回到吾劍法自然的道上。”意軒邈也做以補充。
“哈啊~”習水適時的醒過來了,“哎?結束了嗎?睡得真飽!”
“咳咳...習水,你不是要為你義兄加油的嗎?從頭睡到尾如何給你義兄交代?”慕兮觴扶好習水站穩之後,笑道。
“哈!明明不喜歡,為何要跟來呢?”劍非刀頷首向慕兮觴道謝,“多謝這位公子照顧任性的小妹了!”
“喂!吾哪有任性?算了,不給你們說這個了,來,吾給你們介紹一下,”拉著慕兮觴的手臂,將其拖入眾人眼前,聞此言,意軒邈深邃之目閃過一絲暗光,“這位是吾好友,也是銀杏樹閣的主人,名叫慕兮觴,慕哥哥,吾這位義兄就不用吾介紹了,剛剛你也從頭看到尾了!吾就省下口舌好了!”
眾人心下一驚,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樹閣之主,心中似有萬千考量,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排才好。
“原來是習水的故友,劍非刀失禮了!”
“不必客氣,習水就有勞你照顧了,請!”身份已明就不便多待了,率先離開。
“習水,我們也告辭吧!”劍非刀對習水說道。
“你自己一人走吧!”然後轉身就抱住了意軒邈,“這個人吾包了!”
“額......你是認真的嗎?”
“所以嘍,先培養培養感情,而且打擾他人談戀愛是會遭雷劈的,對你我同樣!”哼!義兄和晚晴小妹關係日益俱進,自己都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還不如趁機多逛逛!
劍非刀眼神莫名,緩緩將視線放在已經蒙圈了的意軒邈身上,“那就......”
不待劍非刀說出口,意軒邈回過神來,忙道:“等一下,你們在說什麼?哎~姑娘,你可以先放開吾嗎?男女有別啊!”看似摟的不緊,但完全掙脫不開,柔軟似水,無法施力。
“哈哈哈!怎麼?你害羞了?吾都沒害羞呢!你真可愛~”
這是□□裸的調戲吧?劍非刀,還不管管你小妹??!!
“你就鬧吧!吾告辭了!”劍非刀明白憑習水真正實力,尋常人難以傷她,而且萬堺之內,也不是武力為尊的,所以只要不為惡,應是無甚大事,於是轉身離開,徒留一個人間殺器!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感□□不可強求,嗯~老衲也告辭了!”餘下的幾人都依依戲笑離開。
待眾人身影消失,意軒邈理智回籠,“姑娘,大庭廣眾之下,你此行為難道不覺得不妥嗎?”
“哈哈!他們不是都走了嘛!”
“就算如此,吾也沒有在隨時都會有人出現的地方談情說愛的嗜好,以及你此番行為只會讓吾討厭你!”意軒邈氣憤非常,這是他第一次出醜!
“口齒伶俐,再加一分!”媚眼流轉,腳步騰挪,身軀移至意軒邈背部,“真是越看越可愛!來,背吾回玄脈吧!”
“吾若不走呢?”
“吾不介意在此約會,只要能在你身邊就行!”習水厚臉皮地說道,心情頗佳,口中小曲哼著,也好像是故意刺激這個已怒火中燒很不幸被她看上眼的年輕人。